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陽之後——

    陽光遠沒有先前的刺眼，四人一犬坐在一塊唐馨月營造的浮冰上，飄蕩在湖中。成愷飛坐在最後麵，獨自撐著一把槳向前劃去。

    “舍長，你不公平，憑什麽讓我劃，你在那兒倒是愜意。”

    “怎麽？不服氣，要不咱們友情切磋切磋？”

    “程攝你別欺負人家，”武翔說：“不過這匹狼犬好威猛的感覺，成愷飛，你是怎麽遇到他的呢？”成愷飛沒有聽見，他還因為剛剛能夠和她聊上幾句而難以平複呢。

    “小愷，想什麽呢？”程攝發現，輕輕搖了搖成愷飛。

    “嗯？”成愷飛抬頭，“想什麽？”

    “你們看那兒。”武翔手指向遠方，三人目光集聚到那兒——

    兩座山峰高聳入雲，其險峻之勢可謂極致，山體曲折而輪廓鮮明，奇形怪狀的鬆柏等纏繞其中。兩山之中還連有一個巨大的平台，台上一白塔，顏色與山相合。此外，順著兩山的間隙遠眺，湖霧外朦朧有一片島嶼，好像還有幾座藍白色的小樓。

    這時再回看，已經隻有湖光一片，看不到來時的岸了。

    四人都有些震撼，沒有說話。一陣風過，冰舟任風吹動。時間真快，一個下午已近尾聲，雙陽都徘徊在地平線上，暮色籠罩著大地。

    在這樣的氛圍下，四人都感到一股悲涼，表現卻迥乎不同。程攝的眼神變得淩厲，綠發和長長的衣角都在拂動；武翔緊閉雙眼，長舒一口氣；唐馨月仍坐在舟上；成愷飛握住紅犬的爪子，平視夕陽。

    成愷飛劃槳，冰舟緩緩向前駛去，消失在夕陽中。

    入夜，繁星點點——

    “三，二，一。”三個人肯定的目光下，老汪似乎很緊張。

    “呼。”“好。”三人一起鼓掌，柴堆被成功引燃——一口吹火。

    茫茫黑暗中，亮起一點光亮。

    “我要烤青椒。”“先給我烤，我的兩串烤羊肉。”“別急別急，都有都有，正烤著呢。哇，成愷飛你的狗偷吃肉串。”“老汪把口鬆開。”“嗚……”

    正當三人鬧得正歡時，一個人在不遠處坐著，仰望星空。

    “成愷飛你小子悠著點，我的烤串被你丟火裏了。”“武翔哥你別搶我的。”“成愷飛你倆別在這兒鬧，看看都烤成什麽啦。”“呼。”“老汪你個小壞蛋，學會吐火嚇我了，啊？”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三人你一拳我一腳翻滾在火旁，紅犬嚴肅的和他們爭奪。不過一會兒，一大包烤肉便被清空。

    “成愷飛你看人家還沒吃呢，”程攝指著唐馨月，遞給成愷飛幾串剩餘的，也是所有中最完好的幾串烤肉，說：“去，給她送過去。”

    “怎麽讓我去？”成愷飛口上這麽說，身體卻很誠實，接過烤肉向唐馨月走去。

    成愷飛走過去，坐在她旁邊。

    “給。”“謝謝。”一手遞過，一手禮貌優雅的接過。

    唐馨月輕輕接過，轉身吃了起來。成愷飛想回到小睡中的程攝、武翔身邊去，又覺得不合適，隻好躺下來。側頭看向火堆旁的老汪，老汪也看著他。

    “你看，天上的星星，一時是這邊暗淡，另一時又到了那邊。”

    成愷飛轉過頭，月光下看到了她的側臉，眼睛上熒光閃閃，藍發散在草地。他感到既尷尬又有些興奮，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也轉向了星空，皓月被雲遮擋，群星反增光輝。“這樣細細的張望星空，我還是第一次。”

    “北方的星星比南方的少，但更靈動。”

    “很美，”天上的星星如此多，卻雜而不亂，“但高高在上，應該很孤獨吧。”

    “但隻有孤獨才能高高在上，這是換取它的代價。”

    “你為什麽對我說這些呢？”成愷飛脫口而出，沒說完就後悔了，“我是說……”他心想，不是自己老靠近嗎？

    “因為你比我小，也比我弱小，”她又笑了，“從小到大，我的身邊強者林立，想要保護我的人不計其數。但他們不明白，我不想被別人籠罩在他們的陰影下，我想成為帝國時代的一名騎士，為了別人赴湯蹈火。”

    “哇，”成愷飛心中感歎，“好偉大的感覺。”

    “你呢？你又想做些什麽？”

    “我……”成愷飛想不出來，對啊，我想成為什麽？複仇嗎？仇一定要報，報完仇呢？又將何去何從。天狼職位眾多，沒有為了複仇而活一輩子的。“我想成為一名戰士。”

    “為誰而戰呢？”

    “為我自己，為我的榮譽，為我的族係。”

    “和平這麽久，你又想怎麽戰呢？”

    “這……”自《無》簽訂以來，天狼進入了長達二百萬年的和平期，社會已進步需要戰士，或者說，不需要那麽多，更多的應當是為了文明發展而‘戰’。那些捍衛的熱血，大地已經不願意再吸收。“我沒有想過。”

    “你不必去編造，我能聽出你的迷茫。”唐馨月起身，回望著他，微笑著說：“但確實該想想了。成愷飛，時候不早了，叫醒他們，我們回去吧。”

    火龍府邸——

    紅袍男子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腳下如同生風，劃出一道道優美弧度。

    “爸爸，你每天這麽練不累嗎？”

    男子停下，將劍收回鞘中，蹲下他高大的身軀，輕撫男孩的發絲，“不累，隻要心中不累，身體自然無礙。”

    “心中有什麽啊？”

    “練劍爸爸就可以變得強大，就可以打壞人了。”

    “誰是壞人呀？”

    “一切損害天狼、雅丹，聖火龍靈的人，我都與之死抗到底。”

    “為什麽？”

    男子微笑的起身，摸摸男孩的頭，“因為爸爸追求光明與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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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