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7 草原鷹兒和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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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外,劉辯剛扶起董卓,兩人還沒來的及寒暄幾句,幾道怎麽也意想不到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身影,聯袂出現。

    天下第二,刀甲吳馘。

    天下第六,劍甲越嶽。

    天下第八,劍侍甘鉶。

    天下第九,槍王李彥。

    天下第十,真人張寶。

    僅剩的天下十大高手,來了一半還多!

    這五名身姿氣度各異的天下十大高手,不見一點氣焰更多是一種跟班的模樣,老老實實的跟在一名中年儒生身後走了過來。

    中年儒生身後其實不必跟著這幾位天下十大高手,照樣能嚇的郭嘉程昱李儒三人魂不守舍,這人在他們幼年時留下的印象深入骨髓。

    劉辯也早就見識過這名中年儒生的深淺,應該比這裏所有人都清楚中年儒生的底細,一隻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王八。

    天不怕地不怕隻怕義父的董卓,也是如臨大敵,聲音裏出現了西涼鐵騎從未聽到的焦急:“趕快,所有人抽刀,結成魚鱗陣擋在陛下麵前。”

    麵對匈奴羌戎數十萬控弦之士依舊是不緊不慢吃肉喝酒的董卓,怎會怕了區區幾個江湖人,即使他們中的隨便一人都能摘了自己的腦袋。

    真正讓董卓脊梁骨發寒的是那名中年儒生,看似是與那些帶著惡奴鷹犬走趾高氣揚的紈絝子弟沒什麽兩樣,接觸過這名中年儒生的人,心裏都清楚,領著五名天下十大高手在禦道上逛大街,在中年儒生看來不過是有點意思罷了。

    而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一是因為義父的原因,二是因為自己夠狠,還有一個不為人知也是自己發跡的轉折點,多年來一直是這副相貌的中年儒生,曾經指點自己去大將軍府求飯吃。

    那時跟在自己身後的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急需一支不多三百人就夠的士卒,當時求遍了雒陽城內大小世家沒有一家瞧得上自己這個西北蠻子。

    就當自己準備一個人回去拚命時,中年老儒生請自己吃了一大碗麥飯,告訴自己可以去大將軍府,這才有了後來的一番風雲際會和如今的成就。

    中年儒生活脫脫小人得誌的樣子走到了劉辯不遠處,刀甲吳馘好奇的打量太史慈,聽說現在江湖上廟堂上有一條流傳極廣的消息,要想入一品就去打太史,要想入武曲就去打太史,典韋、馬超幾人與太史慈大戰一場過後,先入的一品,後來全部登上了武曲榜。

    新皇帝鼓搗出了一個什麽武廟,又流傳出一句想要入武廟就去打太史,這小子一時間竟然成了廟堂江湖人人喊打的香餑餑,著實是有意思的緊。

    劍侍甘鉶神情則是有些尷尬,實在是不願站到長子主公的對立麵,但是中年儒生在自己少年時曾經有恩於自己,刀意被白衣劍神王越輕鬆折斷後,再次救了自己一次,是時候還上這份香火情了,可不能淪落到父債子償的境地。

    東海槍王李彥誰也沒理睬,徑直拖著那杆暴雨梨花槍,在堅硬如鐵的漢白玉禦道上劃起一道刺眼而又刺耳的火線,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張繡身邊,說了兩句話。

    “老夫叫李彥。”

    “張繡是我侄兒。”

    文武百官和劉辯麾下的幾員悍將什麽反應,五大帥將之一的張濟氣的不輕,若不是老太守沒發話不敢亂動,早就一刀劈死那個什麽東海槍王了,敢跟自己搶侄兒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道袍破爛的張寶最不情願來到這裏,可他實在是被刀甲吳馘劍甲越嶽兩個臭不要臉竟敢聯手的天下十大高手收拾慘了,不來?指不定要死在濟水河畔。

    但那個中年儒生的能量也太大了,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話,就讓兩位天下十大高手還是排名極其靠前的刀甲劍甲放下臉麵,聯手收拾自己,匪夷所思。

