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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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七正在為車裏的人感到悲哀的時候。

    車簾在裏麵被打開了,裏麵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眾女子看見露出窗外的那張日思夜想的麵孔,不由的失聲尖叫,大喊著:“無雙宇!無雙宇.....”

    看著呼延傾宇,隻見他竟然略帶委屈的朝著窗外的花癡女們賣起了萌。

    可憐巴巴的道:“各位姐姐,各位小妹妹,傾宇還有急事,能否讓路先讓傾宇通過。你看,傾宇的馬兒都急了,好姐姐,好妹妹,給傾宇行個方便吧.....”

    正在為了脫身奮力賣萌的呼延傾宇無意間抬頭。

    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杜小七,賣萌的深情陡然一僵。

    杜小七看著呼延傾宇,這孩子太搞笑了。

    為了逃出去,這是拚了啊。

    嘲諷似的朝呼延傾宇擺擺手。

    呼延傾宇看著杜小七那嘲諷的嘴臉,忽然衝著杜小七揮手,委屈的高聲道:“小七,你去哪了?讓我尋的好生辛苦!”

    場上忽然一片寂靜,杜小七感到大事不好,正想著往那條路上逃。

    人群在寂靜了兩秒之後,忽然齊齊的看向杜小七。

    立刻人群又沸騰了,杜小七轉身就往鐵匠鋪裏跑去。

    身後傳來了眾女的尖叫:“是她,是那名女子,她憑什麽搶走我們的無雙宇?”

    隨即身後響起了恐怖的腳步聲。

    杜小七感覺如同到了西班牙奔牛節的現場。

    她毫不懷疑身後的女子們會像瘋牛一樣將她踏成肉餅。

    推開攔路的小童,邁著淩亂的步伐闖過大堂,往後院跑去。

    小童看見這幅場景,早已躲到櫃台底下,一個兩個的人他還可以阻攔,這麽多人,他隻有先保命要緊。

    一路未有任何阻攔的闖入了後院。

    身後的眾女們已經瘋紅了眼。

    她們一直奉若天人的無雙宇怎能被一個如此普通的女子搶走。

    穿過後院,杜小七抓住一個小丫鬟惡狠狠的道:“告訴我,後門在哪?”

    丫鬟看著麵前的杜小七,有點懵的指著右側:“在那。”

    杜小七鬆開丫鬟,風一般的衝向後門,剛衝出後門,就被一隻大手一把拽住了胳膊。

    杜小七大驚失色,忙轉頭看去。

    隻見呼延傾宇抓著她的肩膀,一臉的不懷好意。

    杜小七一把拍掉他的手,惡狠狠的道:“還不快跑。”

    呼延傾宇拉住杜小七的手笑道:“跟我來。”

    兩人手牽著手,奔跑在行人稀少的小道上。

    風吹起兩人的發絲,二人高興的如同孩子一樣的奔跑著。

    街角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兩人急忙上車,車夫駕車離去。

    拍著因奔跑而劇烈跳動的心髒,責怪著坐在對過的呼延傾宇道:“你自己造孽,哄騙少女,為何要拉我下水?你這樣做,太缺德了。”

    呼延傾宇笑道:“是你先挑釁我的,你看你剛才那是什麽姿態?看戲呀你,再說了,我什麽時候哄騙少女了,你不要壞我清白。”

    杜小七咬了咬牙,恨恨的道:“你自己演戲,就不許別人看戲?怕別人看,你別演。”

    呼延傾宇氣結,用他那雙桃花眼瞪著杜小七道:“你以為我想?沒看我為了脫身,連殺手鐧都使出來了?”

    杜小七倚著靠背,笑道:“是啊,殺手鐧,各位姐姐,各位妹妹……”

    呼延傾宇傾身一把拍向杜小七的頭氣憤道:“還說,還說。”

    本來心血來潮,想去醉香閣巡視一番,沒想到他在車上就掀窗看了一下街景,就造成了方才那幅場麵。

    半年未回京城,看來他的人氣又上漲不少。

    杜小七摸了摸頭,看著不斷行駛的馬車。

    笑道:“好了,我不說了,你這是帶我去哪?”

    笑的桃花眼微眯的看著她道:“你要去哪,我送你,要不去醉香閣,我請你吃好吃的。”

    杜小七坐直了身體,看著呼延傾宇正色道:“我就這麽饞麽?我本來要去鐵匠鋪打個東西,沒想到碰到了你,這下好了,鐵匠鋪是去不成了。”

    呼延傾宇靠向身後的軟墊,她本來就很饞,竟然還能否認的如此大義凜然。

    微眯起眼眸悠悠的道:“想要打鐵,為何要去那家,那家鐵匠鋪乃太子名下,打製的鐵器手藝平平不說,收費還貴。想打鐵,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帶你去。”

