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海洋之心的見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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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一傴僂著身子在無光黑暗的光滑通道裏快步急走著,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心中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這個通道的盡頭應該就是他要尋找的答案。
    突然有一道強勁的風撲麵而來,帶著刀刃切破空氣的聲音,鬱一側著身子躲過,很快對麵大人又持著匕首衝了上來。
    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那人依舊能精確地判斷鬱一躲閃的位置,每一刀,狠惡到刀刀能把一個魁梧的大漢給瞬間斃命。百年不動的麵癱神色有了一點鬆動,鬱一本身負傷,而對方顯然迫切地想要置他於死地,若是一般的人鬱一即便受傷也不在話下,但如今他隻能在這狹小的圓形通道中狼狽地躲避那些即將落在他身上的刀刃,可見那人卻絲毫不費力的模樣,甚至遊刃有餘,明顯身手並不一般,而且……還有一點熟悉?
    “白若離!”鬱一無可忍耐地低聲嘶吼出這個名字,雖然不知道這個失蹤了三天多的家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可如今鬱一正忙著對付他的匕首,“是我!鬱一!”
    對麵的人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卻愈加變快變凶,直到匕首的尖頭抵在了鬱一的下巴,牽製住他的行動,那人才慵懶地出聲,聲音低低的,卻意外好聽,“噢,是戴吉利啊。”
    白若離一邊步步逼近鬱一一邊戲謔,“即便是這種情況下,瑪格麗特定下的規矩也不能破啊。”
    鬱一剛剛喊了白若離的真名,這在殘鏡的規則中是大忌,因為一但被外裏世界的人了解到殘鏡成員的真實姓名,便十分容易根據這條線索追查到他們的詳細資料,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一舉殲滅殘鏡所有,讓殘鏡從此消失於世。
    鬱一卻沒有理會白若離的話,雖然他知道他這樣說出白若離的真名是自己的冒失,回去以後定會按照規則受到一定懲罰,但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控製不住憤怒的自己去問白若離——
    “你對櫻做了什麽。”
    黑暗之中即便白若離就站在鬱一跟前,也是見不到對方的麵容,但是鬱一卻清楚的感覺到,那抵在他下巴上的刀尖微微顫抖,一不小心劃了臉頰下一小道口子,破了皮,血滲了出來。
    “你受傷了。”白若離懊惱不應該被鬱一的話左右了情緒,但空氣中淡淡彌漫的血腥味摻和這海水的鹹味,有些刺鼻。
    白若離收回了匕首,蹲下身子來,實際上他現在的情況也沒比鬱一好太多,但至少沒怎麽受傷,即便是受傷了,現在應該也快愈合了吧……
    他摸到鬱一冰冷的軟綿綿的胳膊,原先的布條因為海水和傷口黏在了一起,稍微拉扯就會有血漫出,正常人早應該痛得差點昏厥過去,鬱一卻一聲不吭地忍著。白若離把自己的衣服的一塊撕成布條,本來就破的衣服更破了。他把原先的布條直接取了下來,突如其來的強烈痛感讓鬱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但卻意外地沒有怎麽流血,他知道白若離是故意的,故意得恰到好處,讓他挑不出刺來。
    “你對櫻做了什麽。”鬱一再次開口,白若離的回答依舊是沉默。
    實際上鬱一的傷口嚴重到了粉碎性骨裂,白若離幫他包紮好,起身,拉了鬱一一把,鬱一倒也沒有拒絕,待他站定,他似乎等待著,等待著白若離的回答。
    “我……我差點傷害了她……”話未說完,拳頭已經重重地打在了白若離那張俊秀的帥臉上,被打的地方迅速地紅腫了起來,白若離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幾步,背貼上了冰冷的金屬壁,他啐了一口淤血,沒有還手。
    他該打,他是需要一個教訓來避免他的再次犯錯。
    “你不在的那幾天,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麽樣的。”似乎眼前又浮現出了海落櫻的模樣,蒼白又精致,薄荷藍的眸子如死水一般空洞無神,如同沒有生命的樹脂娃娃。即便這幾天忙著尋找淩予的下落而微微分心,但她的音容笑貌始終掩蓋了一層透明的灰,她掩蓋她真實的心情,別人看不出,但他知道。
    “對不起。”
    “完了?”鬱一冷著臉,眸中深不見底的黑似千丈深淵,又似那雪山之上終年不化的冰。隻要事情一和海落櫻有關係,他就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白若離似乎還想再說什麽,卻沒有出聲,他皺了皺眉,在聆聽著什麽動靜,“有聲音。這邊!”
    鬱一緊跟在他的後麵,壓著嗓子說:“櫻的事情,希望改天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白若離抿了抿唇,似乎唇瓣上還殘留著她的香甜,目光猛然收緊,拿手背狠狠地擦著嘴,直到唇有些紅腫。白若離知道鬱一對海落櫻的感情,或許在她身邊的,是鬱一,比是他來得更好吧。
    “我會的。”
    這是,他心有不甘但是必須放手的理由。
    通道盡頭的門被很輕易地打開,突然起來的亮光讓二人不禁眯了眯眼,白若離丟下一句“別輕舉妄動”,便率先衝了進去。
    確實按照鬱一現在的情況來講並不適合戰鬥,但鬱一如今被白若離帶給了海落櫻傷害這件事情衝昏了頭腦,理智一時失蹤。他把傷臂托了托,朝白若離的反方向跑了過去。
    這是獨立的一個房間,或者準確來說,是獨立的一層空間,占地麵積和sea其他樓層一樣,應是處於負三層和負二次之間。但鬱一從來不知道sea還有這樣一個空間的存在,四周和天花板都是巨大的水族箱,裏麵五花八門色彩繽紛的海洋生物暢遊,從那金屬門出來後經過水族箱中央的一個通道,再就是分岔口,左右邊個一條小路,中間是上樓的樓梯,鬱一不知道白若離走了哪一條路,憑著感覺選擇走了左邊的小路。誰知越走鬱一越覺得不對勁,身邊奇形怪狀的海洋生物越來越多,路的盡頭是一個圓形的房間,有一個單獨的巨大圓形魚缸擺在中央,旁邊還有一個鋁合金做的梯子倚在那魚缸最上方,那魚缸裏麵隻坐著一個女人。
    近看。深藍色的如海藻般的頭發,黑弧般的睫毛搭落,落下一道朦朧陰影,紅唇緊閉著,手臂和臉頰邊上都長出了密密的銀色鱗片,緩慢地開合,從臀部開始便是一條銀藍色的魚尾,卻在末端開始,一條魚尾分叉為兩條魚尾。巨大的如蟬翼般輕薄的尾隨著水波緩緩擺動。她好像安逸地睡著了,就和海上人魚傳說同出一轍,是美麗的生物。人魚在傍晚的礁石上坐著,唱著那些動聽的歌謠。
    鬱一知道人魚之美,未曾想過如此之美,但他對於淩予隻是抱著一種敬畏美、尊重美的心態,走近魚缸。
    不料,一鋒利的冰刃攔住了他的去路。
    淩予穿著鮮豔的紅色短禮裙,手握冰刃,目光冷冷地看著麵前這位不速之客。
    身後巨型魚缸裏的沉睡人魚公主的身影在淩予出現的那一刻幻化成了泡沫。
    鬱一突然覺得脖頸一冷,軟軟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