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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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以防萬一,他讓智武在容易進人的地方裝了幾個小機關,雖然不能傷人,但能夠示警,他把槍用一塊布固定在床底,調整到舒適好拿的位置,然後躺在了床上。

    他雙手抱著頭,望著滿天繁星排列在各種各樣的圖案,想起前人的一幅對聯:天作棋盤星作子,誰人敢下。看看還真有點像。他怔怔地望著銀河兩邊的牛郎織女星,心裏卻在想著方師妹,師父在世的時候就有意將師妹撮合給他,方師妹也沒有反對,沒想到師父卻出事了,按說得守孝三年,不知師妹是什麽想法,師妹功夫好,臉皮卻很薄,想想就頭疼。

    張智武找來幾把幹艾草,紮得緊緊的用火點燃,放在場地周圍和馬廄邊上驅除蚊蠅,彌漫的煙氣也遮擋了他的視線,他的意識也模糊起來,漸漸的進入夢鄉。

    隨著第一縷晨曦照亮天空,涼爽的晨風悠然地吹過田野,劃過山林,樹葉輕輕的“沙沙”地響著,仿佛怕驚擾了旅人的清夢,而農舍的公雞卻發出響亮的鳴叫,催促著農人新一天的勞作又開始了。

    王之銀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起來,將那把槍用布包好拿進室內,又到院子裏打了一套拳,拿起笤帚將那院子打掃一遍。張智武也從屋裏出來練起了刀法。也許那日本刀與那刀法不匹配,練起來總有點別忸。之銀在旁邊看了,搖了搖頭,覺得刀好,沒有相匹配的刀法也不能充分發揮武器的最大功效,也沒有看過日本人使刀。師父知道,可師父沒了,看來要用好日本刀還要好好琢磨。

    方慧嫻也起來了,她沒有練功,因為昨天晚上肖惠珠做起了噩夢,她安撫了好幾次才將她哄睡著。簡單地洗漱一下,開始安排早飯。剛剛收拾完畢,拉著驢子的郵差就來了,找郵差買了信封和郵票,裝上信紙把信交給郵差。

    吃早飯的時候,管理驛站的人檢查了他們所用的飼料、柴草。王之銀順便結算了房錢。

    吃完早飯,套上馬車,他們繼續上路。離家越來越近了。中午時分,他們走進了一個叫聖場的小鎮停了下來。王之銀來到一間油坊走了進去。

    櫃台上一個高高廋廋的年輕人,正在“辟哩叭啦”地剝著算盤,看見王之銀走進來,用毛筆在賬簿上記了一下走了出來的,對著他說道:“不是說要到了冬天才回來,怎麽現在就回來了”。“師父沒了。”王之銀悲痛中帶著哽咽低聲說道。“怎麽回事”那人走過來遞過一把椅子說道:“坐,跟我說說究竟是發生什麽事。”王之銀坐了下了,那人也坐了下了聽王之銀原原本本將事情說了出來。那年輕人說道:”小日本狼子野心,忘我中華之心不死,他們也不想想,我堂堂中華,泱泱大國,曆史我們有過被占領,但從來沒有被征服。“他抬起手舉向天狠狠揮下。接著又說道:”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去叫他們進來我去安排中飯。“王之銀聽後起身走了出去,將馬車拉進油坊的後門。張智武和他一起來到前廳,二女在後麵跟著,他們分別叫那年輕人一聲大哥,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二女也不是忸怩之人,就大大方方地去廚房幫忙去了。而王、張二人則與那年輕人說著話。

    這位年輕人是王之銀的大哥,王之浩。他從熟讀聖賢書,滿腹經綸卻身逢亂世。父母在不遠遊,為了明哲保身,才屈居於這間油坊。這間油坊是妻子楊氏的嫁妝,楊氏家族乃是這一帶的富豪,良田萬畝,附近的鎮子,縣城,甚至漢口都有它的產業,聽說英城鹽礦都有楊氏的鹽井,在隨安,荊山,洪山這三賢之中頗有聲望,是曆任官員巴結的對象。他背靠楊氏家族,油坊的生意倒也紅火,他生產的油品甚至已經賣到漢口。

    吃過午飯,王之浩對王之銀說道:”你們今天就能到家,肖師傅的後事你們有安排嗎?“我們初步決定在他老人家的三七的時候下葬,他漢口還有親人,等一等吧,我們已經寫信了。沔陽城青龍幫的陳幫主給我們很大的幫助,你幫我們寫封信感謝一下他們。”王之銀回答,王之浩點了點頭,說道:“好,信我幫你寫,那你們就早點走,免得摸黑。””哥,到時候請你來當支事先生,你幫我們隻應幾天,可以嗎?“王之銀問道,”行,到時候我一定來。“王之浩答道。

