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 稷下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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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前行,映入眼簾的是數十一株青翠欲滴的芭蕉樹,梳而不稀,稀而不少,又根據周圍地勢暗合一定的天地氣機,一副仙家佛山的大氣派光景,顯然與格局恢弘的畫廊,出自同一位大匠師之手。
劉辯細細數了一遍,青翠芭蕉樹不多不少剛好八十一株,心頭巨震,建造這座太子府邸之人,想必已經不是一般的大匠師了。
而是一位道家大真人或者讖緯大家了,甚至是一位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大儒,唯有這等人物才能僅在方寸之間,營造出如此之大的格局氣象。
萬物負陰而抱陽,活著的人是陽,死去的人是陰,朝代初生氣運是陽,滅亡的大限刼數是陰。
易理的個數最大值為陽數,九是個數的極限,也就是極陽,九個九是八十一,是陽極之陽的純陽之數。
這麽一來,勾連整座蛟蟒初升的府邸,便形成了‘權煞化祿’的奇妙格局,能夠潛移默化的消減大限刼數。
多麽驚世駭俗的氣象格局掌控能力,單憑一座小小的府邸,赫然可以消減大漢積攢了數百年的大限刼數,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難怪劉辯進入太子府之後,本就呼吸順暢的氣機,隱隱有一種由涓涓小溪流,化為奔湧河川的氣象。
一旦溪流化河川,雖說隻是最次一等的門前小河,但是河和溪一字之差,便有了天壤之別。
正如大虯化幼蛟一般,大虯就算再是高大,十丈、百丈、甚至數百丈,終究是比不上一條不足一丈的幼蛟,因為幼蛟已經把天道賜予的氣運,轉變成自身氣數,有了無限的可能。
劉辯閉目感受了一番運轉速度加快了三分,頗有點如臂使指意味的武道氣機,對於這位不曾謀麵大儒,心生結交之情,問道:“舅父,這座太子府邸是雒陽城內的哪一位大儒督造的?”
“大儒?”大將軍何進輕輕搖頭,望著芭蕉樹盡頭一座衝泄而下的瀑布道:“這個人的才能雖說不下於一位大儒,但是他的名聲並不顯,或者說才名不顯。”
“就像芭蕉樹前方衝泄而成的碧水深潭,表麵上看似隻有那麽不大不小的一塊,實際內在深約百丈。”
大將軍何進並沒有繼續回答劉辯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辯兒還記不記得,當初我談起捉弄世家子弟那件事?”
驀地一停頓,湊到劉辯耳邊,小聲道:“還有童老怪的弟子趙雲突然出現一事,莫名其妙收服關羽一事,劍尊老王拔劍一事,其實都是這個人的謀劃。”
劉辯本來就覺得黃河一行,從裏到外都透著一抹古怪,發生的一切就好像經過演練過的戲劇,行雲流水一般,太順暢了。
今天聽到舅父的話,竟然是一個人的謀劃,這個人該是有多大的經天緯地之才,能夠算盡這一切。
而他後來通過老劍尊王越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這一場螣蛇出世的鬧劇,不過是文曲評第一國士閻羅的算計,這人反倒是算計了一番文曲第一人閻羅,智謀該是多麽的驚人啊。
大將軍何進是看著劉辯長大的,瞬間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沒有說破其中還夾雜著這人先生與閻羅的交易,留點神秘感總是好事情,繼續加重這人在劉辯心中的分量道:“他是與潁川荀彧、廣平沮授、臨淮魯肅並稱為稷下學宮四大戰略大家的戲誌才。”
戲誌才一生淒苦,剛出生便克死了母親,三歲那年克死了祖父,七歲克死了父親,他為父親守孝三年完畢,悲痛欲絕的想要自盡。
這時,一個壯碩的像武將的儒生,帶來了一封他父親的親筆書信,告訴他這一切不是他的錯,想要知道答案,就去書裏麵去找,書中自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從此戲誌才便開始廢寢忘食的閱讀家中典藏。
十歲那年,戲誌才便讀完了祖父和父親遺留的典籍,但沒有找到答案,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踏上了求學之路。
一路上但凡幫助過他的人,都給家裏引來了各種各樣的災禍,以至於後來別說有人幫助他,就是連靠近他人都沒有。
家中姑、舅之類的至親更是與他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這對於接連死去嫡親的十歲孩童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幾乎想要自刎,不過為了找到答案,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後來曆經了各種艱辛,終於踏上了稷下學宮的門檻,也引發了數百年以來最驚人的一件事,稷下學子和先生集體罷學。
以他的才智進入稷下學宮自然是沒有問題,但可惜的是,眾多學子甚至是一部分稷下學宮的先生,驚悚於戲誌才的命數,都不願與他為伍,聯名上書隻要戲誌才成為他們的同窗弟子,他們便會立即退學請辭。
稷下學宮的大祭酒無奈之下,隻能把他的名字從名策上抹掉,驅逐了戲誌才。
十餘歲的戲誌才沒了嫡親,又沒了找到答案的希望,萬念俱灰之下,準備跳入山崖自盡,那位壯碩儒生再次出現,救下了他,並把他安排成了書山的祭掃,也就是負責清掃書山落葉、樹枝的雜役。
書山是稷下學宮館藏典籍的一座山峰,高聳入雲,每十裏建立一座書齋,號稱九百書齋,十萬典藏,比起大漢數百年來的典藏,還要多上三分。
每一位拜入稷下學宮的學子,都會在拜師之前登一次書山,根據氣數感應尋找自己未來的道路。
書山九百書齋,攀行的越高,那座書齋的典籍越是珍貴,以後在學術大道上走的也就越遠,因此所有的學子都拚了命的往上走,力求走到山頂的易齋。
令人奇怪的是戲誌才擔任祭掃期間,從沒嚐試過登頂,證明自己是一位大才,白天隻是按部就班的清掃,晚上則從山腳下最不起眼的蹞步齋開始讀書。
他用了十年的時間,一本一本的讀盡了書山一半的典藏,被幾位不在意其命犯天煞的好友,稱讚為胸中有萬千溝壑,腹中有錦繡乾坤。
閱盡萬卷經典的戲誌才,終於明白了父親那筆書信所表達的意思,淒慘的笑了一聲,下了書山,按照壯碩儒生的吩咐,前往京都雒陽。
至於他的命格為何這麽怪異,克死了所有親近之人,還是沒有找到。
不過找到了又如何,人死不能複生,知不知道已經沒了意義。
他啊,隻想在有生之年,守護一點父親珍之若命的東西,這才是他存在的意義,也是活下去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