0039 釣嵌龍鱗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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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進這番舉動為了什麽,劉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為了耍陰謀詭計降低某些人的戒心,而是告訴天下人他外甥這個皇帝坐定了,誰敢與劉辯為敵,他便與那人不死不休。

    更是為了告訴依附於大將軍這個名頭的將校,不要動什麽歪心思,他是不會做那個皇帝的,有這份心,還不如用心輔佐太子,博個從龍之臣的大功。

    “舅父.......”劉辯看著勞心勞力搜刮神兵、神駒、神將,隻是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底子厚一些,登基過程穩一些的舅父,眼圈微微泛紅。

    感激的話還沒說出口,大將軍挺了挺佝僂的腰杆,笑哈哈的說道:“莫做那小女兒態,你可是未來的皇帝,也必定是未來的皇帝,上十閥和中百閥的家主可都在看著,精神一些。”

    劉辯深吸一口氣,壓下鼻翼的酸楚,身子挺得筆直,掃視街頭巷尾簇擁而來的各大世家家主。

    目光平靜如水。

    雒陽三千酒樓中視野最為開闊的月旦樓內,幾位臉上長滿褐斑,垂垂老矣的紅紫權貴,正在一邊享受著妙齡少女的揉捏,一邊小口抿著一杯一兩金的臨邛文君酒。

    當看到大將軍何進牽馬墜蹬的那一刻,全部放下了酒杯,焚香嫋嫋,紫煙彌漫,樓閣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啪——”這些紅紫老者中,有一人不喝文君當壚、相如滌器的文君酒,反倒是喝著最烈的黃酷酒,重重一摔龍泉窯生產的名貴青瓷,臉色陰沉如水:“我等曆經十餘年營造出來的局麵,何進這一牽馬墜蹬可就土崩瓦解了。”

    為首的紅紫權貴,縱是知道自己苦心孤詣的圖謀,竹籃打水一場空,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波動,隻是喝酒的速度略快了三分:“無傷大雅,據黑冰台的諜子來報,術劍劍甲於吉,單憑倒數第二劍太山,一劍擊退了黃鳥。”

    “等到剩下的最後一劍熬練完畢,就算於吉依舊止步於一品偽陸地神仙境,以他臻至化境的道家丹鼎外法修為,足以完成那件事了。”

    褐斑臉容始終平靜的紅紫權貴,聽聞於吉隻出了第七劍便擊退了相當於陸地神仙境的黃鳥,無不動容。

    他們可都達到安心立命,不受外物影響的耳順之年,養氣功夫經過數十年的浸染,已然深入脊髓,這一絲動容不亞於中年而立之人的大聲呼喊了。

    動容之餘,更多的則是大事將定的心安,第七劍擊退黃鳥,那第八劍衝天飛起,八支小劍聯袂飛出,該是怎樣奇譎瑰麗的光景,令人神往。

    畫屏迤邐的樓閣內,再次陷入了平靜,空留一道道細微的喝酒聲,不過氛圍比起剛才卻要怡然自在很多。

    隨著劉辯漸行漸遠,黃酷酒老者打破了平靜,凝視劉辯頭頂少了一半正在緩緩增加的大限刼數,感慨道:“一劍削去半數大限的老劍尊王越如果加入我們,勝算便能由五成增加到九成了。”

    其他紅紫權貴的黯淡眼睛,瞬間大亮,遙望雕螭畫鸞的馬車,心中也是感慨頗多,有了這位把劍道極限硬生生拔高一重天的老劍尊相助,何止是九成,基本上有了十成的把握。

    “嗬。”酒意微醺的老劍尊王越,驟然睜開了睡意朦朧的雙眼,回望巍峨高聳的月旦樓,眼中似有劍光噴射而出。

    殺意縱橫。

    緩步吊在劉辯身後的數十員將校,唯有關羽一人感應到了老劍尊微乎極微的殺意,斜握偃月大刀的右手,驀地一緊,微眯的丹鳳眼轉向了月旦樓。

    一群呈人字型的雁鳥,恰巧飛過月旦樓,縱是相隔數百丈,也被驚擾的陣型大亂,亂糟糟的散向了四麵八方。

    劉辯修煉的物道經,最重氣機和勢的運轉,就如大限刼數消失一半,氣機運轉如意,武道修為水到渠成的進入了三品小宗師,這可是能夠力戰金剛境大宗師二十合以上的武道高人,說進入就進入了,可見物道經的強大。