    五名天下十大高手裏就數劍甲越嶽有宗師氣度,不說那柄奪人眼球的真剛大劍,就是那老而彌堅的仙佛氣度,不差武帝童淵多少了。

    一人蓋過了數千西涼鐵騎的風采。

    即便是這樣,文武百官還是覺的如那青天扶搖劍仙的越嶽,隻是小人得誌中年儒生的一名跟班。

    心裏這種極大反差顛倒天地的咄咄怪事,差點晃暈了定力如苦修老僧的司空袁隗司徒陳蕃。

    中年儒生一屁股坐在了劉辯身邊,沒有劍拔弩張的喊打喊殺,隻有狐朋狗友之間比拚侍妾的和和氣氣:“辯小子咋樣,這幾個跟班還過得去吧。”

    這位的到來誰也沒能猜到,大殿裏的郭嘉程昱李儒推測出最後攪局的應該是閻羅和判官才對,誰能想到竟然是這個不按常理落子的老東西。

    “賈先生身邊的高手確實不俗。”劉辯再次坐在了門檻上,招了招手,大長秋留下的一些心腹太監端上了一盤寇豆一壺即墨老酒,擺在了兩人麵前:“賈先生看看朕的西涼鐵騎還過得去吧。”

    目光一轉,往大殿屋脊上輕挑眉毛,平靜笑道:“那三千張大黃弩還過得去吧。”

    三千武卒營這招後手,出自國士徐庶的手筆,也是程昱徐庶兩人留下的最終後手之一,有了三千張大黃弩保駕護航甭說是麵前這幾位天下十大高手,武帝童淵來了照樣是討不了便宜。

    三十多年前,吳國劍壚的那一代劍首吳鉤,天下四大劍道宗師之一,少數能與白衣劍神王越龍虎劍仙張道陵並駕齊驅的山巔人物,還不是在數千架大黃弩麵前陰溝裏翻船,所以說大黃弩能被大漢王朝稱作國之重器,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隻是可惜製作大黃弩所需的材料,需要用時間去堆,從主體木材到製作弩弦的各種輔料,沒有一定的年份是達不到標準的,製造普通的木漆弩還行,大黃弩是沒希望了,這才有了烏桓王庭百金一張大黃弩的天價。

    半柱香以前,西涼鐵騎斬殺的佩刀持弩甲士手裏的弓弩,隻是木漆弩,如果換成大黃弩雙方的結局將會顛倒過來,佩刀持弩甲士損失一半人數,殺光三千西涼鐵騎。

    中年儒生撚起一粒又一粒寇豆放進了嘴裏,那隻滿是油膩的手掌,動作誇張的拍在那件全天下僅此一件的帝王冕冠服上:“老哥我從來都是以理服人,以文采服人,以英俊的相貌服人,哪裏有動手的道理,別看那幾個小子又是挎刀又是背劍的,挺威風。”

    “其實吧,老哥我是想帶他們出來見識見識世麵,省的整天窩在家裏麵對破刀破劍發情,太丟份了不是。”

    中年儒生這一拍不打緊,劉辯邁入時間不長的金剛光景,竟是出現了一絲鬆動的跡象,遙遙隻見一抹小小山尖的一品指玄,窺見了全貌,眉角皺起:“賈先生有話請直說。”

    獨自一人霸占了一整壺即墨老黃酒的中年儒生,頗為滿意劉辯的人情世故,知道自己好這一口:“龐小子和戲小子兩人聯手當真是不俗,他倆居然真的鎮壓住了所有的大漢沆瀣,不過你小子可知道這樣隻治標不治本,一旦被人搶走了你腰間的和氏璧,十成十的會再次複發。”

    “這玩意就像不斷積蓄洪水的石函,一旦再次噴發,造成的危害難以想象,就算是那個姓王的王八蛋活過來,也改寫不了你活生生被虛無縹緲氣數撐死的結局。”

    中興漢室,程昱把這個一生最大的誌向全部寄托在了雄才大略的主公身上,聽聞中年儒生一是說給主公聽,二是說給他們三人聽的言辭,麵沉如水:“郭嘉,賈先生說的可是真話?”

    關於這一點,郭嘉幾年前就在好友戲誌才的強拉硬拽下,廢了不知多少腦子才徹底敲定最為穩妥的辦法,就是用和氏璧鎮壓。

    至於中年儒生所說也對,卻是無解的,因為隻有劉辯死了那些大漢王朝積攢了數百年的沆瀣才會轉移到下一任皇帝身上,無奈道:“你覺得以誌才兄長的秉性,要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會不用?”

