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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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驕陽似火。
京都再次打破了全國高溫氣象圖,一路飆升到了40度,這樣的鬼天氣,就連吹來的風都能將皮膚燙傷。
歐陽天瑜開著她白色的奧迪等在紅燈下,車裏開著空調。
一身職業的黑色套裝,頭發高高盤起,她無語的看著外麵的熱浪,這鬼天氣,現在空調都成了人類的幹媽!
她,歐陽天瑜從約翰.霍普金斯畢業後就被京都的耶魯醫院以高薪錄取,成為耶魯醫院的金牌全科專家。
回想9年前她還是一名兵工廠的科研員,每日做著枯燥乏味的工作,一切都源於9年前汶川的那場地震。
那場地震讓她失去了親人,她親眼看著從醫生的嘴裏宣布自己親人生命的終結。
從那年開始,她放棄了兵工廠的工作,毅然決然的自修考入了美國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
現在的她,每日都在享受著生活,沒有經曆過那場地震的不會明白,她現在覺得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的恩賜。
後麵的喇叭聲將她從回憶中拉回,前麵的紅燈已經轉成了綠燈,她熟練的鬆手刹,掛檔,開車。
醫院已經開始了下午兩點半之後的忙碌,歐陽天瑜套上了白大褂,準備開始她下午的一場心髒搭橋手術。
院長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據說病人的身份特殊,是什麽大人物。
大人物就不需要生老病死了嗎?大人物就能提高手術的成功幾率了嗎?狗屁。
在死神麵前,人人平等。
歐陽天瑜等在電梯門外,想著院長那讓她嗤之以鼻的叮囑。
叮”,高層電梯那擦的光亮的門在歐陽天瑜的麵前打開。
看著自己的鏡像隨著電梯打開被撕裂,她忽然有種詭異感。
和往常一樣,在電梯門合上的時候摁下11樓,歐陽天瑜感受著電梯上行帶來的失重感。
突然,電梯在行至9層的時候抖動了一下,她心中那種糟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電梯抖動著行至11樓,就在她以為電梯會在下一秒打開的時候,電梯突然下墜。
歐陽天瑜暗罵了一聲,真他媽的倒黴,高層電梯平時的維護比普通電梯還勤,沒想到這種電梯失靈萬分之一,億分之一的幾率讓她給趕上了。
緊急時刻,歐陽天瑜搜索著腦海裏在哪看到過的,碰到電梯失靈怎麽保護自己,是蹲下抱頭,還是蹲下把嘴張開來著?
還沒決定好怎麽做,一陣強烈的震動,歐陽天瑜陷入了黑暗。
意識慢慢複蘇,她覺得全身疼痛,尤其是頭部,初步判斷是腦震蕩了。
她艱難的睜開雙眼,剛看見一絲亮光,腦震蕩引發的強烈暈眩嘔吐感讓歐陽天瑜趕緊又閉上了眼睛。
休息了有一刻鍾,她再次嚐試著睜開眼睛,這次嘔吐感明顯減輕不少。
她驚訝的看著麵前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是一間老式的柴房,老到她隻在古裝電視劇裏看見過,而她,現在就躺在地上的柴堆上。
難道是電梯公司怕承擔責任,以為她死了所以把她拋屍了?
不對啊,這柴房是明顯的古風,拋屍也不至於找個旅遊景點吧。
還沒理清楚頭緒,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迫使她趕緊再次閉上了眼睛。
歐陽天瑜發現這次的暈眩感和上次的明顯不同,伴隨著暈眩感的是一個個的畫麵:膽小瘦弱的小丫頭被一次次的販賣,一個人麵對著堆積如山的碗盤努力的刷著,在餿水裏找吃的…
畫麵一轉,地主婆子那肥胖的雙手捏著已經處於碧玉年華的小丫頭的臉說著“長的還算可以,這樣的貨色嫁給我兒子真是委屈了我寶貝兒子了。”
畫麵再一轉,一間古風的婚房裏,燃著紅色的龍鳳呈祥的蠟燭。
一個一身紅色新郎裝肥胖無比的男人笑嗬嗬的看著她,邊笑嘴角還在邊流著口水。
他不顧嘴邊的口水嗬嗬笑著撲到了小丫頭身上,小丫頭嚇得發出了一聲慘叫。
肥胖男子完全不在乎小丫頭的反抗,壓著小丫頭,用滿是口水的胖嘴唇子胡亂的在小丫頭的臉上親著。
在反抗中,小丫頭摸到了手邊的玉石枕頭,對著身上男子的後腦勺砸去,男子發出了一聲慘叫護著頭滾到了地上。
在門外偷聽的地主婆子飛快的推門進來,看到她的寶貝兒子滿頭的鮮血,坐在地上哭的滿臉的鼻涕和眼淚,頓時心疼的不行,叫來家丁對著小丫頭拳打腳踢,小丫頭的頭撞在了桌腿上,昏了過去。
歐陽天瑜慢慢的睜開眼,她發現了一個讓她震驚的事實,那就是她穿越了。
剛才的記憶就是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叫做富年村。
這裏天高皇帝遠,地主一家在這裏,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根據記憶分析,她現在是被賣給了地主,當他傻兒子的老婆。
靠之,地主家的傻兒子?
