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秋穀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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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張鷗,劇孟可以去找周亞夫,都是功勳列侯的圈子,張鷗應該會買周亞夫的麵子,可是禦史大夫晁錯呢?
劇孟同晁錯沒有什麽關係,雖然他輕王侯,慢公卿,名傳天下,但是對於朝堂上一些爭鬥也是知曉的,好巧不巧,他所熟悉的那些人,與晁錯都是死對頭。
劇孟思考了一會兒,看到表情淡定的晁補之,不由得心中一動的說道:“晁兄,既然提出這些問題,想必你能找到聯係禦史大夫的門路?”
“劇兄能闖出偌大的名聲,果然非常人可比。”晁補之一彈衣袖,然而雙手抱拳,正色說道:“不才潁川晁晟晁補之。”
劇孟眼中一亮,追問道:“晁兄與當朝禦史大夫如何稱呼?”
“一筆寫不出兩個晁字,我正是當朝禦史大夫晁錯的季父。”
其實說道這裏晁補之有些牙疼,別人自報家門都是說“我·爸·是·李·剛”之類的,可是到了他這裏竟然需要打著自己侄子的幌子,真是有些失敗。
“哈哈,晁兄瞞的劇某好苦啊!”劇孟笑道。
晁補之笑道:“當初你也沒問啊!”
劇孟說道:“禦史大夫那裏還請晁兄幫忙說和一下。”
“晁某盡力而為。”晁補之說道。
“好,劇孟在此多謝晁兄了。”劇孟抱拳說道:“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藍田縣。”
“且慢。”晁補之說道。
“哦?晁兄還有何事?”劇孟奇道。
“我想請劇兄幫忙引薦一個人。”晁補之笑著說道。
寧鞏有些奇怪的問道:“不知是何人?”
晁補之搖了搖頭沒說話,隻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劇孟頓時了然道:“請晁兄放心,明日劇某定然將人帶到長安。”
“好,一言為定。”晁補之擊掌讚道。
然後劇孟三人告辭離去,走在路上,寧鞏問道:“大哥,晁公子要見何人?”
劇孟聞言,不答反問的說道:“若是你聽說有一個人武藝與你相當,你會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當然是找機會結識一下·······”寧鞏話未說完,就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來是他啊!”
晁補之待劇孟走後,他也就走了,然而等他走到門外的時候,發現外麵站立著一個人。
這個人長的怎麽說呢?用古人的話說就是“偉岸”“奇特”。
偉岸的意思是卓異,特異,謂不同於常人。
古人比較含蓄,長的醜的人,都會用這一類的中性詞的說法。
而且這個人剛才晁補之也見過,正是田蚡。
一見晁補之出來,田蚡笑容滿麵的躬身抱拳說道:“田蚡見過晁公子。”
禮數之周到,態度之誠懇,令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晁補之雖然料到田蚡知曉了他的身份會來找他,但是沒料到他會這麽快,果然不愧是田蚡,那個為了權利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若是晁補之不知曉田蚡的為人,恐怕會被他這謙遜的摸樣唬住。
但是田蚡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了解過曆史的人,恐怕都十分的清楚,竇嬰因何而死?灌夫又因何而亡?
用一個詞語來概括,在清楚不過,那就是“子係中山狼,得誌即猖狂”。
所以晁補之對於田蚡始終抱著一個謹慎的心態,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還是回禮道:“不知田公在此有何事?”
田蚡笑道:“剛才田某看到晁公子正與朋友吃酒,所以未敢叨擾,一直在這裏等待晁公子。”
晁補之看到田蚡的衣服上有些濕潤,顯然是在門外等的,因為此時天空中還有一些小雨,聞言露出大吃一“驚”的模樣,然後說道:“這是補之的罪過,令田公受累了。”
不過晁補之在心中想到,田蚡的成功果然不是僥幸的,就憑他這個韌勁一般人就比不過。
田蚡熱情的把住晁補之的右臂說道:“不妨事,等別人田某或許有些想法,但是等晁公子你,田某是心甘情願的。”
“不知道晁公子接下來要去何處?”
晁補之說道:“晁某出來的有些時候,想要回府,怎麽難道田公您有事?”
聞聽此話,田蚡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晁公子你這是見外了不是,若是不嫌棄叫我田兄即可,若稱公,豈不是讓人笑話我田蚡不懂禮數?”
“這·····”
“這什麽這,就這麽定了。”田蚡說道。
“好,田兄。”晁補之盛情難卻的說道。
“嗯,這就對了,正好咱們順路,田某就載你一程。”田蚡說道。
晁補之推脫不過,隻好上了田蚡的車。
一路之上,田蚡與他把臂言歡,晁補之掙脫了幾次都沒掙脫掉。
等到快要到晁府的時候,田蚡說道:“蚡久聞晁兄學富五車,知識淵博,但蚡這裏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晁兄,不知晁兄可願為我解惑?”
晁補之心中一動,大腦開始告訴運轉,不由得說道:“田兄但說無妨,補之看看能不能解決田兄的疑惑。”
田蚡聞言笑道:“近日田某讀《春秋穀梁傳》,發現其中對於齊桓公多有貶低之語,想那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尊王攘夷,虛懷若穀,哪一樣不是明君的典範,為何會有如此之說呢?”
晁補之經過強化的大腦,瞬間得出田蚡的真正目的,於是故作不知的笑道:“怎麽可能呢?我可是記得,《春秋穀梁傳》中有這麽一說:‘南夷北狄交,中·國不絕如線,桓公攘夷狄而救中·國’,這難道不是對桓公最高的評價嗎?”
田蚡聞言笑道:“可是其對於桓公在北杏的會盟,《穀梁傳》認為齊桓公並不是周天子任命的方伯,如此是不應當的。”
“而且桓公在伐衛一事,《穀梁傳》認為桓公雖然是奉王命,但攻伐別國又索取財物,需要輕視。”
“桓公駐曹救邢一事是害怕狄人,不值得讚揚,所以《春秋》避諱不書齊桓公。”
“這些又當如何解?”
史書上說,田蚡能言善辯,口才很好,學習過《盤盂》之類的書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晁補之在心中感慨道,這可真是一個難纏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