    郭嘉程昱二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李儒輕抿一口何以靜心唯有沉浮的茶湯,似乎真的靜心了,心平氣和道:“還有一個辦法。”

    “殺光所有的皇室血脈隻留下皇帝一人不就行了,大漢積攢了這麽多年的沆瀣需要一名劉姓人去承擔,大漢國祚氣數的最後希望也同樣需要一個劉姓人承擔。”

    沏一壺清茶,翠葉在壺中,一時起,一時沉,正如人生的起起伏伏。

    靜觀,能去俗氣,能洗塵心,能悟物我,曆來受到儒家儒生道家真人乃至佛門僧人所推崇。

    卻怎麽也清洗不淨李儒的言辭。

    李儒輕輕吹去茶杯上的熱氣,再次抿了一口,笑道:“哦,不對,應該是殺光天底下所有姓劉的。”

    郭嘉早就知道李儒接下開的話不堪入耳,早早找一名小太監要了一壺酒,躲得遠遠的,自飲自酌。

    中年儒生轉過頭來饒有興趣的看了李儒一眼,又掃了程昱一眼:“有點意思。”

    程昱沒去怒罵李儒要殺百萬人的喪心病狂,竟是陷入了沉思。

    至於劉辯聽到這句聲音不大卻能清晰傳到自己耳中的話,作何感想,也隻有同樣陷入沉默的他自己清楚了:“賈先生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句話,難道有什麽徹底解決的辦法?”

    中年儒生拍了拍手,不再理睬眾人,順著過來的路原路返回,路過董卓身邊時,突然問了一句:“董小子你來這裏作甚?”

    說完這句話,中年儒生留下滿臉不解的董卓和劉辯,以及如釋重負的司徒袁隗司空陳蕃等人,吆喝一聲,帶著那五名天下十大高手離開了暗流激湧的皇宮。

    名士手談,曆來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劉辯手裏的棋子陸陸續續全部擺在了台麵上,由於中年儒生的突然打斷隻是下了幾手的司徒袁隗司空陳蕃,不再留手了。

    “嗚——”

    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忽然響起。

    這股號角聲落在中原士子耳中自然是與尋常號角聲沒什麽兩樣,不過董卓華雄這些邊塞將士在號角聲響起的一瞬間,臉色霎時暴怒到了極點。

    北方胡人。

    禦道上又一次湧來一波氣勢雄壯的騎卒,但是這群數量不比西涼鐵騎少的騎卒,衣著打扮,甲胄武器,明顯與大漢將士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宇文普拔、獨孤休屠、軻比能、步度根.......大單於檀石槐麾下的四鷹十八天狼幾乎是有一半到場,董卓華雄徐榮等邊疆將領與北方胡人你來我往廝殺了這麽多年,也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草原各部落大王、頭人、萬夫長。

    看來司徒袁隗司空陳蕃等人為了這一次政變,真是不遺餘力,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計進去了,就連怎麽應對大將軍何進的兩名義子都找到了最為穩妥的辦法。

    也是,中原那些多少年不曾見過真正烽火狼煙的郡縣守卒,見到西涼軍的鐵蹄不被嚇破了膽子都算是精兵強將,還談什麽捉對廝殺。

    想想可以,平時士子雅事時鼓吹一二也行,但是不能真的當回事,要不然自己的小命可就沒了。

    劉辯平靜的臉容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除非是仰慕大漢文明願意接受漢化的胡人,否則始終是應該趕盡殺絕。

    一百多年後的五胡亂華,漢族被胡人燒殺搶掠外加當做軍糧吃掉,從鼎盛的幾千萬還剩下幾乎等同於滅族的幾百萬人。

    如果不是後來的衣冠南渡,五胡的鐵騎難以逾越長江天塹,說不定漢族早就被五胡吃的一幹二淨,這些該死的廟堂蛀蟲竟然敢勾結北方胡人,難不成想要提前上演五胡亂華的神州陸沉淒慘光景。

    劉辯迅速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走到擋在自己麵前的董卓身邊,臉上的寒意就連董卓都驚到了:“這些大漢的米蟲早晚都能收拾,四哥咱們先把這些胡人解決了再說。”

    華雄裂開嘴笑了起來,皇帝陛下還真是對自己的胃口:“陛下說的是。”

    不等其他人策馬衝過去,華雄拎著精鐵大刀如一頭暴怒的熊羆,氣勢洶洶的衝向了排在最前頭的那名青年。

    草原呂布,拓跋寶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