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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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溟所問,皇也曾問過,笙歌手心溢出諸多冷汗,雖手爐散發著暖意,可笙歌的心底早已冰寒一片,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滄溟道:至於答案,你若想知曉,可以親自去問問皇。 vw
笙歌在滄溟麵前,突然發覺自己的腦子不知從何時開始居然這樣好使,此刻以皇作為回答,滄溟即便再想質疑,也無法繼續下去。
果然如她所料,滄溟略微怔了怔,沒有逼問下去,笙歌此番應該鬆一口氣,可她沒有因此而鬆懈,反而目光直視滄溟,冷聲開口道:方才你說你是奉先皇之命,不參與宮爭鬥,暗保護兩位皇子安全,可據我所知,當初軒轅擎謀反時,皇親自帶兵迎戰,可差點死在了追兵手,當時滄溟大人又在哪裏呢
這番帶著明顯問責的話語令滄溟略微驚愕了片刻,麵對笙歌鎮定冷然的目光,他的心裏有瞬間的恍惚,恍惚之間,他好似從她的身,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娘娘滄溟大人在二人之間陷入一片古怪的沉默時,雲舒恰到時機的出現,她略微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但見笙歌臉色有些蒼白,便立刻出聲,端著藥膳便從滄溟身側走過。
娘娘,您的氣色怎麽起方才又差了許多可是哪裏又不舒服了雲舒將食盒的膳食和冒著熱氣的藥汁放在矮桌,有些擔憂的看著笙歌,而笙歌發覺雲舒此時出現的恰好,而她又剛好隔在了自己與滄溟之間,擋住了滄溟的視線,一直緊繃的情緒總算能鬆懈下來。
也不知怎麽了,身子有些發涼,笙歌若有所指,雲舒回頭看了一眼大開的房門以及門邊的滄溟,猶豫間滄溟卻是恭敬一拜,率先開口:既然娘娘身子不適,卑職便不叨擾了。
直到滄溟離開許久,雲舒合了門窗,笙歌才終於身子一軟,靠在了雲舒肩。
娘娘,方才您與滄溟大人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雲舒將禦醫做好的藥理膳食放在一邊,將漸漸涼下些許的藥汁端到了笙歌麵前,笙歌眼角一抽,雖有抗拒,但還是捏著鼻子將苦澀的藥汁一口氣飲盡。
那個滄溟,讓我覺得他不像個好人,笙歌漱了漱口,看了一眼禦醫精心搭配的藥膳,雖然這些東西不得美味佳肴,但相之下味道清淡,又利於調理身子,她雖然未抱著希望,卻知曉軒轅煜始終掛懷著她所受到的傷的。
娘娘是不是誤會滄溟大人了他畢竟是雲舒有些疑惑,話未說完,笙歌卻是擺了擺手道:你想說的我當然明白,我隻是覺得這個人看去陰沉又古怪,心裏慎得慌罷了。
嗬嗬嗬雲舒低笑了幾聲,並未察覺笙歌眼底的凝重之色,待笙歌用完晚膳過後,她見笙歌臉色似乎好了幾分,便也放下心來。
雲舒,雖然今日睡了一路,可每每用了藥我便會犯困,這樣睡下去,真不知會不會發胖了去笙歌打了個哈欠,有些懊惱的嘟囔了幾句,雲舒捂嘴一笑,將重新燒熱的手爐塞入了榻的被褥裏。
娘娘若是困了歇下吧,今日路耽擱了片刻,到時已經晚了,明日奴婢便去將起居用度打點好,雲舒轉過身,手指輕柔的捏了捏笙歌肩膀,之後便輕輕拆散了笙歌的發髻。
雲舒,宮裏也罷了,怎麽到了這裏還這般喊我笙歌有些不習慣的皺了皺眉,雲舒輕柔的梳理著她的長發,一邊低聲道:笙歌,我知曉你待我如同姐妹,但規矩是規矩,你始終都是要正視的,況且不過是稱呼罷了,又有何妨呢
笙歌雙肩微微一抖,二人之間忽而沉默下來,雲舒自然明白笙歌此間怕是又想到了燕喜,也的確如她所料。
那個平日裏親熱的稱呼彼此的姐妹,到頭來,卻是狠狠在她的身後拔刀相向。
你說的對笙歌鼻子微微一酸,輕輕吸了口氣道:我隻是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做而已。
雲舒的手略微一頓,終是收好梳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道:早些歇息吧,不要多想了。
夜色深沉,這片種滿梨樹的園子位於重山環繞的一座峽穀之,而這四麵環山的異地段,卻正巧是一整條龍脈的心地帶。
月華如霜,萬籟俱靜,斷崖之巔。
滄溟負手而立,目光落在斷崖之下的梨樹林內,軒轅宸身著寬大的玄色袍子,依舊是那一副逍遙門主的詭異打扮。
這個丫頭看似固執愚笨,實則聰穎的很,滄溟看著軒轅宸,臉色略微有幾分凝重之色:你可詳查過她的身份
