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公子裕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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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琴的正是慕琴的姐姐,慕思晴。

    隻見她著了一身織錦的深蘭長裙,並披了稍淺色的薄紗。裙裾上繡著點點梅花。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素手輕撫琴身,啟朱唇。

    今日怎的,有閑情來我這聽我彈琴?”她早已看見慕琴在不遠處駐足。

    慕琴知曉二姐喜靜不喜動,常獨自撫琴或是練字。宣紙上的墨跡還有些濕潤。

    這不是無事嘛,到二姐這走走。”慕琴邁步而至,尋把椅子坐下,折扇緩緩扇著。今晚設宴,族中叔伯都會來訪,想叫上慕思晴一道去。

    雨後不熱些,二姐不出去散散心?”

    我一個女子,拋頭露麵不合禮數。”微微皺眉,眼眸看向遠處隨風而擺的修竹。鬆散長發任其披在肩上,顯出一種別樣的韻味。

    倒是你和玖兒,都不小了,早點成家立業,父親說他急著抱孫子。”

    最不願提起的就是這話題,“父親讓二姐你來說服我?”

    慕思晴依舊淡淡道,“估計你也不會聽。依我看,你的心早就被紜星那隻狐狸勾走了。”

    慕思晴極不待見紜星,認為將紜星做養女,穿的用的與婢女丫鬟一樣就是了。

    二姐,”慕琴不悅,“我和星兒真的沒什麽。倒是二姐你早點可以嫁了!”

    糟了,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了。見慕思晴愈來愈黑的臉,慕琴覺得還是走為上策。慕琴撓撓頭,打哈哈道:“那什麽,我還有事,就先回自己房了。二姐,等會兒再見。”

    見慕思晴的黑線還在往下延續,一溜煙的小跑。

    慕思晴玉額青筋微微跳動著,隨手拿起毛筆朝慕琴砸來,砸在白牆上,留下一抹黑。“二姐,下次讓父親給你訂門親事吧。哈哈哈。。。”慕琴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慕思晴恨的牙癢癢。她性格上有個缺陷,就是慕琴。遇見自己的親弟弟,平靜無瀾的心緒總是會隨著慕琴掀起浪花朵朵。

    今夜的菜品欣冬坊的大廚來烹製,為宴會增色不少。除了慕家的人,西門玖兒也隨芳華而來,今日更是請到了吳郡郡守。跟在吳郡守後麵的除了眼角有刀疤的洪昌捕頭,還多出一位公子。一番觥籌交錯,賓主盡歡。慕家的長輩都在屋內,小輩們也坐不住,都出來閑聊,或是逛夜市去。

    宴罷,各自閑話家常。玖兒早就拉著芳華來找慕琴。芳華身著輕語幽蘭,烏黑的秀發綰成如意發髻,插了一支玉簪,則多了成熟與溫柔。慕琴堂兄弟也都圍了過來。

    眾兄弟問候完芳華,紛紛看向玖兒。今日玖兒穿上自己最愛的曇花綠草百褶裙,戴著的流蘇隨玖兒的身影而擺動,甚是好看。

    這就是玖兒吧,早就從芳華阿姐那聽說,真真好看。”少年與玖兒一般大小,下了很大決心,鼓起勇氣說話,說話間就滿臉通紅。但還是堅持磕磕絆絆地介紹完自己:“我,我叫慕修。”

    玖兒嘻嘻一笑,大眼眨呀眨呀,學著慕修的口氣,也磕磕絆絆道:“你好,你的臉,真的真的,好紅哦,話也說不順溜,是喝醉了嗎?”這話逗笑了大夥。少年的臉則更紅了,越緊張越開不了口。

    慕琴笑著咳了幾聲,道:“玖兒你別逗慕修了,他比較拘謹。修弟,你也別和玖兒一般計較,她比你小,讓著她一些。”

    慕修則是木訥地點點頭,退至遠處,怕玖兒再拿他開玩笑,又望著玖兒俊俏的小臉,不忍將目光移開。

    哦。”玖兒乖乖答道。乖巧的模樣,惹人想要把她捧在手心。她轉身望向慕修,發現這個拘謹的少年蠻好看的,尤其是那雙眼睛。

    與慕芳華閑聊片刻,慕琴被父親叫至屋內。郡守見到慕琴大加讚賞。無非是誇慕琴玉樹臨風,德才兼備,將來必為國之棟梁之類的。說的慕澤心花怒放。

    慕琴雖看不上官場上的虛偽,對此還是行禮表示感謝。

    與此同時,他發現屋內除了他,還有一位年輕人,這不是慕家子弟。

    他七尺身材勻稱異常,身穿一襲金絲繡紋紫長袍,頭頂梳著一個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龍紋白玉冠中。皮膚的白使得原本就秀美的五官更加鮮明,卻又不失陽剛,真是上天完美的傑作。兩眼的驕傲與不馴,透露出對吳郡守的嗤之以鼻,絲毫不加掩飾。

    慕琴正納悶為何要將自己叫來時,吳郡守笑嘻嘻地對慕澤道:“慕老爺,本官有個請求,不知當不當講。”

    吳大人有何事要求在下去做的?”慕澤微躬著身體,“有什麽要求在下都會盡力滿足大人。”

    或許是因為煩了兩人繁瑣的客套,穿繡金長袍的年輕公子開口。

    吳大人因為自己的府邸不方便讓本,本公子住。就想讓本公子到你府呆上幾日。”被打斷話語的慕澤微微皺眉,沒說什麽,疑惑地望向吳郡守。“這位是?”

    吳郡守沒有回答。顧自賠笑道:“就是這麽回事。想必慕老弟不會推脫吧?”

    這有何難,吳兄開口我自然不會推脫。”慕澤哈哈一笑,吩咐管家:“給這位公子準備個房間出來。”

    這位公子也沒再說話,徑自出去。在座的麵麵相視,慕澤示意慕琴對吳郡守行禮後出去。在屋內詢問吳郡守,這是怎麽回事。

    慕琴雖是不解這長袍公子為何要住進自己家,卻對他灑脫的性格十分欣賞。那位公子還未走遠,被慕琴叫住。

    在下慕琴,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慕琴望著他的背影打招呼道。

    恩,外麵的空氣就是比裏麵幹淨”男子深吸一口,轉過身來回禮,動作優雅而嫻熟:“我?你叫我裕華就可。慕琴,不錯的名字,我記住了。”

    在房外,裕華明顯如換了一個人,那份對吳郡守的驕傲淡去,留下的隻是個人的優雅與涵養。裕華顯然看不上為官之人,或是為官的虛偽。

    裕兄與吳大人是何關係,不怕郡守報複嗎?”吳郡守雖在慕府是客客氣氣的,不過在百姓看來,這位郡守絕非善輩。裕華看上去身份不凡,但慕琴依舊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