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楊府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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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蒼生跟著季修林,不多時就捕捉到了那血紅色的身影,“血童”在屋頂上飛快的奔跑,君蒼生二人窮追不舍。就這樣,穿過兩條街之後,“血童”一躍跳去一座府邸。
二人也緊跟其後很快趕到了那座府邸,季修林抬頭看到“楊府”二字。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君蒼生,君蒼生麵色嚴肅,衝季修林點了點頭,二人一前一後跳進楊府。
楊府內安靜異常,沒有人影走動,“血童”也不知去向,君蒼生二人亦步亦趨,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這時,楊府大廳的亮起了燈火,人影攢動,二人自然看得到,就走了過去。
但是,二人並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從窗戶縫裏觀察大廳裏什麽情況。
楊府家主楊靖滿臉的焦急,“血童”跪在大廳的中央,低聲的哭泣,眼睛之中的血紅色褪去,淚眼朦朧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生出憐憫之意,若不是此刻男孩的衣袍依然布滿血漬,任誰也難以想象出這男孩便是殺人不眨眼的嗜血“血童”。
男孩周圍三個個家丁用繩子緊緊的捆住他,男孩額頭貼著一張黃色的符咒,上麵的符文錯綜複雜,甚是繁瑣。男孩的正前方,一個道士模樣的中年人手裏捏著另一張符,小心翼翼的觀察男孩的變化。
忽然,男孩淒慘的大聲哭喊,而眼睛也頃刻間被血紅色填滿,頓時周身有升騰起了一層薄薄的血霧,而極力拖住綁在孩童身上的繩子的三人隱隱有控製不住的感覺。
楊靖神色複雜,有驚恐,有可憐,也有慌張,急忙對著道人說道:“清風道人,我兒這是……”
清風道人也是麵色凝重,楊靖也沒再多嘴,一臉擔憂的又看向自己的兒子。男孩又變成了“血童”那副模樣,麵容猙獰,額頭的符咒也脫離出去,在空中自燃,落地時隻剩下殘渣。
清風道人見三個家丁就要控製不住發了瘋的“血童”,便將手中的黃符貼在“血童”的額頭,小男孩暴亂的氣息逐漸穩定了下來,低聲*了幾聲以後,還沒散去的血霧又升騰了起來,這張黃符的也步了上一張的後塵,化為虛無。
清風道人一連又打出數張黃符,結果都是一樣,清風道人麵色愈發凝重,往後退了兩步。一旁的楊靖也極為著急:難道清風道人已經鎮不住他的孩子了嗎?眼見著血童越來越狂暴,窗外的君蒼生握緊離殤劍,有衝進去的意思,身旁的季修林攔住了他,對著他搖搖頭,以示先靜靜觀察。
而大廳之中楊靖可等不了了,自己的孩子這麽痛苦,做父親的怎麽能不心痛,況且一旦清風道人鎮壓不住自己的兒子,那全府的人都可能被他撕碎,喝幹鮮血。
於是,楊靖咬咬牙,下下決心對著清風道人說道:“清風道人,今日無論如何您要救救我兒,我願奉上黃金千兩。”
清風道人微微動容,他的確有更為厲害的手段,之所以遲遲不肯拿出來,是因為更為厲害的手段自然也更費精力,憑之前楊靖給出的那點酬勞,還不足以讓清風道人使用別的手段。就算今天清風道人放棄這單生意,那他也有全身而退的本事,倒黴的還是楊府。
現在,清風道人聽到楊靖居然可以出到千兩黃金的高價,這還是遠遠超出他的預料的,思量一下便決定幫楊府將這“血童”鎮壓。便回應楊靖:“楊老爺說哪裏話,修道之人本職就是為民除害,今日貴公子被邪魔附身,我本就有義務幫助楊府,請楊老爺放心。”
楊靖這才放下心來,但內心還是萬般緊張,他倒不在乎花出去多少錢,他在乎的是孩子的性命。窗外君蒼生二人也仔細看著,不知道這清風道人會有怎麽樣的手段。
隻見清風道人手中出現一道紅符,符紋圍著一個大大的“鎮”字,清風道人一個劍步來到還在掙紮的“血童”麵前,“血童”雙眼猩紅的盯著清風道人,還不斷低聲嘶吼。
清風道人眼神驟然變得淩厲,近距離向“血童”丟去紅符。紅符在“血童”不遠處停了下來,飄在半空中。清風道人紮住身體,雙手結印,印發一變,清風道人伸出兩根並攏手指,點在紅符之上,紅符也落在了“血童”的額頭。同時,清風道人心中響起一道聲音:鎮獄符,鎮。
清風道人做完之後後退了五步,“血童”頂著紅符仰天長嘯,表情甚是痛苦。而後,“血童”周身的血霧頃刻間向額頭的紅符匯聚,紅符散發出明亮的紅光。“血童”猩紅的雙眼也逐漸恢複正常,最後閉上了雙眼,睡了過去。握住繩子的三名家丁也鬆了一口氣。
紅符慢慢失去光澤,變成了一張廢紙,這紅符也是目前為止,清風道人所煉製的最為厲害的符咒了。而清風道人自己也僅僅是隻擁有兩張而已,越為霸道的符當然需要的材料也更為珍貴。而且走他們這條道的修士也不多,像那種頂尖的符需要的材料常常有價無市。若不是楊靖開出的酬勞的價值遠大於這張符的價值,清風道人還真不見得出手。