軒轅宸沉吟道:孤女而已,長久在通州一帶乞討謀生,之後水患才不得已跟隨流民離開通州,她的身份你早已知曉,為何有此一問
嗬,滄溟冷笑一聲道:可她長得一張與安寧公主極其相似的臉,這件事我到如今才知曉。
原是為了這個才傳我連夜趕來軒轅宸在軒轅煜極力壓製宮傳言之下並未得知這件事,而今日得知也是軒轅煜親口所說,王慕瑤之所以突然態度大變,又做出那些事情,也皆是因為笙歌的容貌之故。
如今趁皇帝已對王氏產生抵抗之心,你要加緊行動,進一步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滄溟話鋒一轉,似乎並不想在笙歌的話題做多解釋,軒轅宸搖頭道:他的確與王氏之間生了隔閡,但此次動作,卻是想要逍遙門安插在宮的暗樁。
滄溟雙眸一閃,陰沉的麵容在月色之下更顯的冰冷:你是說皇帝開始懷疑她了
軒轅宸聞言,反而麵露遲疑,滄溟見他神色不對,頓時接道:怎麽
軒轅宸立即回神,眉宇一緊道:按理來說他本該懷疑的,可那張紙條之事發生後,我雖派人頂下了這個罪責,可動作太過明顯,若是我定會起疑,可他好似十分篤定笙歌並非細作
這種絕對信任反而讓你覺得他是在騙你,進而其實對你也生了提防滄溟很快明白方才在軒轅宸臉一閃而逝的遲疑到底是什麽。
沒錯,軒轅宸被其說出心所想,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他突然轉過身子隨著對方的目光一起落在了腳下的那片林子裏。
你能想到這一點便好,滄溟負在身後的手緩緩握緊:但皇帝性子太過恭善,王氏一日不除,這般發展下去,總有一日會動搖朝綱,他如今既發覺暗樁的存在,倒不如借此機會,讓王崇煥替他分了這個憂豈不是更好
軒轅宸目光一凝,有些不解的側過臉看向滄溟。
滄溟卻未看他,而是淡淡笑道:你便設法讓王崇煥篤定前後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讓他察覺到危機,進而對你有所動作吧。
話音落下,軒轅宸頓時了然,這個方法他自然也有想過,可正因軒轅煜對笙歌的態度反而讓他覺得此番動作若是稍有偏差,恐怕還未動搖左相一黨,自己這邊便要翻了船。
這個計劃十分冒險,可如今好似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至於這個丫頭,將她安置到皇陵於我們來說反倒浪費了一顆棋子,滄溟沉吟了片刻,忽而皺眉道:暫且也隻能先這般了。
軒轅宸眸光微閃,看著斷崖下方林間的一座小小院落,他突然將捏在手的麵具戴在了臉,滄溟知曉他的意圖,也沒有攔他,隻是略帶提醒之意的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足下一點,消失在黑夜之。
斷崖之,僅剩下一道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夜風肆虐,將那一身袍子吹得獵獵作響,隨著滄溟的離去,他也隻是駐足了片刻,之後便也隨著呼嘯的寒風,詭異的消失在寂寥的黑夜之。
因為藥力的作用,笙歌很快進入深眠,可不知是因為與滄溟一席話的緣故還是因為她原本從未放下過憂慮的緣故,她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可是身在夢的她卻並不知曉那一切都是虛幻,當軒轅煜渾身是血的出現在她眼前時,當大火點燃整座皇宮半邊天際都被染成血紅的那一刻,她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撕裂。
王慕瑤從火海之狂奔而來,她的身糾纏著可怕的火蛇,她的雙眼似乎都噴出了灼燙的火焰,笙歌抱著被血浸透的軒轅煜,王慕瑤如同瘋了一般用尖銳的指甲掐住了她的咽喉,發出了厲鬼般的嘶吼:是你害死了煜兒是你害死了煜兒
不不是我不是我
軒轅宸駐足在院外,腳下的枯枝發出一聲脆響,他正要跳窗進屋,卻突然之間頓住身形,猛地轉身時,看到的卻是雲舒。
雲舒並未卸下衣衫,顯然一直都未入眠,她的眸光沉靜,看了一眼軒轅宸後,卻是躬身一拜,低聲道:參見門主。
令主告訴你我要來此了軒轅宸側過臉,發覺屋內之人的氣息有些紊亂,他突然伸出手製止了雲舒的話,同時揮手道:退下。
是,雲舒頷首,身形輕盈的離開了這座院落,而下一刻,笙歌細碎的呻吟從屋內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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