    傍晚的時候,他們回到青林山下的青林店,這就是他們家鄉。馬車走在鋪著石板的街道上,發出”得、得的馬蹄聲,熟悉鄉親們打著招呼,看到他們頭上紮著白布,聽到肖師傅的噩耗,他們都覺得悲痛和惋惜。

    來到肖惠珠的家裏,王之銀搬來一張八仙桌放在堂屋的中央,肖惠珠將肖班主的骨灰壇放在桌上,在前麵點上香燭,幾人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然後就開始卸下馬車上的東西,王之銀將那支槍藏進肖惠珠的閨房並和她說了位置。

    安排好了之後,王、張二人覺得輪流為師父守靈。王之銀先讓張智武回家看看,自己先守今天晚上。肖惠珠還沒有從那次殺人的陰影裏走出來,王之銀開導了幾句:“師妹,你不要有什麽負擔,那是給師父

    報仇,日本人殺我中國人還少嗎,我聽我哥告訴我,光在南京日本人就殺二三十萬人,說不定你殺的那個鬼子就有份,隻當是為那些死去的中國人報仇了,那姓馮的我估計他不敢聲張,說不定他現在還在為怎麽向日本人報告頭疼呢。好了,我們不要怕,萬事有師兄扛著。”方慧嫻也在旁邊勸著她,他囑咐了幾句拎起那對木桶出去挑水。

    等他吧所有的水缸挑滿,天已經黑了,吃飯的時候他看著方慧嫻欲言又止,方慧嫻也微微歎了口氣。

    第二天他和張智武開始張羅搭靈堂。他找了幾個山民搜羅出一幅柏木棺材料,找來木匠開始做棺材,安排人向肖家的親朋送信。師父生前為人仗義,江湖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到時候肯定來的不少,由於師父沒有兒子,由他和智武二人執孝子禮。一日為師終身無法,執孝子禮也未嚐不可。

    時間在絡繹不絕前來吊唁的人們的腳步聲中走過,肖惠珠的情緒也在忙碌中好了起來,而方慧嫻卻在忙碌中顯得消廋了一些。她是幾人裏心思最重的一個,平時話語就很少,經曆了父母雙亡,師母病逝,而如今師父又走了,還是為了保護他們。想到這些心中就要深深的自責,總認為當時不跑,師父就不會死,卻不知道當時如果不走危機更大,她也知道師父是為他們好。她對王之銀也是暗生情愫,師父在世時也跟她說過,她和王之銀的那層窗戶紙還沒有捅破,師父就走了,現在還要給師父守孝,不知道師兄能不能等。

    外麵的鞭炮聲,把她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外麵有來了客人,作為孝女他們要答禮。

    漢口桐九爺的人終於趕到了漢口被日本人占領後,往來變得不方便起來,到處都是日本人的關卡,靠近大山這邊,國民軍也設有哨卡。幫派沒有受到大的影響,桐九爺現在在幫內一呼百應,位高權重,雖然沒有投靠日本人,但也挺得日本人倚重,國民軍這邊是根深蒂固,錯綜複雜,所以他們一路走來也沒有受到什麽刁難。桐九爺沒來,來的是養子兼女婿和女兒,還有一些是原來肖班主在幫內的舊識,這些人一來是保鏢,二來是的確和肖班主關係好,想來祭奠一番。桐九爺的女兒要來主要是看看肖惠珠,想把她接到漢口去。‘

    王之銀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找了一班道士,看好下葬的日期是三七的前一天,也就是明天。道士們正在做最後的儀式。道士中的主祭是王之銀的發小,據說已得師父真傳,知天文,識地理,卜算,堪輿無一不精,早已是名聲在外。他也姓張,比張智武長一輩。

    王之銀給桐九爺的人單獨安排了一個院子,由張智武親自招待。但是其中一名據說是和肖班主很鐵的一位帶來的兩個年輕人引起了張智武的注意,他們來的這幾天,整天背著個包滿山轉悠,很少和人說話,警覺非常高,那個包也不離身。他吧這件事和王之銀、王之浩說了,王之浩想了一下說道:“等一會兒想個辦法試一下,最好是讓他們打開那個包,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又思考了一下說:“他們的包是什麽做的,是皮包還是布包”。“好像是布的。”張智武答道。“那好辦”王之浩說道,又在張智武耳邊耳語了幾句,張智武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