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已空。

    飯菜，卻沒有吃太多。

    木塵靜靜的坐著，他望著燕雪天，突然道“我問你，若有人殺了人，你能把他救出來嗎？”

    燕雪天道“怎麽？你的朋友在牢裏？”

    木塵道“我隻問你能不能”

    燕雪天猶豫了。

    王法自然重於情意，尤其他在官場已多年，對這點他很清楚。

    可木塵又怎麽會不知道，即使如此，木塵還是問了出來。

    那麽自己是不是還要給他一個答案呢？

    木塵見燕雪天不說話，隻好道“那你能告訴我殺人要受到什麽懲罰嗎？”

    燕雪天道“理由呢？”

    木塵猶豫片刻，道“救人，沒錯，是救人”

    燕雪天道“救人的話，想必應該不會斬首，最多發配充軍”

    木塵道“發到哪？”

    燕雪天道“最近大理國那邊比較吃緊，想必該是那裏”

    木塵點點頭。

    燕雪天道“你放心，若你的朋友要充軍，我定會照料他，他叫什麽？”

    木塵道“慕容夏”

    燕雪天眼色一亮，道“慕容夏？就是跟你一起去華山的那個慕容夏？”

    木塵道“嗯”

    燕雪天道“我若沒有記錯，他該是眼睛看不見”

    木塵道“嗯”

    燕雪天道“既然是個瞎子，那麽便不會發配充軍了”

    木塵突然有些激動，道“為何？”

    燕雪天道“這是朝廷剛改的規矩，雖然不用充軍，但是也要在牢裏關一輩子”

    木塵再次沉默。

    燕雪天道“你放心，最多一年，一年後我一定幫你把他救出來”

    木塵點頭，轉過話題，道“你剛說大理國？那邊有新的動靜了？”

    燕雪天道“自從段辰風政變繼位後，大理國倒是安靜了一段時間，我猜他不對外征兵，也是為了安撫民心，但是最近不知為何，他突然召集了十萬大軍在西南三國交界處，不知有何企圖”

    木塵道“會不會是他忍不住了，要和林紅月一起發兵，進攻中原”

    燕雪天道“有可能”

    木塵站起身道“我這就去傳令下去，讓丐幫弟子全力警戒”

    燕雪天擺了擺手，道“你先不要著急，這件事還不能斷定，若他真的要和向天宗聯手，那向天宗的兵力從哪來？”

    木塵想了想，又坐下來，道“你的意思是？”

    燕雪天道“向天宗的人數不過五百人，在大理國宮內引發政變很容易，但是你要知道，中原的人口可不止十萬，南朝的邊防軍就有三十萬，加上其他中原國家，豈是大理國一人攻的進來的？”

    木塵道“所以林紅月也一定會發兵？”

    燕雪天點頭道“而且兵力還不少”

    木塵道“可是他從哪來的兵？丐幫並沒有向我報告向天宗在招兵”

    燕雪天搖搖頭，道“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木塵沉思道“若他想一夜之間擁有三十萬的兵馬，那就必須直接取現成的，不然訓練三十萬的大軍，不可能沒有動靜”

    燕雪天道“現成的？你是說中原的兵力”

    木塵點頭。

    燕雪天道“那他也許就要打我這裏的主意了，怎麽說我這裏的皇帝還很小”

    木塵靜靜的思考著，將一切可能都想一遍。

    突然，木塵的眉頭緊促，道“也許，他想打東朝的主意”

    燕雪天道“東朝？原因呢？”

    木塵道“東朝的老皇帝病危，這事你可知道？”

    燕雪天道“這種事情，如何能報給敵國？待我知道的時候，受到的便是登基大典的邀請函了”

    木塵道“老皇帝病危，就意味著這是東朝最亂的時候”

    燕雪天道“可東方錯的呢？他不出來管嗎？”

    木塵道“他當然在管，若他不管，東朝早已經亂套了，可他畢竟還要兼顧戰場，無法分身做第三件事”

    燕雪天道“第三件？”

    木塵道“老皇帝駕崩了，那由誰做皇帝呢？”

    燕雪天斷然道“那自然是太”他的聲音突然停止，眼睛裏流露出恐懼的神色，道“我記得老皇帝沒有兒子”

    木塵道“黎雪兒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燕雪天道“公主，以前在江湖漂泊的時候，我也曾去皇宮見過她，她的確是個美人，隻可惜後來跟人跑了，據說還是個啞巴”

    木塵道“她和‘絕聲箭’張輕歌私奔了，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今年七歲”

    燕雪天突然一拍手，道“我明白了，張輕歌是當年帶著公主私奔，老皇帝對他一定很氣憤，所以即使老皇帝是張輕歌的嶽丈，老皇帝也不會讓他繼位，這麽一來，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就是那個七歲的孩子了”

    木塵道“更何況，張輕歌已經啞了，啞巴如何坐的了皇帝？”

    燕雪天道“那孩子呢？”

    木塵道“張輕歌一家受我連累，被唐家堡滅門，黎公主死了，而孩子”

    他頓了頓，盯著燕雪天一字字道“孩子，在向天宗”

    燕雪天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道“看來向天宗的確是想打東朝的主意了”

    木塵點頭道“到時候，隻要拿小皇帝威脅，想東方錯那樣的忠誠的老臣，是沒有辦法的，隻能借兵給向天宗”

    燕雪天道“這樣一來，一切就都通了，不但可以有兵馬，還可以減弱一國對抗的實力”

    木塵道“不僅如此，林紅月的招數我領教過，雖然不知道他對付我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他的確是個很聰明的人，若幾國開展，他借著東朝的名頭攻打中原各國，定會引起內亂，待中原打的一團糟，他們再出手收拾殘局”

    燕雪天的眼睛裏突然充滿了血絲，拳頭也不知不覺握的緊了些。

    木塵道“你不用太激動，我看他們短時間是不敢動手的，否則何必等到現在？”

    燕雪天道“也許，林紅月在等，在等東方錯去找他”

    木塵點頭道“因為隻有那樣，林紅月才有資格提出要求，若他冒然帶小皇子進宮，東方錯一定會派重兵奪取小皇子”

    燕雪天道“他可以用小皇子威脅”

    木塵道“東方錯這個人我見過，若林紅月敢用小皇子威脅他，那麽他一定會死在幾萬人的兵刃下”

    燕雪天想了想道“你是說，他隻有在自己的地盤上，才敢提出條件？”

    木塵道“不錯”

    燕雪天道“看來林紅月真的很聰明，他絕不會用一個小孩的命來和自己的命做交換”

    他突然又問道“可這些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木塵苦笑道“我說過，是我連累張輕歌一家的，所以救皇子這件事自然也就被東方錯推到我身上”

    燕雪天道“幾年不見，你肩上的擔子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更重了，張輕歌呢？”

    木塵道“想必應該在趕往天子橋，我們說好去哪裏會合”

    燕雪天道“天子橋？那裏可是向天宗的地方，你去那裏做什麽？”

    木塵不說話，隻是淡淡的問道“今天是五月初五是嗎？”

    燕雪天道“是”

    木塵道“酒沒了，再去取些酒來吧”

    燕雪天歎了口氣，道“隻可惜再多的酒也解不了你肩頭的擔子”

    木塵笑道“就這樣你也要殺我，我隻希望你的功夫沒有退步”

    燕雪天的臉色一變，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苦笑道“我也希望”

    木塵道“既然喝酒沒用，那就去做些正事”

    燕雪天道“去查案？”

    木塵站起身，笑道“既然肩頭的擔子太多，那也不妨先卸下一些小擔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