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惠珠去了一趟青龍幫在碼頭的辦公的地方，立馬就有兩個人跟著她一起過來了。王之銀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並且問清楚了在哪兒能夠租到船。青龍幫的二人則很狗腿地詳細地告訴了他，其中一個人還要自告奮勇的為王之銀安排，被王之銀謝絕了。趁王之銀和他們說話的空檔，惠珠回到船上換衣服。等王之銀再次回到船上的時候，惠珠從船艙了走了出來。熱天衣服穿得少，插在腰間的小手槍難免會露出模糊的形狀。王之銀對她說道：“所有的武器都不要帶，我們就是兩手空空地去！”惠珠聽他這樣一說，非常詫異對他翻著白眼：“不帶槍怎麽可以？到時候你拿什麽跟鬼子鬥？難不成你就想赤手空拳跟日本兵幹！”“你還真說對了，就是赤手空拳，你也不想想？現在日本人就是杯弓蛇影，肯定檢查的非常嚴，如果你把這個東西帶上到時候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趕快把你身上的凡是能夠被認為是武器的東西都掏出來，一件也不要帶。”王之銀斬釘截鐵地說道。惠珠這才十分不情願撅著個嘴又回到船艙。

    王之銀什麽也沒有拿，就帶了唯一的幾十塊大洋，還非常爽快地給了青龍幫那兩個人一人一塊。他們按照青龍幫那個人的指引來到通往縣城的那條河，那邊也有一個碼頭，日本人的小火輪就停在那裏，周圍還有十幾條木船，小火輪上還有日本人荷槍實彈在站崗，繞過小火輪王之銀找到租船的地方，和船夫談妥價格他和惠珠就上了船。竹篙一點小船就離開了碼頭。

    船夫是夫妻二人，丈夫在船後麵撐篙，妻子則在船頭搖槳。王之銀坐在船艙裏有一搭沒一搭和船夫說話：“船家大哥，你們現在的生意還好吧？”“好什麽好，日本人一來生意就更差了，有錢有路子的早就跑了，沒錢的誰舍得坐船？更不用說租船了。唉！”船夫歎了一口氣。“那日本兵不為難你們吧？”“怎麽不為難？苛捐雜稅，名目繁多，現在能勉強吃飽肚子就不錯了。你看這一次日本兵下來就氣勢洶洶，不管什麽人稍有不順不是打就是罵，到處都是雞飛狗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你們在碼頭上看著，就沒有看到日本人說要回縣城？”“這些日本人難得下來，他們不借著這次機會搶夠了，殺夠了，他們會回去？也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遭殃。一幫天殺的狗東西！”王之銀就這樣和他一問一答。

    船夫的妻子在船頭聽到船夫的咒罵，她連忙阻止：“我說孩子他爸，你說話就不能小心一些，當心有人告到日本人那兒，就有你苦頭吃了。”說完又回頭對王之銀說道：“二位客人莫怪，我沒有映射您們的意思，現在世道不太平，還是明哲保身一點的好。”看來這個船娘還是一個讀過書的人，現在家道中落淪落成了船娘。王之銀連忙笑著答道：“這位大哥也是性情中人，日本人對於我們中國人做出了多少人神共憤的事情，可以說罄竹難書，罵一罵又何妨？”“還是您這位兄弟體諒，我們家族有人被日本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殺害了，因此我家這位一提日本人就來氣，唉！也不知道這要到何時才是個頭！”船娘苦著個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也是，日本人兵鋒所指，哪裏不是生靈塗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民不聊生成了常態，但是嫂夫人也不要泄氣，總有一天會讓日本人像狗一樣爬出中國去！哦，對了我們現在到縣城會不會關城門？”王之銀感歎一番的同時又向那個船娘打聽縣城的事情。“原來日本人沒來之前城門都是亥時初才關的，現在日本人來了一般就提前了半個時辰。就依我們現在這個速度，到縣城還早的很，隻是現在進城查的很嚴，能不能讓進還不敢說。”“哦，日本人還隻有這個膽，就幾個流寇來了這麽一下，就把他們嚇破了膽，搞得草木皆兵。”

    “哪是日本人草木皆兵，完全是那幫黃皮狗子，就是偽軍借機斂財，他們就是利用這個機會敲詐那些想進城辦事的，反正隻要是中國人鬥中國人，日本人曆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簡直就是壞透了！”後麵撐篙的船夫接過了話。王之銀聽他這麽一說心中就有了底。船夫夫妻二人賣力地撐篙劃槳，果然在日落之前來到了縣城。

    夕陽的餘暉灑落了城牆上，仿佛鍍了一層金，現在出城進城的人都不多，出城的幾乎都沒有人管。王之銀觀察了好一會兒，進城的人都被那些偽軍嚴加盤查，都是隻要給錢的都被揮手直接讓進了。既然是這樣那就好辦了。惠珠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做了一個簡單的化妝，把一頭長發收在禮帽裏，事先在船上她就換上了男式的衣服，立馬她就從明媚少女變成了濁世佳公子，手裏還搖著一把折扇。反正當年賣藝的時候，她經常有反串男孩子的經曆幾乎都看不出破綻。王之銀順勢就變成了公子的保鏢兼跟班。

    惠珠龍行虎步來到城門口，倨傲地看著那幾個偽軍，扇子在胸前慢慢地搖著。王之銀這時就是一個合格的跟班，他小跑著來到幾個偽軍跟前，陪著笑臉說道：“幾位軍爺辛苦了，這是漢口日盛商行的廖公子，奉命特來看看公司的礦井的，還望幾位老總通融。”邊說邊把幾塊大洋隱蔽地塞到一個偽軍手裏。那些偽軍聽著王之銀說出了那麽一個非常唬人的名字，有非常識相地孝敬了大洋。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也陪著笑臉說著廖公子好走把他們送進了城，才不管來人是真是假。這個縣城因為周圍有鹽礦，還是相當繁華的，王之銀陪著惠珠在幾條主要的街道上轉了轉，找了一個有西式洋樓的酒店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