男孩躺在地上睡著了,楊靖趕緊衝了過去,可憐的將孩子抱起來。自從自己的兒子被邪魔附身,他就花高價請來了這麽一位清風道人。起初小男孩嗜血的表現楊靖僅僅覺得奇怪,並沒有太上心,隻有在家裏殺些牲畜的時候他捧起放血的盆就開始往嘴裏灌。後來,男孩的力氣也變得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他將一個侍女摁在地上,瘋狂的咬她的脖子,楊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後來,男孩眼睛開始泛紅,最後男孩逃出楊府出去殺第一個人,楊靖知道後就將屍體處理了,但後來男孩越來越瘋狂,越來越嗜血殺人,家裏強壯的家丁五六人一起上都製服不了他。清風道人來了之後,才勉強算是穩定住男孩,但男孩越來越厲害,翻牆如同過平地,清風道人也愈發的力不從心。
清風道人自然是要問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是楊靖也確實不知道,他隻記得幾年前有朋友給他送來一枚奇異的石頭,這石頭看起來跟平常的石頭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光滑了一些。它奇異的地方在於每當有血液滴在上麵,或者浸泡在血液裏的時候,他都會呈現出血紅色,而且還散發著紅光。楊靖也隻是覺得奇怪就收藏了起來。
一個多月以前的晚上,他的兒子楊寧拿著石頭玩的時候,不小心磕破了手指,血液也被石頭吸收掉了。之後石頭便放射出耀眼的紅光,一點點跟楊寧的身體融合在一起,當時楊寧的臉色就變得蒼白,像抽幹鮮血一般可怕。事後楊靖也找了法師做法,但是似乎沒什麽用。
清風道人得知後斷定那塊石頭是一塊邪石,但是又無論如何也取不出來,隻能在楊寧一次次發瘋的時候將其鎮住。
清風道人看著楊靖說道:“楊老爺,楊寧公子會昏迷一段時間,你大可放心,這幾天楊寧公子不會走火入魔了。隻是……”
楊靖打斷道:“清風道人你盡管放心,千兩黃金我會命人備好。”
清風道人尷尬的笑道:“應該的,隻是我還想說,貧道已經沒有別的手斷了,楊寧公子若是再有下次,那貧道也就愛莫能助了。”
楊靖驚訝的看向對方:“清風道長,你千萬別這麽說,如果千兩黃金不夠,我還可以再加,隻求你能救救我兒。”
楊靖認為眼前這清風道人貪財,隻是想多撈點兒才這麽說罷了。但是,楊靖確實想錯了,此時清風道人手中最為厲害的手段就是鎮獄符了,而楊寧每次變成“血童”都會比之前一次強大很多,下一次清風道人不確定手中僅有的一張鎮獄符還能不能鎮住楊寧,所以他不敢冒這個險。
於是,清風道人拒絕了楊靖:“楊老爺,不是我不幫助楊府度過這一次劫難,而是貧道實在是力不從心啊!”
楊靖聽罷還不死心:“清風道長法力通天,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還請道長不要有私心,楊靖必有重謝。我有一把上好的玉如意,價值一千餘兩黃金,贈與道長可好?”楊靖都有些哀求的語氣。
清風道人眼睛再次一亮,價值千兩的玉如意,那這單生意做完之後,他完全可以榮華富貴,安度晚年。於是,狠狠心答應了下來,大不了關鍵時刻他抽身離開。
“楊老爺切莫如此想貧道,救苦救難修道之人義不容辭,雖然貧道能力有限,但權衡之下還是決定留下來與楊老爺共患難。”清風道人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楊靖眼神空洞的點點頭,可想而知,任誰的孩子變成這樣,做父母的心裏都不好受。
窗外君蒼生、季修林二人目睹了整個過程,看見“血童”恢複正常,平靜的睡著,對視了一眼以後就要退去,等回到客棧再商議怎麽辦。
然而,他們剛剛轉身,大廳之中的清風道人像聽到什麽似的看向窗外:“誰在那!”
三個家丁和楊靖循聲望去,君蒼生二人微微詫異,顯然他們想不到清風道人警覺性這麽好,二人也不囉嗦趕緊退去,免得被抓到了麻煩。三個家丁也在第一時間來到大廳外麵,正好看見躍牆而出的君蒼生二人,三個當即衝了出去。
君蒼生跑了一會兒想到,或許可以利用這三個人問問到底什麽情況,便叫住季修林,季修林也覺得合適。三名家丁出了大門發現什麽人都看不到,便分頭找了一下。君蒼生二人趁著其中一個人落單,便出現在他的麵前,捂住他的嘴,將離殤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君蒼生說:“你最好老實點,不然小爺不介意一刀把你哢嚓了,你隻需要給我們說說你們少爺怎麽回事。”
這名家丁都快嚇哭了,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之意,快速點了點頭。於是,這名家丁將事情基本完整的簡單說了一下,見二人麵帶沉重,便小心翼翼的顫聲問道:“兩位,我可以……走了嗎?”
君蒼生笑道:“可以了!”
便放下了離殤劍,這時,季修林抬手砍在家丁腦後,家丁應聲倒下,然後二人便轉身回了客棧。
客棧中,季修林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君蒼生:“那‘血童本應該活不過今晚吧!’”
君蒼生自然明白季修林是指自己那一擊沒有直接取走“血童”的姓名,卻還是說道:“我從來不對女人孩子下手。”
季修林又說道:“那說不定還會有人因為他而死去,你又作何感想?”
君蒼生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