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含笑不語，等待著方老平定情緒。

    好歹是半步宗師，方老隻是多年情緒爆發，一時情難自禁，不過很快，他收拾了心緒，看著古越很認真的道：“還請越小友救救我孫兒，老頭子我必定感激不盡！”

    方老嚴重了！我既然說出來身份，方老有什麽事情，小子必定一幫到底，還請方老跟我說說，您孫子到底是怎麽個中邪法。”

    古越安撫著方老坐下道。

    方老深吸了一口氣，坐在古越的旁邊道：“越小友，這事情跟我的大兒子有關，也就是我孫兒的父親。”

    嗯，您接著說。”

    我的大兒子方鏡海，也算是一個武道奇才，二十五歲就是半步金丹境界的武者，那時候，他雖然有了妻子，但他心高氣傲，醉心武道，一心想要快速突破境界，就和他朋友去了一處古墓秘境，想要在裏麵找到威力絕高的功法或是機緣。”

    我不知道他們在秘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他出來後，像是收到了莫大的驚嚇，他的那些朋友，死了大半，隻有三個人和他一起出來了。後來他們都瘋了。而我的兒子，回來的時候，手中攥著一張羊皮卷，問他什麽他都不說。”

    我起初以為他是受到刺激，心境受損，也不逼迫他，想著時間一長，憑武者之心，應該可以克服恐懼。可沒想到，一年之後他就生病臥床，那天晚上……”

    方老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片刻，眼中露出有些恐懼的神色。

    能讓方老都有些恐懼，究竟是什麽？”古越心中愈發的好奇。

    方老看著古越，繼續說道：

    十八年了，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晚上，那天晚上天氣很怪，雷電交加，狂風不止，可卻沒有雨水降落，一滴都沒有！從那天下午起，鏡海就在床上怪叫，我說不出來那種聲音，說像牛蛙叫聲又不像，可又有點類似。太陽落山後，鏡海的叫聲就越加的頻繁，他的神智都陷入到一種極不清醒的地步。”

    越到了晚上，他就越不清醒，他的內氣也極度紊亂，我以家傳內功《飛雷勁》，鎮壓他體內紊亂的內氣都不起作用。一直到八點的時候，他的雙目忽然變得血紅，嘴中念著我們都聽不懂的話語，渾身還長出了紅色的毛！”

    紅色的毛？”古越皺起了眉頭，他是第一次聽說到這種情況，恐怕連他師父都沒遇到過！

    對，紅色的毛！紅色的毛很長！喉嚨裏發出的聲音都不是正常的人聲！”

    方老說道此處，尤為激動。

    那時候，我處在金丹境界第二境，麵對鏡海這般模樣，我根本沒有絲毫的辦法，可看著他那樣，我心又疼到極致！無奈之下，我隻好將他強行震暈！”

    雖然鏡海暈了過去，但他身上的紅毛從未停止生長過！一縷接著一縷，長出一縷上一縷就脫落，而且紅毛的色澤越來越深，不過一個小時，滿床都是紅毛！”

    接近子夜的時候，我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心裏發毛，就像是我小時候獨自一人麵對黑夜的那種感覺，不，比那還要可怕，那是一種威脅！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把老伴和兒媳婦都趕到一邊，叮囑她們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要出門，隨後，我獨自一個人守著鏡海。那個時候，風聲更烈，聽起來就像是外麵的風聲帶著嗚咽，很不正常！”

    而鏡海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醒了。他這個時候是清醒的，我那時候剛想打開房門看看，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讓我不要出去，他看著我說‘爸，外麵有東西，有東西在召喚我，不要去！’，聽著鏡海這麽說，我心中一顫，靈覺告訴我，鏡海說的不是假的，因為我的心神都在發顫！外麵是真的有的東西，而且，是我看不到的東西！”

    方老說到這裏的時候，眼中的恐懼愈加清晰。

    鏡海對我說完這句話，眼中的神色就不在清醒，我忽然覺得那一刻，他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了！他身上彌漫著一股很不尋常的氣息，讓我都覺得心中發涼！”

    鏡海那時候全身都被紅毛覆蓋了，他站起身，想要往門外走，我想起他說的話，哪裏會讓他走？我起身要留住他，他竟然一掌就把我推飛了！我心中一驚，雖然我是隨意的去拿捏他，但好歹有平常的五分力道，鏡海就算使出全力，也隻能說將我推開，而不是推飛！”

    我知道情況不對，使出全力，用擒拿手鎖住他，可他身上力氣大的驚人，我就算鎖住了他，他也能拖著我往前走！”

    雖然走的緩慢，但一直吵著門外的方向走，就像是他說的，門外有東西召喚著他！”

    我那時候，已然沒有辦法，絞盡腦汁回想有什麽東西能鎮壓邪魅，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來，家傳寶典上曾寫過，武者的血氣可以鎮壓邪魅，精血更是能夠驅魔！”

    想到這裏，我毫不遲疑，一手鎖著鏡海，一手抽出旁邊的刀，扔向空中，劃開自己的手，一把鮮血澆向門窗。沒想到，寶典上所說的竟然是真的！我的鮮血淋在門上後，鏡海忽然停著不動了，就連門外嗚咽的怪風之聲都小了很多。”

    可我的鮮血一幹，門外嗚咽的風聲又大作起來，讓我心悸的危險也越加靠近！沒辦法，我崩開傷口，又撒了一捧鮮血，心悸的感覺又消失了。那天晚上，我撒了不下十次鮮血，整個人都虛弱了許多，一直聽到了雞叫聲，心悸的感覺才遠離而去，外麵的風聲也停止了，鏡海整個人也安靜下來。”

    方老說到此處，語氣平靜不少，就像是再經曆過了一次一樣。

    那後來呢？”古越問道。

    後來。”方老目露回憶之色，“後來，鏡海身上的紅毛並未消退，我那天調息好後，就逼出自己的精血，為他洗身，我動用了全身一半的鮮血才將他身上的紅毛洗褪。”

    那之後，鏡海就一病不起，半年之後，終於撒手人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