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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刃所到之處，皆被洛逸避開，盡管如此，他依舊不斷後退，在白若離和淩宇的雙重攻勢下，竟顯得有些狼狽，還是白若離和淩宇占了上風。
    真的是這樣嗎？
    洛逸在避開白若離的又一刀後，突然間出現在了海落櫻的身後。
    糟糕，什麽時候。
    白若離蹙眉，單手握住那把泠泠的銀匕首。
    海落櫻知道那個人就在她的身後，雙腿卻發軟動不了，洛逸修長的五指攀住她的雙肩，低頭在她的耳畔低聲說了句話，便張開雙唇，露出森白的獠牙，朝著海落櫻白嫩的脖頸咬去。
    血腥味彌漫在潮濕的空氣中，染紅了洛逸的唇瓣，染紅了白若離的雙眼。
    “混蛋！放開她！”白若離徹底紅了眼。
    他喜歡的女孩，怎麽能讓他人玷汙！
    洛逸是嗎……真該死啊！
    不到眨眼間的工夫，白若離便閃現在海落櫻麵前的半空中，單手舉著銀匕首自上而下。一貫的慵懶和驕傲不複存在，那張妖孽至極的俊臉上隻有殺意，連憤怒都被殺意掩蓋，猙獰的瞳孔，倒映著洛逸唇角沾血的模樣。
    那種已經稱不上憤怒的殺意，怕是神都會顫抖吧。
    可是麵前明明就是洛逸那張妖魅的臉，為什麽在白若離將要刺下的那一刻，他消失不見了。
    洛逸突然出現在白若離的身後，半空之中，唇角帶血的笑容驚悚。
    淩宇甚至來不及叫喚白若離，一拳已經猛然落下，白若離勉勉強強地擦身而過，卻因此失去了平衡跌落，恰好撞在了依舊呆若木雞的海落櫻前麵——
    海落櫻前麵的冰冷匕首上。
    少年吃痛的輕哼聲終於把海落櫻的理智拉了回來。
    她滿臉驚恐地鬆開了緊握著匕首的雙手，失聲輕喚道，“白若離……”
    在這種時刻，海落櫻已經忘記了殘鏡的規矩規則，滿腦子都是麵前的這個少年。後背上一大塊血漬暈染在白色破碎的襯衣上，他卻緩緩轉過身來，唇角帶著淺笑，雲墨色的瞳眸裏流轉著他的溫柔，心碎的是她的眼淚。
    “不要……不要啊。”
    她帶著哭腔，薄荷藍的淺眸裏眼淚無理地掉落，卻讓他心疼。
    “沒事的，我沒事的。”明明那一刀差點刺到了他的心髒，白若離卻依舊用滿是傷痕和灰土的手，擦幹她臉上止不住的淚。
    原來即便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她也會心疼。
    什麽時候開始起的在意，明明、明明她已經不會再愛了，不敢再愛了啊。
    因為自己的懦弱和膽小，困擾了七年的夢魘，在洛逸前居然害怕到失去行動和神誌，卻無意間卻傷害了他。
    就像之前他們掉落山洞，他護著她，自己受了傷卻一聲不吭。
    那個時候，就已經很害怕很害怕失去他了啊……
    “原諒我，之前對你幹了那樣的事情。”血，鮮紅色的血從唇角滴落在白色襯衣上，接著染紅身下暗藍色的海水。血色一點點褪去變成蒼白，皮膚漸漸透明晶瑩。她灼熱的淚砸落他的手背，卻是冰冷。
    “廢話當然不原諒你了，你敢死在這裏，我就一輩子不原諒你！”
    剛剛她為什麽不躲開，為什麽！
    他的眼神溫柔得讓人沉溺，但在她的眼中，卻是漸漸變得灰白。
    “那就……別讓我死掉……”少年緩緩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脖頸上兩個礙眼的血洞還在汩汩冒著血，他伸出一點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傷口卻開始緩慢地愈合了。
    海落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溫度在她的掌心流逝。
    從冰冷湧動的海水中撿起他掉落的銀匕首，靠在她肩上的白若離，安靜得就好像隻是睡著了。
    “淩宇，威士忌就交給你了。”
    淩宇本身站的遠，並沒有聽清楚海落櫻和白若離的對話，但是在海落櫻把白若離交給他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見，她眸中的零度冰冷。
    她是女王，馳騁沙場的女王，帶著她看不見的千軍萬馬，兵臨池下。
    洛逸站立在一塊廢墟上，冷眼看著海落櫻身後的白若離被淩宇用巨大的水膜包裹起來，暫時性的減緩了傷勢。
    “你要和我打嗎？”
    “不然？”
    “那你就永遠失去了一個救活淩予的機會。”
    腳步突然一頓，停下來，海落櫻抬頭看著高處廢墟上的洛逸，如同冰棱般寒冷的目光撞入洛逸的黃金瞳中，微微刺痛。
    “……”
    “怎麽，你不想要救她嗎？”
    洛逸居高臨下地看著海落櫻變幻的神色，不遠處的淩宇守在淩予的身邊，沒有出聲，似乎也在等待著海落櫻的答案。
    若是說不想，對海落櫻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損失吧。
    她即便失去了淩宇的輔助，她也要必殺了這個屠盡她全族、傷害白若離的惡魔。
    再說人魚族對人族本身的偏見，再多那麽一個罪名，也無妨。
    但話到嘴邊，往往和心底想的不一樣，“那你救她，我就放你走。”
    海落櫻盡管經曆了那麽多的腥風血雨，那麽多不由得她抉擇的場麵，但是她終究還是心軟，想要犧牲小我，多幫助、多拯救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她以為這樣子，世間的那些不公那些醜陋，會在她的手下，慢慢地消散。
    “要知道，現在可是我處於上風。”洛逸突然又從高處瞬移到海落櫻麵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扳著她的下巴，“你現在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銀匕首抵在洛逸的心窩處，海落櫻的目光依舊如同萬丈寒淵般冰冷，“你現在覺得我還沒有資格嗎。”
    洛逸又笑了，唇角的弧度是完美的，甚至帶著一點點寵溺的味道。若在平常，這笑容，又要迷倒多少三界少女，從此春心芳動。
    但在海落櫻的眼裏，洛逸就是一個瘋子，也是一個惡魔。所以你才會被他擺布，猜不出他的心思，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又會幹出什麽瘋狂的，或者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來，隻能被他牽著鼻子，在他的棋盤上按照他想要的方式行走。
    “你們有兩個選擇。”洛逸舔了舔玫瑰花瓣般的殷紅唇瓣誘惑。
    “一，殺了百裏翊，把淩予的心拿回來，隻要髒器齊全，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人魚族特有的對水元素的掌控，再加上精靈族的助力，和神的恩賜，起死回生不是太難。”
    很明顯，若是這樣子做，怕就是違背了淩予一開始和百裏翊交換心髒的初衷了吧。
    “第二個辦法呢。”淩宇低聲詢問。
    “就是接受一個詛咒，一個可怕但可靠的詛咒。前提是死者生前要有強大的求生意願，以及死者的靈魂還沒有到達冥界，在此基礎上尋到西方巫族，喝下他們和壽命長達幾百年的巨人族所製的特殊的藥，並由死者最親的人下達詛咒。”
    “死者會變成活人，恢複其原本壽命，但是死後的靈魂卻要交給西方巫族。而且死而複生本就逆天而為，所以淩予會失去她死前的全部記憶，忘記你們所有人，並且一生都不會再有任何情感。”
    “因為——她失去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