想她在現代剛過幾年享受的日子,就被迫穿越到了這樣一具可憐巴巴的身體上,她上輩子是不是殺光了全宇宙?
穿越就穿越吧,好歹穿越個什麽公主啊郡主之類的。
這,這這在餿水裏找吃的,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在現代她可是吃遍了京都所有的大小餐館。
抬手看看這具瘦弱的身體,還有這髒兮兮的肥大的喜服,歐陽天瑜有種辛辛苦苦幾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的感覺,甚至於比解放前還悲慘。
這邊還在納悶事情為什麽會這樣的歐陽天瑜,怎麽都不肯讓自己麵對現實,總覺得不該是這樣,覺得她會不會在下一刻又穿回到現代。
柴房的門在此時被人從外麵打開。
她看到了記憶中的地主婆子,一身的肥肉晃的人眼疼,那大臉盤子,那紅嘴唇子,還有那滿身的金首飾。
歐陽天瑜仿佛看到了極端版的暴發戶。
地主婆子費力的睜著她那胖成一條眯的縫眼,看著斜躺在地上的歐陽天瑜,用她那刺耳的大嗓門高聲道:“杜小七,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死丫頭,竟敢動手打我兒子?不知道你自己什麽身份嗎?啊?我花錢買你,讓你當我的兒媳婦,是你前世修來的,你不知恩圖報好好伺候你相公,竟敢對你相公對手?現如今錢我也花了,既然你不願享福,那就待在府上做個下賤的丫鬟吧。”
說著抬起她粗壯的大象腿踢了踢歐陽天瑜,不,現在的杜小七:“起來,別躺那裝死了,昨晚讓你躺那伺候男人你不肯,現在躺著裝什麽死?來人,把她給我拖到後院去,以後她就是府上的下等丫鬟。”
杜小七微眯著眼睛看著麵前令人作嘔的地主婆子,掃了一眼她身後的家丁,恨恨的閉上了眼睛。
被家丁拖著扔到了下等丫鬟的院子裏,空曠的院子裏隻有一棵掉光葉子的大樹,穿越前她還在感歎著京都的40度高溫,眨眼功夫就是瑟瑟的深秋了。
趴在冰涼的地麵上,抬起暈眩的頭看向麵前的一間簡陋的房門,房門開著一條縫,下等丫鬟們趴在門縫看著地上那個一身髒亂的紅色喜服,在昨天晚上還是少奶奶的杜小七。
門在裏麵被打開,跑過來一個清秀的小丫頭,接著陸陸續續跑過來十幾個清瘦的小丫頭們。
她們大多都是豆蔻年華,穿著淡灰色的粗布丫鬟服,杜小七看著圍著她的一身古裝的丫鬟們,她現在才算真正意識到,她是真穿越了,穿越到了這個身世淒苦的小丫頭身上。
丫鬟們將渾身是傷,頭還在暈眩的杜小七抬進了屋。
屋裏鋪著大通鋪,中間擺放著一張簡易的桌子和兩個板凳,她們聯手將杜小七抬到了大通鋪上。
底下僅鋪著薄薄的一層被子,那被子薄的幾乎就剩兩層布了,睡慣了睡席夢思大軟床的歐陽天瑜被咯的全身的傷更疼了。
最先跑出去的那個清秀的丫鬟到桌子上拿起一個缺口的碗,在茶壺裏倒了一碗水,一手端著碗,一手小心的扶起杜小七對她道:“先喝口水吧,我叫秋桃,今年13歲了,我看你應該及笄了吧,那我以後就叫你姐姐吧,地主也太欺負人了,讓你嫁給那個傻子,不就是認為我們是他買來的麽,從來不拿我們當人看!”
旁邊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丫鬟瞬間就紅了眼眶:“是啊,當年俺家裏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俺爹為了多賣點錢,就把俺賣的死契,地主婆對俺動輒就是打罵,不就是仗著俺是死契,像俺這樣的,能在地主家伺候一輩子都是好的了,早晚會被他們打死。”
杜小七看著麵前的一張張臉,是啊,這是一個不平等的世界,就算被地主家打死又能怎麽樣?天高皇帝遠,可是就算這裏是京城又能如何?奴隸,在古代,就是命如草芥的存在。
杜小七在秋桃的幫助下,灌了一碗冰涼的茶水下肚,躺在床上,蓋著如同夏天在空調房蓋的空調被一樣薄的被子。
望著屋頂的草氈,她決不能以這種姿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