    當然了,對上關羽這種變態,別說三品小宗師難以戰上一個回合,縱是二品宗師有些也難以撐過一回合,畢竟,那一招刹那春秋可是堪比蚍蜉的存在。

    歸來的這一路,老劍尊甚至有意無意的提及了一句,如果關羽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一刀砍翻同一境界的金剛境大宗師,也是不在話下。

    劉辯眉角一挑,默不作聲的看向了月旦樓,臉色陰沉,氣機運轉之間,感受到了一股大劫臨頭的窒息感,好不容易可以暢快呼吸的他,再次回到了空氣稀薄的高原,胸中鬱結煩悶之極,目光微凝的沉思起來。

    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然來到了一處大門高闊的府邸,大將軍何進輕拭額頭的細汗,瞧著愕然的劉辯道:“舅父知道你早就想搬出皇宮了,以前顧及閹宦可能刺殺你,所以才不讓你住在宮外。”

    “現在......”大將軍何進的雙眼落在了斜握偃月大刀的關羽身上,見他即使是身著一件破舊綠袍,依舊掩蓋不了那睥睨天下英豪的驚人氣象,大為滿意,卻又冷不丁的望了一眼荊州方向,感慨萬千。

    大將軍何進這麽多年以來,不惜承受與賣官鬻爵的閹宦蛇鼠一窩的罵名,竭盡全力到有些喪心病狂的搜集神兵、神駒、神將,目的便是為了讓劉辯有足夠的珍寶,招攬人心。

    當他聽聞武曲第一人,或者說知道護佑外甥十幾年的龐德公,耗費極大的代價協助外甥招攬了關羽之後。

    早就在大將軍府的寶庫,現如今的太子府寶庫中,精挑細選了一身衣冠皮靴,並且命令匠作大將綦毋凎親手鑄造了一件寶甲。

    劉辯見舅父努嘴,心照不宣的輕拍手掌,四名俏麗少女從左右兩側走出,手中分別捧著一個紫檀木盒,後麵則有四名力士抬著一個黑木箱子走了過來。

    他依次打開紫檀木盒和黑木箱子,青鶡武弁冠等衣冠,以及一副釣嵌龍鱗甲展現在眾人麵前。

    眾將士和簇擁在太子府外的世家子弟,見到華美的冠袍飛帶大為羨慕,當他們見到在太陽的照射下,遊離著瀅瀅碧光的釣嵌龍鱗甲,羨慕盡數變成了火熱。

    世家子弟雖說平時不學無術,但對於各種珍寶品質、做工、產地,可謂是如數家珍,識貨的他們一眼便看出了釣嵌龍鱗甲出自何人之手。

    那可是與越國劍爐上一代劍首越嶽齊名,並稱為天下三大鑄器大宗師的綦毋凎,三大鑄器大宗師對於刀戈弓甲無一不精,但是各有所長。

    常言道越氏鑄劍綦毋作甲,越嶽鑄造的名劍獨占鼇頭,綦毋凎鑄造的寶甲獨步天下。

    不過匠作大將綦毋凎脾氣古怪,鑄造的寶甲不僅價格高昂,關鍵還得看心情。

    這一次如果不是聽說是給武曲第一人鑄造寶甲,必然不會出手,就算如此,大將軍還是花了百金,那可是足足百萬五銖錢,一石糧食也不過一百多銖,可見價格多麽令人咋舌。

    劉辯在無數人熾熱的眼光中,看向了關羽,說出了貫穿關羽一生的一句話:“雲長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