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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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塵散盡,笙歌眯著雙眼抬了抬眼皮,頓時便認清了站在自己身側的男子,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和嘴角的冷笑她自然是忘不掉的,更何況這人的額還帶有明顯的傷口,是她留下的傷口。 vw

    他如同黑夜死神一般高不可攀,低垂著眼眸斜睨著她,讓她不自主的身發顫,若不是因心有牽掛和牽製,她恨不得立即逃了。

    他依舊是一身高貴華麗的絳紫色錦袍,右手拿著馬鞭,正饒有興致的帶著怨毒的眼神瞅著她。

    笙歌,當真是冤家路窄,你說是不是笙歌渾身輕顫不止,聽著軒轅宸的話音落下之後,頓時心生絕望,她沒有想到門主所說的安排裏居然會有他,也兀自哀歎自己居然這般倒黴。

    不過,似乎自己一直都未曾幸運過吧

    她看著軒轅宸,臉逐漸因情緒浮起苦澀的笑意,而這笑意落在軒轅宸眼裏,便成了一種挑釁似得笑容來,軒轅宸臉色一黑,手馬鞭再度揚起。

    眼見這一鞭子即將要落在她的身,卻見一名年輕且麵容清秀的男子從他身後的馬車旁走了過來,在這個重要關頭那男子突然開口恭敬道:睿王殿下,皇問您發生了何事。

    邊說著,那年輕男子目光卻是落在了笙歌的身,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正要問些什麽,軒轅宸則是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個賤民前些日子混入帝都衝撞了本王,本王頭的傷正是拜她所賜

    原來是她

    年輕男子恍然,前幾日睿王在醉香樓裏的事人盡皆知,讓流民混入帝都一事更是令皇責罰了守城軍統領,也因此涉及了通州一代官員,本以為那流民定是叫這睿王給處理了,沒曾想居然會在這裏冤家路窄又給碰了。

    年輕男子心歎息,見笙歌渾身傷痕的狼狽模樣甚是可憐,睿王則在話音落下之後又欲動手,笙歌卻在那年輕男子與睿王對話間已然心頭大駭,全然顧不睿王落下的鞭子。

    逍遙門門主竟是安排她與皇帝偶遇,怪不得之前他刻意提醒自己小心對待這次行動,一旦出現差池,無需他動手她便會有性命之憂,原本以為或許是江湖派別間的爭鬥,沒想到居然會與天子扯關係

    笙歌一邊想著,那馬鞭卻是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她的身,身的傷痕火辣而灼痛,她緊咬著牙硬是沒有吭聲,她並不知曉那個人的具體目的到底是什麽,刻意卻又完全不能估摸到變故的安排令她也開始恍惚起來。

    宸弟,正當笙歌本以為自己此次任務或許要失敗,自己隻怕是要死在這裏時,一道溫潤如玉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軒轅宸的動作一滯,滿臉怒容也因這溫和的聲音稍稍平複了幾分。

    笙歌發覺自己喉間湧起腥甜,還沒來得及抬頭去看,一口鮮血這麽吐了出來。

    笙歌從來沒有聽過這般神的聲音,或許隻是時機適當,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拯救的緣故,她隻覺的這人的聲音好似春日裏的一汪泉水,清澈而溫暖。

    通州澇災,百姓流離失所是我禦下不嚴導致,你若要怪,便怪我吧,笙歌吐出口血沫,吃力的抬起雙眸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抬眼間,隻見一襲寶藍錦袍的男子佇立在那輛奢華的馬車旁,他的玉冠在陽光之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眉眼間如同他的聲音一樣,溫潤如玉,氣質如蓮。

    隻是一眼,笙歌都難以移開雙目,他喊睿王為宸弟,顯然他是當今天子,雖然他們兄弟二人眉宇之間有幾分相似之處,但周身散發的氣勢卻是完全不同。

    笙歌甚至一度懷疑那個男子到底是不是天子,若是天子,為何沒有傳說那般可怕的威嚴與氣勢

    軒轅宸收起馬鞭,心默歎了口氣,目光卻是沒有從笙歌的身移開:這賤民目無尊卑,且處心積慮混入帝都,同時明知我的身份竟還敢說到那夜在醉香樓的事情,軒轅宸是羞怒不已,說到一半他似乎想到什麽頓時停下了話語沒有再接下去,但從他臉的神色便可以看出那件事對他來說或許當真是此生恥辱。

    嗬嗬嗬軒轅煜卻是在對方氣極之時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他的目光從軒轅宸額的傷痕轉向地狼狽不堪的笙歌身,微微愣神之後,遠山般的眉宇猛地皺起。

    軒轅宸的性子在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變了許多,與他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心對此愧疚萬分,也因此對他極為袒護,但看到這少女如此模樣,他縱然沒有想要去責怪軒轅宸,但還是有些不悅的擰了擰眉頭。

    朕倒是好,是什麽樣的人敢對宸弟動手,當真是不要命了,軒轅煜在片刻的不悅之後,神色很快恢複如常,他向身側方才傳話的年輕男子招了招手,輕聲道:蕭離,去看看她的傷勢。

    軒轅宸早已看出軒轅煜的目的,也如他所計劃的那般,軒轅煜隻怕是會收留這個女子,一則是因他素來心慈,二則是知曉自己記仇,此間放了那女子,怕自己也會私下處理了她。

    他冷冷瞅了一眼笙歌,憤憤的轉身之際臉色也是變得飛快:既然皇發話,本王便饒了她罷。

    軒轅煜發覺軒轅宸的不悅,連稱呼也因此變得生疏,他心下歎息之餘沒有因此惱怒,反而溫聲安慰道:宸弟,你的傷未愈,還是莫要置氣了。

    軒轅宸神色一軟,知曉自己方才的確是不該,輕輕歎了口氣後,聲音也較之前溫和了幾分:煜哥,方才是我不對。

    軒轅煜本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見他如此,軒轅煜微微一笑道:今日是父皇祭日,權當是積福吧

