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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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烏雲逐漸遮住了皓月的光輝,玉霄宮裏,軒轅煜佇立在宮殿門前,原本服侍左右的宮女與內監盡數被他屏退,也使得這奢華喧鬧的玉霄宮頓時顯得有些冷清,而他的身影在此時看去也有幾分孤寂清幽。 vw
皇,蕭離從宮外快步走入,見離去時佇立在那裏的軒轅煜此時依舊佇立在遠處,似乎一直都未移動絲毫,頓時臉浮起憂色,腳步匆匆趕前去:睿王殿下那邊已經無礙了。
恩,軒轅煜眸光微微閃爍,眼底的擔憂消散了些許,他也沒有看向蕭離,輕輕應下一聲之後便等著蕭離的後話。
據說是睿王殿下酒意湧,不小心跌入湖裏,好在服侍在一側的笙歌救了他,所以隻是磕傷,並無大礙,蕭離一邊說著,心裏卻是不信的,睿王喝了多少他們都瞧在眼裏,之前不過他提起也隻是不願見太妃的推托之詞,沒想之後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笙歌軒轅煜聽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喃喃低語之後腦海裏便浮起一雙倔強的黑眸,他突然失笑:原來是她,怎麽朕離開之後,他還是沒打算放過她麽
蕭離點頭,想起帝輦離開之後軒轅宸的動作,突然也有些疑惑起來。
軒轅煜則也想到了那一點,自己前往仁壽宮後不久有宮人稟報,說出睿王那方像是出了什麽事,原本睿王在宮有一處宮殿,名喚清心,或許是因諸多事由,他沒有選擇留下,而是匆匆回府,太妃聞言立即心生擔憂派了太醫前去查探,沒想竟是這件事。
然而事情終究是不是睿王府傳來的那樣,軒轅煜的心裏很清楚,他既無奈又有些好笑的看著蕭離:睿王離開時的樣子很是狼狽,對吧
蕭離點了點頭,軒轅煜失笑搖頭:雖不知碧波湖那裏發生了什麽,但看結果,想必他依舊是不肯放了那個丫頭。
既然如此,睿王殿下大可將事情換一種說法,那樣的話蕭離有些不明白,疑惑之下說出自己的想法,然而話未說完,他便發覺自己的逾越之處,也發覺了軒轅煜略帶警告的目光。
朕,很久都沒有見過他這般模樣了,自當年醉酒朝之後,軒轅宸便被免了每日入宮朝,之後他也是絲毫不與官員走動,每日流連煙花之地,這一切都遂了太妃的意願,卻沒有隨他軒轅煜的心願。
他從來都不希望軒轅宸變成這個樣子,對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漠不關心,閑散而胸無大誌。
在外卻又凡事都沒有出格,極少入宮也是舉止挑不出錯誤,然而將這樣的軒轅宸看在眼裏,軒轅煜隻覺得那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一般,但今日,縱使怨恨或是其他的什麽心思也好,軒轅宸似乎對那宮女有了幾分興致。
軒轅煜很明白軒轅宸這樣做的目的,於是也打算順著他的意思對笙歌進行封賞,他收回思緒,警告似得看了一眼方才失言的蕭離之後說道:碧波院裏缺一個掌事宮女對吧
蕭離額冷汗淋淋,連連點頭道:回陛下,碧波院素來由卑職代為管理,所以一直未立掌事。
軒轅煜愣了愣,的確如此,自己每每去碧波院從來都屏退了那些宮女,自他重新翻修碧波院之後,因其他事情也忘記此間安排,如今想來,由禁軍統領來管理後宮小院的宮女,的確是不妥。
既如此,便讓笙歌擔任此職吧,你將經手事務盡數教給她便好,軒轅煜說著,攏了攏身華美精致的金色龍袍,目光掃過周身略微皺起了眉頭。
轉身回到寢宮之內,他便立即褪下了袍子擱在一邊,今日從碧波湖前往仁壽宮,因為怕過於耽擱也忘記更換衣衫一事,結果便被太妃數落了一番,接著送了這樣一件生辰禮物來。
除了平日裏朝,私下裏他從不喜穿這種繁重而鑲滿金絲玉鱗的衣袍,或許也跟他心結有關,他始終覺得,這一切本不該屬於他。
蕭離看著軒轅煜的背影,連忙伸出手拭去冷汗,轉身走到宮殿外時,低聲遣了等候在外的宮女內監前去伺候,自己則向禁軍當值處走去。
烏雲隨著夜裏的風緩緩翻滾浮動,淒迷的月光時隱時現,笙歌換洗過後,精疲力盡的倚在床榻,燕喜替她額的青腫擦過藥酒之後見她麵色疲乏且又滿目愁容,頓時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笙歌,你不要多想了,到現在也沒有傳話,想必睿王殿下沒有打算追究的意思了。
笙歌可不相信睿王會輕易放過自己,他寧可親自跳入湖裏都想要殺了她,怎麽可能到頭來輕易放棄了
一想起軒轅宸那恐怖的模樣,笙歌頭腦脹痛,全身戰栗不止,燕喜見狀知曉她此時依舊驚魂未定,想起笙歌講的那些,她也有些後怕。
