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紮伊克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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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待在高山之巔,在理智的穀地之上。愛情是生活的升華人生的絕頂,它難得出現。”——傑克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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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言忘了哪個團長和自己說的,反正大意就是,如果一個異性處處針對你,甚至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隻用真誠地表達自己的愛意,就可以暫緩危機。除非你是個路人皆知的混球,要不然這種感性的生物一定會心軟。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位團長說的是對的。這麽短短一瞬,沐言從對方臉上至少看到了三種表情:震驚,懷疑,嬌羞。

    這個趨勢很好。

    “……但我知道我和你之間的距離何止雲泥,所以一直將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從未對人說起過。這次我的靈魂來到這裏,仿佛是彌婭的旨意……”

    沐言作為一個臥病在床十幾年,除了護士阿姨和自己母親以外沒接觸過幾個異性的真·遊戲宅能說出這些話已經難能可貴了,接下來怎麽編他實在不知,急的滿臉通紅,看上去真的像緊張的說不出話一般。

    突然,他靈機一動,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後低下頭。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不該讓蘇利亞小姐產生困擾……那些都是我瞎編的,您就當什麽都沒聽到好了。”

    他不經意間使出了欲蓋彌彰這一招,胡言亂語反而顯得更真實。

    蘇利亞怔怔地望著他,或許是因為這番表白的緣故,對方那另類的黑發黑瞳在她看來都有些親切。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一個表白者,茫然地坐到一邊。

    感覺脫離了危險,沐言悄悄鬆了口氣。

    看樣子暫時打消了對方的顧慮,不過既然沒收到係統提示,就隻有一種可能,即隻有任務目標的聲望發生了變化才會提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一隻僵硬的骷髏送來晚飯,兩人都沒有再說第二句話。

    “他是叫作紮伊克斯嗎?”蘇利亞率先打破沉悶。

    沐言點點頭。“你也對他有了解嗎?”

    “不,我和團隊一起前往夜色鎮討伐那朵食人花時被他抓住了。”

    “那其他人呢?”

    “陸陸續續被抓出去了,可能已經……”蘇利亞的聲音有些消沉。

    沐言望著那隻骷髏的遠去的背影,心想大姐你多看它一眼,說不定那就是你前隊友的骨架……

    “你對他很了解嗎?”蘇利亞又問。“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他和你講話時也沒有避諱我在場,其他人明明都被隔音結界擋住了……”

    聽到她這樣說,沐言心裏突然湧起一個十分糟糕的想法。

    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不對啊——

    明明爍花之年她還參賽,後來還訂婚來著……等等,在遊戲裏可沒有自己這樣多嘴的人出現!萬一蘇利亞對紮伊克斯而言和自己有著同樣的作用呢?如果沒有自己的介入,這個名為蟈蟈的少年會死在廢棄莊園裏,這間牢房也沒有第二個人,然後紮伊克斯無人可用,隻好將目標對準蘇利亞,因此她才活了下來。

    可現在自己不光出現在了這裏,還一副很合他胃口的迷弟樣子……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靠譜。

    “蘇利亞小姐,他有對你說過什麽嗎?”

    少女想了想。“他好像說過我天分不錯,有必要暫時活著……”

    沒跑了!一定是這樣,兩人的作用重複了……

    “夏穆先生?”見他再次陷入呆滯,蘇利亞輕聲叫著他的名字。

    “在。對不起,思想容易跑毛。”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叫我夏穆就可以了。”

    “那好吧,夏穆,剛才聽你們交流,他也是晨星人?不過馬納羅拉似乎是圖靈帝國東南沿海那一帶的地名吧……”

    “嗯,沒錯。紮伊克斯先生出生在馬納羅拉,他的前十五歲和一般漁民家的孩子沒什麽區別,頂多就是頑皮了些。不過十五歲那年一場海嘯改變了他的人生,讓他成為了一名高貴的法師。”沐言頓了頓,繼續講道:“你可能沒聽過紮伊克斯,但對達米安·瓊斯這個名字應該略有耳聞吧?”

    “當然聽說過,達米安·瓊斯,入贅到瓊斯商會的天才法師,他和格莉絲小姐淒美的愛情故事在吟遊詩人口中廣為流傳。”

    “沒錯,達米安就是紮伊克斯的化名,格莉絲·瓊斯小姐也是他的摯愛,兩人的感情就像鎏金一樣永恒,但也正因為這份感情,當年的紫袍(40-50級)法師達米安變成了今天的死靈法師紮伊克斯。”

    他在心中又加了一句,還會在未來變成瘋巫妖。

    蘇利亞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半響都沒能回過神。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有人在嫉妒心的作祟下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嗎?”