    馬車一路前行,卻越走越偏僻。

    終於,在一間普通的紅磚綠瓦的民房門口停下。

    管家下車,前去敲門。

    呼延傾宇跳下馬車,杜小七緊隨其後。

    看向麵前的普通民房,這裏怎麽也不像一個鐵匠鋪啊。

    就在此時,門在裏麵被一名看上去30歲左右的男子打開。

    男子看到呼延傾宇,激動的行禮道:“叩見四皇子。”

    呼延傾宇忙伸手扶起男子道:“不是說過了嗎?以後見我,無需行禮。”

    男子側身對呼延傾宇道:“殿下快請進屋。”

    杜小七隨呼延傾宇走進正廳,在桌邊坐下。

    男子忙為呼延傾宇與杜小七沏茶。

    杜小七看向麵前身材魁梧的男子。

    入目就是他臉上那猙獰的傷疤。

    傷疤遮擋住了半張臉,可以看出那是燒傷留下的疤痕。

    呼延逸塵指著杜小七,對男子道:“這位是杜姑娘,她要打製鐵器,還要請你幫她打製一件。”

    隨後又指著男子對杜小七道:“他名喚蒼何,世代打鐵為生,因當年太子想要壟斷京城的鐵鋪生意,一夜之間殺光了京城所有鐵匠鋪的鐵匠,他就是當年我無意中救下的,當年太子也因此事被父皇禁足一月。”

    杜小七看向呼延傾宇,不可置信的道:“殺了如此多的人,僅禁足一月?”

    低頭沏茶的蒼何抬頭看了一眼杜小七,用略帶蒼涼的嗓音道:“百姓命賤,太子殿下能因我們這些賤民受罰,已是皇恩浩蕩。”

    杜小七看向蒼何,氣憤的道:“百姓就不是人了嗎?太子就是神了嗎?同為人類,何以分賤貴?身為一國之君,更理應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禁足?這和沒有懲罰有什麽兩樣!”

    兩名男子齊齊看向杜小七。

    呼延傾宇滿眼的讚賞,這名女子,果真是一名與眾不同的女子。

    放眼天下,有幾人能說出她這樣大膽卻又句句入骨的言論,更何況還是一名女子。

    蒼何看向杜小七,眼中慢慢積聚著淚水。

    這麽多年,他家破人亡,苟且偷生,幸得四皇子相救。

    不然她也要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死在了那一晚。

    太子濫殺無辜,荒淫無道,可又有誰敢說出口。

    從未有人如她這般為他們抱不平。

    蒼何低垂下眼眸,以掩飾眼中的淚花。

    放下手中的茶壺,緩聲對杜小七道:“杜姑娘要打什麽樣的鐵器?”

    從懷中掏出圖紙,放在桌麵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蒼何道:“那個,我畫的不好,你將就著看。”

    蒼何將桌上的圖紙拿起,認真端詳著。

    越看越心驚。

    驚訝的道:“姑娘,恕在下冒昧,這張圖紙確是你自己所畫?”

    杜小七點頭道:“是啊,你看誰還能有我這樣的畫工。”

    呼延傾宇好奇的對蒼何道:“怎麽了?給我看看。”

    蒼何將畫紙遞給呼延傾宇,呼延傾宇伸手接過畫紙。

    入眼就是粗細不一的線條,足以見得畫者的畫工。

    不過,內容卻著實讓人心驚。

    如若這件暗器打造出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一大創舉。

    如果不是杜小七,就算再過百年,依現如今的武器來看,都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呼延傾宇抬頭看向正在品著茶水的杜小七。

    這個女子,何止是與眾不同。

    如果,讓父皇知曉了她的存在,對她絕對會招來殺身之禍。

    他將手中的圖紙揉搓成一團,冷下臉正色的道:“這件暗器,不準打造。”

    正在抱著杯子品茶的杜小七猛然抬頭,看向呼延傾宇,不解的道:“為什麽?”

    呼延傾宇將揉成一團的圖紙丟給杜小七,依舊是冷冷的語氣道:“我說不準就是不準。”

    杜小七“啪”的將杯子放在桌麵上。

    氣衝衝的道:“我就要打,說好了帶我來打的,現在又出爾反爾,你什麽意思啊?”

    緩下語氣,柔聲道:“小七,你知道如果這張圖紙上的武器問世,會給你帶來多大的災難嗎?就從這件暗器上,就可以看出你對武器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如若此事被別人知曉了呢?被父皇知曉了呢?滄源大陸如今處於三國鼎立的緊張時局,天渺國和暗冥國一心想打破現狀,暗冥國屢次挑起戰爭,三哥這些年為此一直在邊境鎮守。如果,讓他們知曉了你對武器製造的天賦,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是將你抓為己用,還是殺了你?”

    杜小七看著正色的向她分析時局的呼延傾宇。

    她沒有想過這麽多,她隻是覺得自己穿越到這裏,沒有絕世武功,沒有尊貴的身份。

    她隻是想要自保,不至於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丟了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