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所為何來

字數:3232   加入書籤

A+A-


    玉麵公子在門口迎客,將林小飛請進房間。

    雅間裏除了兩人外,並無其他人等。房間內布置並不奢華,十分簡單雅觀,這是酒樓專門為那些講究情趣,喜好弄文舞墨的文人墨客準備的。一張桌,幾張椅子,牆上掛著幾幅字畫,窗戶大開,可以看到街道上的行人。

    桌子上麵,擺著一壺酒,便再無餘物。

    這玉麵公子難道是專門在這裏等著我,他有何意,林小飛猜不到他的心意,隻是簡單落了座,等玉麵公子開口說話。

    玉麵公子在林小飛對麵坐下,笑著說道:“在下白文展。請少公子前來,不過是想和少公子交個朋友。”

    若隻是交個朋友,這倒是開門見山,林小飛客氣道:“話雖如此,不過你我從未謀麵,不覺得這太過唐突了?”

    白文展晃動折扇,說道:“非也,非也。在下在金陵盤桓數月,期間聽聞少公子美名,便想結交一番。相請不如偶遇,今天恰巧在樓上看到少公子路過,便忍不住喚少公子上樓一敘。”接著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另外,我這裏還有道消息想要送與少公子知道,也許日後對少公子,大大有用。”

    林小飛目光一凝,有了興趣,問道:“哦,什麽消息?”

    “請看。”說著,白文展站起身來,用食指沾了酒水,在桌案上寫了八個字:事發東方,落在揚行。

    林小飛看到後,思索一番,不解其意,正要問個明白。

    白文展已經再次拱手一禮,說道:“消息已經送到,若來日果然有用,希望到時候,能和少公子把酒言歡,不醉不休。在下告辭。”

    白文展請客請的奇怪,送消息送的也奇怪。林小飛記下這幾個字後,在心裏翻來覆去的想,卻不得其法。這人打的是什麽暗語,如此折磨人,林小飛既想不明白,便放在腦後不去管它,離開酒樓,回府去了。

    官銀被盜,若說連轉運使大人也參與了,嚴寬是不信的,若連上官也貪墨了,那個庫吏當場就得招了,可惜他口風很緊,裝傻抵賴,庫吏膽小如鼠,但是身滑的如泥鰍一般。嚴刺史上門,高昇在自己的辦事房,招待了他。等到知曉了怎麽回事,高大人又驚又怒,官銀有可能被人吞沒了,這些貪官汙吏,大小蛀蟲,官不大,膽子卻上了天,連官庫的銀子也敢貪墨,如此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高昇身為上官,如此失察,甭管官銀能不能追回,他是罪責難逃。但官銀究竟少了多少,不清查根本沒個底數。若是還讓那幫碩鼠來清點,那還是不用查了。在鹽鐵轉運使司,高大人和刺史大人,商量了許久,決定快刀斬亂麻,病急重藥醫。

    兩位大人一合計,決定調巡防營先圍了官庫,再將那幫大小官吏,一並抓進大牢,分開慢慢審問,再順便封查官庫,點清虧空。

    鹽鐵轉運使司的官庫在金陵城東南,距離鹽鐵轉運使衙門不遠。巡防營駐守在金陵西北。

    昨夜,金陵大火,寧王府沒有過問,藩王不涉政事,一切由刺史府代表朝廷處理,但今天金陵刺史下手令調了巡防營,事渉兵事,齊王府不得不問。藩王和刺史在兵事上,是相互製衡。在知道了是因為官庫被盜後,隻是派了王府齊長史,一並參與查案。

    待到府庫的銀兩清點完畢,已經是傍晚時分,和賬上比對一下,足足少了四十多萬兩,丟的全是陳銀。官庫用銀一般講究新來舊走,不過有時候,管事的嫌麻煩,那便新來新走,然後就產生了陳銀,有時候放個幾十年都不是個事。然後就有人盯上了這筆銀子,打起來歪主意。陳銀也是銀,偷盜或者挪用陳銀相對安全,能瞞很長時間,即使被發現了,隻要不是那麽走背運,人早走了,隻能是現官倒黴。

    屎盆子不翻,你便聞不到它臭,這些贓官,靠著在金山吃金山,趁機中飽私囊,現在官銀虧空被發現了,整個蠅營狗苟都被掀開了,整個金陵城是烏雲壓頂。

    這一整天,金陵城是雞飛狗跳,鹽鐵使司庫房但凡有個一官半職的都被下了大獄,巡防營的官兵,按著名冊逐個挨家查抄,膽小的人不是沒有,和那庫吏一樣,拿了銀子,在家藏著,他們是既不敢吃,也不敢喝,更不敢穿。別人吃肉,他喝湯;別人拿大,他偷小,一個個螞蟻搬家,也聚起了銀山。不過家裏守了座銀山,他們隻是每次獨自一個人,看著那銀子發笑,然後,心裏便踏實了。

    大牢裏,人贓俱獲的,那是嚴刑拷問,有招了的,那也不過是小魚小蝦,一天下來進展不大。知道自己罪重的,那是打死不招,因為都知道若是自己招了,那是死路一條,即便是真熬刑不過被打死了,和招了沒什麽兩樣。現在,審問的人明顯怕自己被打死了。這樣就好,隻要不被打死,不招怎麽都是賺的。也許,外麵有人救他們呢!

    不過,也不是沒什麽收獲,起碼殺了一條看門狗。

    一條黑狗,何其不幸,隻因看的是官庫的門,別人盜銀,它不叫喚,今天巡防營上門抓人,它倒是汪汪直叫。巡防營的兵士,一陣子心煩,這狗整個是非不分,便宰了它,中午開了次葷。黑狗是倍感冤枉,自家人盜銀,哪敢叫喚?有殺雞給猴看,今趟是殺狗給人看,不過,人比猴子聰明多了,任你拷打,就是不招。

    東城府一座府邸,不大,和旁邊連片的宅邸比起來,有點寒酸,不過能住在這裏的非富即貴,宅子大小,分不出人的身份高低。

    夜深了,鹽鐵轉運使高昇高大人回了家,倒在了椅子上,他的小妾先給他寬了衣,再給他揉捏著肩膀。他累的是一身疲憊,閉目養神,今天他是忙壞了。官庫丟了銀,他心急火燎,等到晚上時,慢慢反應過來,更是火上加火,連呼出的氣,也熱的嚇人。

    這頓抓捕,幾乎把高大人抓成了光杆司令,要說現在還沒下大牢的,也隻有他這個上官了。按道理說,被人拿了髒,早就該招了,免受皮肉之苦,可是大牢裏一片嗷嗷慘叫,卻沒什麽主要人物招供。這說明,他們害怕招供,或者還有期待。他們背後還有大人物沒被抓到,那還有誰,不就是自己嗎?

    再仔細想了想,還有自己兒子。難不成自己兒子也參與了?若是兒子打著自己名號,和他們沆瀣一氣,做下這等事,這也不是不可能。要不然,那幫吃幹飯的吃了熊心豹子膽,這般喪心病狂的貪占了這麽多銀子。高大人越想越氣,恨不能現在馬上找兒子來問個明白,但是,高仕勤不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