    沐言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說嫉妒的話,或許那樣的感情是彌婭女神都嫉妒的,所以才會早早帶走格莉絲的靈魂。因為過於思念病逝的愛人,紮伊克斯閣下才會義無反顧地投身到死靈學派中去,並且深入研習讓死人複活的禁術,這才被法師協會除名,驅逐,趕出了圖靈帝國。”

    “你是說……”

    “沒錯,剛才站在你麵前比精靈還要優雅的英俊男人,是一個整天和屍體打交道,滿腦子都想著如何讓心愛之人複活的瘋子!”沐言雖然嘴上這麽說,眼神裏卻都是仰慕。

    “什麽是魔法?魔法就是把不可能變為可能,所以我堅信,以他對格莉絲小姐的愛和在法師道路上的虔誠,一定可以實現這個目標!”

    他又在心裏補了一句,當然會實現,要不然三年後那個讓人抓狂的第三階段是怎麽來的?

    遊戲裏玩家最終麵對紮伊克斯時,會經曆三個階段的戰鬥,前兩個階段他會召喚出各種畸形的血肉造物,並使用靈魂攻擊拖延時間,然後到第三階段,吸收了足夠多的月光精華後,格莉絲會從冰棺中站起,擋在傷痕累累的紮伊克斯麵前,向玩家釋放滔天的怒火。

    最終玩家戰鬥勝利後,白骨之身的紮伊克斯會和格莉絲擁抱著一同死去,兩人靈魂在月光的照耀下攜手消散,虛影仍是他們生前恩愛的模樣,這一幕也被無數人銘記。

    畢竟那是整個不朽者庭院裏最美的一幕。

    “可是……可是那是禁術啊……”蘇利亞似乎並不能接受這樣的觀點。“而且他為了實驗的成功,傷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

    所以說死靈法術害死人啊!與生命相對的負能量不僅會對施術者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還會間接幹擾他的心智,紮伊克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這番話沐言是不會說出來的,他懷疑對方在這裏留下了巫師之眼一類監視的道具,表麵上還是要做出一副力挺的樣子。

    “蘇利亞小姐,弱肉強食,本來就是生存法則,沒有什麽對錯。你含著金湯匙出生,一頓飯的開銷可能抵得上近百戶農夫勤勞工作一整天,一件衣服可能是有的人工作一輩子都買不起的,你可曾對這樣的生活有過愧疚?當然沒有。為什麽?因為你生來如此,習慣了而已。這就是弱肉強食。”

    “在這一點上,紮伊克斯先生和大多數貴族沒什麽不同,隻不過他拿走的是靈魂和肉體,而你們拿走的是人生和尊嚴。所以又有什麽‘禁術’之分?”

    蘇利亞被他這番話說的麵紅耳赤,臻首微垂,良久都沒有再開口。

    另外一邊,紮伊克斯果然如沐言所料,在這裏設有耳目。此刻他正坐在書房裏,靠著沙發,腿上攤開一本黑色封皮白色鑲邊的書籍。

    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放在書上,而是怔怔望著牆上的畫像。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銀色的長發如瀑般垂下,表情恬靜,宛如落入凡塵的天使。

    “莉莉,我真的沒有做錯嗎……真的像那個小家夥所說嗎?”

    法師的呢喃裏充滿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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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夏穆你的目的就是成為他那樣強大的法師,主宰別人的生死嗎?”

    “當然。”沐言的表情十分堅定。“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的目的不是主宰別人的生死,而是掌控自己的人生。”

    “自己的人生?”

    “沒錯,自己的人生。

    “以前的我太弱小,無論做什麽都要倚靠別人,但是現在,既然上天給了我重新來過的機會,那我一定要抓住,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抓住它!生命隻有把握在自己手裏才有意義,被別人推著活下去,那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他的這番話似乎得到了蘇利亞的認同,少女嘴角微揚,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一瞬間昏暗的牢房裏宛如射進一束燦爛的陽光,連空氣都迷人了幾分。

    “你說的沒錯,生命隻有把握在自己手裏才有意義。這也是我為什麽選擇逃婚也要出來冒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