燕喜想了片刻,目光掃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其他宮女,突然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如果睿王殿下明日真的以那個罪名降罪於你,那我替你作證
笙歌一愣:你怎麽替我作證了睿王他刻意讓隨從屏退了所有人,是想要我死無對證
燕喜輕輕嘖了一聲,瞪了她一眼:我四處尋你的時候碰了許多宮女,她們都知道我去碧波湖尋你了,到時候我說我放心不下你,偷偷溜到岸邊恰巧看到了那一幕不好了
笙歌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搖頭:你這不是撒謊麽,若是叫人查出來了,我怕
噓,你小聲點兒燕喜伸出手壓在笙歌的唇,低聲輕咳了一聲接著道:到時候你死不承認,我再替你作證,反正夜黑風高,我躲在暗處,睿王殿下也看不清,他怎麽知道我是在還是不在呢
笙歌還是搖頭,握住燕喜的手:他要對付的人是我,我不想連累你。
燕喜歎了口氣:真的不會有事的,隻要我們據理力爭,這件事過後睿王還想要對付咱們,隻怕也是會思忖著會不會落下話柄的
笙歌知曉燕喜的話有些道理,但誰人又不知如今聖對這個唯一弟弟的寵愛和袒護,她不敢冒險,不敢在連累了虹娘之下再次連累她人。
燕喜見她依舊如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皇平日裏雖放縱睿王,但在人命大事不會這樣,否則當初在官道你早死了
笙歌一怔,心思轉動間頓時想到了這件事情,她的腦海之也立即浮現起軒轅煜那張溫潤如玉一般的麵容,以及他周身散發出的暖意。
好像是這樣笙歌的身子似乎也因為想起他而逐漸湧起暖意,她喃喃低語,臉悄然一紅,隻是屋內昏暗,沒有燕喜發現。
吵死了,睡不睡覺了在燕喜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其他榻的宮女傳來了不耐的低斥,燕喜吐了吐舌頭頓時拉著笙歌拱到了被窩裏。
不要胡思亂想了,你今日受了涼,還是早些睡吧燕喜見笙歌神色有了幾分鬆動,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笙歌任由她拉著,二人緊緊相依,很久之後,笙歌的心突然一鬆。
身側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而她的雙眼卻在黑暗之落下幾滴滾燙的淚水。
燕喜,謝謝你
笙歌在心默默說著,在倦意侵襲之下逐漸進入睡夢,過了片刻,屋外便飄起了細雨。
綿綿春雨落了一夜,直到清晨鳥鳴聲起方才停歇,笙歌蘇醒時發覺屋內其他人早已起身,她睡眼忪惺的套好衣衫,此時燕喜端著熱水走了進來。
怎麽不叫醒我笙歌踩鞋子,發覺腦袋有些發暈,也不知是沒有睡醒還是因受涼的緣故,她連忙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你身有些發熱,應是受了涼,所以才沒叫醒你啊,燕喜吐了吐舌頭,向她招手道:過來洗漱,我讓廚子給你留了碗粥和包子,趕緊趁熱吃吧
笙歌點頭應聲,昨天夜裏驚魂未定的回來,倒是把晚飯給忘記了,現在一提,她頓時發覺自己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咕嚕咕嚕
下次可不能這樣了,我原本在這裏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現在傷已經好了,平日都要按規矩來,笙歌嘴雖這樣說,但還是露出感激的笑容。
洗漱過後,笙歌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喜兒,來了這麽久,我怎麽沒見過這裏的掌事呢
燕喜愣了愣,明白了她的疑惑於是點頭道:這裏不像其他宮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掌事一職,因為所有大小事務都是蕭統領安排的。
起初她也疑惑過,不過也沒有多想,隻是大家都認為因為是偏遠的院子,加之後也是由皇親自翻修打理,平日裏除了皇與睿王偶有來此,便也不會有其他人過來,所以碧波院看去像極了皇帝的私人小院,由他身側的蕭統領代管也沒有引起閑話了。
這樣啊笙歌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燕喜向屋外看了一眼,臉浮起笑意道:所以起其他宮苑,我們碧波院顯得安寧多了,你不用擔心慢慢吃吧,晚一些去幹活也沒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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