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 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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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辯親手閹了衛仲道隻是暫時收取一些利息,至於殺了他還不到時候,閹了他還算是在不留餘地中留些餘地,如果一刀結果了他,可就真是與河東衛氏徹底撕破了臉麵。

    以那幫相互扶持了數百年的上十閥世家秉性,屆時會一起發難,再加上宦黨的針鋒相對和皇帝的厭棄,對於羽翼還沒豐滿的劉辯來說,不亞於一場滅頂之災。

    另一方麵最為重要的事情做完了,接下來便是最為緊要的事情了,那便是活下來。

    戰場已由胭脂樓轉到寬敞雒陽大街的眾人,忽地聽到了一陣如具甲營甲等戰馬奔襲的巨大轟鳴。

    細細聽來,聲音要小上很多,馬蹄踏地的速度卻迅疾了三倍,並且不像具甲營那般沉穩有力,井然有序,而是輕快迅疾,散亂無章。

    陳武曾經在西京長安戍守過幾年,聽到這陣迅疾如暴雨傾盆的馬蹄聲,臉上頓時泛起了一絲苦意。

    當初的他雖然是一名上了品階的城門校尉,但是每次看到那支絲毫不弱於具甲營的騎營,恨不得用城門校尉換作那支騎營的一名小卒子。

    後來托了無數香火情,始終無法進入那支騎營,著實讓他唏噓哀歎了很久,不過時不時的能夠看上幾眼,那一匹匹奔跑如閃電的甲等戰馬,也很心滿意足了。

    當今天下的騎兵以西涼、並州、幽州三地最為精銳,究其根本在於戰馬足夠精良,基本上都是雄壯甲天下的西涼馬、匈奴青鬃、烏桓馬這種乙等寶駒。

    就連千金難求的大宛良駒、汗血寶馬這種甲等戰馬也有不少,約莫有個五六匹,都是一些猛將的坐騎。

    而身為軍國大將軍的董卓和丁原二人,始終有一個誌向,那便是建立一支由甲等神駒組成的騎兵,橫掃天下,直搗羌族金賬匈奴王庭。

    但是他們也隻能想想,先不說能否搜集到成建製的甲等戰馬,就算是搜刮到了,還不得被皇帝劉宏、上十閥、十常侍等人生吞活剝了。

    即使以大將軍何進的權勢,也不過搜集到了二三十匹甲等大宛良駒,這其中不知涉及了多少與各方勢力的明爭暗鬥,欠下了不知多少香火情,單是錢帛這一項就足足花費了十萬萬五銖錢。

    後來祖上曾經為軒轅皇帝養馬的扶風馬氏子弟馬騰,提出了一個偏門方法,祖宗馬師皇留下的銅馬相法有一個特殊法子,可以用山海異獸血肉中蘊含的氣數,催生出一些甲等戰馬。

    不過凡事都有個極限,過猶則會不及,乙等戰馬最多能夠達到偽甲等的地步,不然的話就會暴斃。

    愁眉不展的大將軍何進,當即喜不自勝的命令麾下三位軍國大將軍,不遺餘力的斬殺存在於險山惡水之間的山海異獸,曆經了十幾年,這才催生出了九百多匹西涼象驄這種偽甲等戰馬,為劉辯建立了一支天下無雙的具甲營。

    說是無雙,其實還有一支騎兵的寶駒可以媲美具甲營,那便是皇帝劉宏為了抗衡具甲營,命令坐鎮長安的輔國大將軍皇甫節,用同樣的方法從河東馬場挑選乙等寶駒,催生出八百匹匈奴青兕,建立了一支名為馳陣選鋒的無雙飛騎。

    馳陣選鋒源自於薑太公兵法六韜,為一軍之斥堠,因為直屬於王侯手下而得名,自從夏商鳴條之戰,伊尹開創上智為間的先河,經近兩千年的發展,斥堠逐漸發展為步兵和騎兵兩種。

    並且身負的擔子越來越重大,每逢大軍開拔,斥堠往往需要先行二十裏到五十裏,查探是否有埋伏,敵軍的數目,地形的概況等等重任,所有無論是步兵斥堠還是騎兵斥堠,往往是一支大軍精銳中精銳。

    馳陣選鋒本就是來如飛鳥,去如絕弦的騎兵斥堠,配備了八百偽甲等寶駒之後,更是迅疾如鷹隼,來去如閃電。

    雒陽城內到處都是屋舍樓閣,對於一般騎兵來說極為不利,但對於馳陣選鋒這種斥堠來說,卻是如虎添翼。

    他們並不像一般的騎兵隻有數量達到一定的地步,形成集團性衝鋒才能產生威力,而是三五人一伍,九十人為一什分散作戰,比起步卒還擅長巷戰。

    劉辯對於這支為了把速度增加到極限,隻是配備了兩柄環首刀,一架手弩,一件皮甲的馳陣選鋒早有耳聞,但在他看來,就算二皇子劉協和宦黨再怎麽想殺自己,也無權調動馳陣選鋒。

    畢竟坐鎮西京長安的皇甫節,還得依靠這支無雙飛騎威懾西麵涼州的董卓,北部並州的丁原。

    月旦樓的許劭曾經說過,八百馳陣選鋒不計後果的竭力廝殺,完全可以在十幾萬鐵騎的包圍下,突破到董卓丁原兩人的大纛,襲殺他們二人。

    這句話一出,馳陣選鋒的名頭‘噌噌’暴漲,成為了與具甲營一樣並列為天下最為雄壯的兩支騎營,也暫時震懾住了心思活躍的董卓和丁原。

    隨著極其散亂卻又暗合一定規律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劉辯臉上泛起了一絲苦澀和悲痛,能夠調動馳陣選鋒以及輔國大將軍皇甫節,已經不是二皇子劉協和宦黨能夠做到的了。

    父皇想殺他啊。

    “結陣!”陳武心裏麵清楚以馳陣選鋒的沙場作戰能力,在場的四五千大將軍嫡係兵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但忠於漢室的他,卻敢死戰:“以魚鱗陣擋住前方的街道,死戰!”

    這一聲死戰落下,不僅沒有激起各軍的士氣,反而消減了三分,他們畢竟都是沒上過戰場的雛兒,平時作威作福還可以,真刀真槍的與馳陣選鋒這種百戰悍卒死戰,那是一點膽氣都沒有。

    劉辯心中一橫,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先是命令兀突骨和稍稍恢複一些力氣的胡車兒護住何鹹,隨後走向了那位名叫陳武的偏將軍。

    他終於想起來這名臨危不亂的將校是誰了,未來的江東十二虎臣之一,以穩重著稱的陳武、陳子烈。

    胭脂樓上,不同於劉辯等人的慌亂,戲誌才慘白的臉容露出一絲微笑,在掌心摩挲了很久的棋子,‘啪’的一聲落入棋盤:“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