    軒轅宸點頭不語,而那方蕭離替笙歌把脈之後則目露痛惜的看向軒轅煜躬身一拜道:皇,她的傷極重,身子也虛弱的很,若不及時醫治,隻怕是活不了幾日了。

    軒轅煜神色一動,目光觸到笙歌那雙漆黑的眼眸時更是有些訝異的閃過一抹光輝,他從未見到過這樣清澈而倔強的眼神,當然,在宮也從未有人敢這樣直視他。

    這般想來,她之前反抗軒轅宸,出手傷了對方的行為便能得到很好的解釋了,這個丫頭不懼死,性子隻怕也是頭倔牛,這一點,倒跟他這個弟弟有些相似。

    將她安頓在馬車裏帶回去吧,軒轅煜收回目光,轉身之際卻是騎了蕭離的那匹白馬,蕭離臉色一變,頓時驚訝道:讓她坐您的馬車,這

    她的身子還能在馬顛簸麽軒轅煜握住韁繩,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道:路已經耽擱太久了,速速啟程。

    蕭離雖然驚詫,但也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性,他默默點頭,看了一眼地髒兮兮的笙歌,聲音也柔和了幾分:你這丫頭真是命大不說,也真是幸運的很。

    幸運麽

    但從笙歌這些年來的遭遇來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運,隻是看著軒轅煜離去,她才默默鬆了口氣,隨著她全心鬆懈,緊繃的身子也終於一軟,昏死過去。

    計劃成功按照軒轅宸所想的方向發展令他心情頓時有幾分愉悅,不過他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而是依舊帶著一絲氣惱的模樣回頭看了一眼馬車。

    軒轅煜將他這般神態盡收眼底,失笑之餘,策馬前:宸弟,關於這位姑娘之事如今在帝都已經是人盡皆知,不如通州流民安置一事由你處理,你看如何

    軒轅宸低眉思忖了片刻,他自然知曉軒轅煜此番話是什麽意思,通州官員對流民處理一事的疏漏固然是由他們擔下責任,流民混入帝都自然也是守城統領失責,但他對笙歌的態度和殘忍的手段卻在城掀起不少流言,讓他這個本風流無度的睿王更是擔了一個苛對貧苦百姓的名頭。

    他的名聲已經被他敗壞,多此一條又能如何

    軒轅煜對他已經足夠偏袒愛護,他自然知曉,隻是當年一事在他心的結,已經難以解開,縱使他不怨軒轅煜,但他們二人之間,還有更多難以跨越的問題,想要回到年幼時的關係,隻怕是不可能了。

    軒轅宸暗自歎息,臉卻是露出極為抗拒的神色:大哥,你知道這些年我極少涉足朝政,這件事隻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他說著,目光淡淡掃過身後的馬車以及隨行軍隊,頓了頓片刻後,他眉頭一緊:你這樣堂而皇之的騎馬,隻怕是不妥。

    軒轅煜看出他眼的擔憂,心安慰之餘卻是淡淡一笑道:母妃安排的暗衛此番遍布周遭數裏,你放心吧。

    軒轅宸眸光微不可見的一閃之後,默默搖頭失笑道:是我多慮了。

    軒轅煜燦然一笑,似是突然來了興致,他側過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隊伍,突然低聲道:你我二人似乎許久都未試馬術了吧

    軒轅宸略微一怔,立即間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他知曉軒轅煜自小便無心皇位,性子也是隨性淡然,雖是如此卻也擁有治國之才,然而在他看來,軒轅煜還是太過良善溫順,如今是天下太平,皇室勢力鞏固,又有賢妃,如今的太妃一心為他打算,他才得以安寧,若他想要暗操作,這軒轅煜隻怕早

    軒轅宸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震驚,而震驚之餘頓時有些暗自惱怒自己,他的心裏雖與軒轅煜有了嫌隙,但從來沒有其他的想法,即便是暗培養江湖勢力,或是今日將笙歌安插入宮,所為之事,皆無關奪位,而是另一件讓他懷疑至今的事情。

    思緒驀然被自己的愧疚斷,他突然大笑幾聲道:隻怕煜哥如今馬術是趕不我了

    軒轅煜握緊韁繩,淡然笑道:那可難說

    軒轅宸挑眉道:一試便知,我可不會讓你

    二人相視一笑,突然策馬狂奔,兩道身影高貴雍容,駿馬疾馳間揚起漫天塵土,二人倒是開懷,卻苦了隨行軍隊以及埋伏在周遭的暗衛們。

    隨著馬車跟在其後顛簸,趕車的蕭離滿頭冷汗之餘,有些擔憂的掃過一眼車內,而笙歌如今是真的太過虛弱而昏死,此時哪怕是天崩地裂她也難以醒來了。

    而她不知的是,她的命運也從今日開始改變,是幸或不幸,都隨著踏入宮門那一刻起再也由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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