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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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自己已經把他放到平等對待的地位?
陶青有些恍然的搖了搖頭,對著張歐說道:“張叔何故如此?黃口孺子之言當不得真,更何況他能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吧!”
張歐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陶公的意思是····”
“不錯,正是你想的那樣,太後可不是好相與之人,眼中揉不得沙子,依照那個黃生的秉性,焉有不煽風點火之舉?”陶青笑著說道:“更何況咱們的陛下也要出口氣啊!”
“畢竟《六國論》借古諷今,一旦傳揚出去,他好說不好聽啊!今上極重顏麵,晁補之這是往槍口上撞啊!”
陶青剛說完這些話,迎麵走來一群太醫,當先一人鶴發童顏,正是同晁補之在鄭府有過一麵之緣的張老禦醫。
這群太醫看到陶青與張歐,急忙紛紛抱拳行禮道:“見過丞相、廷尉大人。”
陶青隨口一問:“張禦醫,你們這是出宮?太後的病看完了?”
張老禦醫回答道:“我等並未診治。”
“那你們怎麽出宮了?”陶青有些好奇的問道。
張老禦醫疑惑的說道:“我等也不知啊!今早有詔命前往太醫院,讓我等眾人入宮複診太後,然而就在快要開始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我等,讓我等回轉太醫院。”
陶青聞言微微一笑道:“哦?那這可真是奇了,不過你們隻要安心的盡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若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或是有人仗勢欺人,你們可以去丞相府尋我。”
一眾禦醫們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紛紛表達了謝意,然後就走了。
陶青包含深意的笑道:“張叔,你看如何?”
張歐畢竟是仁厚長者,有些擔憂的說道:“陛下這樣做····”
“張叔慎言。”陶青麵色一變的說道,可能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陶青又接著說道:“張叔觀那位晁晟的學識如何?”
“學識如何我不太清楚,但《六國論》我自愧不如。”張歐有些感慨的說道。
“學識自然是極好的。”陶青笑著讚道。
“陶公此言何意?”張歐心中一突,因為他有些跟不上陶青的節奏,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老了。
陶青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陛下令老夫為諸位皇子尋找師傅以及伴讀之人,老夫準備上書陛下讓竇王孫充任榮皇子之師,你看如何?”
竇嬰雖然有時愛耍小性子,但整體之上人品德行、學識修養等都是上上之選,所以張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可王美人之子老夫遍尋長安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現在觀晁晟此人敢於直言任事,行為頗得章法,若他任彘皇子之伴讀,老夫看再好不過了,張叔以為如何?”陶青笑嗬嗬的說道。
現如今景帝有十子,但正宮薄皇後無所出,而且年歲已大,太子之位恐怕要從十子中選出,最為有希望的就是庶長子劉榮了。
現如今陶青讓竇王孫做劉榮的師傅,其意不言自明。
竇嬰何許人也?乃是竇太後的族侄,把他綁上了劉榮的戰車,身為外戚第一大家的竇家焉有下車之理?
雖然此時竇太後還在生竇嬰的氣,但一旦老太太認清了現實,明白過來,恐怕也不會再做糊塗事。
而且竇嬰與陶青、張歐等人是一個戰壕的人,同屬“反晁聯盟”,所以他們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至於王美人之子劉彘,早就傳出,其人頑劣不堪,甚難管教,而且其舅父田蚡相貌醜陋不說,更是經常流連與王公貴族家中,其心思早已是昭然若揭。
這也不算什麽,畢竟當初賈誼也是被貶謫為長沙王太傅的。
但是有一點張歐是知曉的,那就是栗姬也就是劉榮的母親與王美人八字不合,兩人相互爭寵多年,早已結下深仇大恨。
若是一旦劉榮為太子,日後登基為帝,栗姬為太後,恐怕凡是與王美人有關的人都會遭到清算,當然了晁補之身在其中,恐怕也逃脫不了,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陶青這哪裏是在選伴讀、師傅,這明明是在選誰下十八層地獄啊!
“陶公以為可就可,我並無意見。”張歐說完這句話,搖了搖頭,然後走了,因為他感覺自己與陶青之間的距離越走越遠,他雖然讚同整治晁錯、晁補之,因為他們政見不合,他也看不下晁錯的囂張跋扈,但這不代表他喜歡陶青這種工於心計的人,更不代表他願意用這種手段。
因為張歐畢竟還是一個心中有些堅守的人,更何況他對於晁補之這種素有機智的年輕人還是有些許的喜歡的。
看著漸行漸遠的張歐,陶青漸漸的眯上了雙眼,他也感覺到了張歐的變化了,這個廷尉有些不太老實啊!
若是陶青知曉張歐心中所想,恐怕會嗤之以鼻,搞鬥爭的人,哪還有什麽規則可言,怎麽可以心懷憐憫之心,隻要能夠東風壓倒西風,那縱然是鋌而走險也要搏上一搏,否則如何能夠執掌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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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補之一邊低著頭慢慢思索著,一邊在宮內跟隨著內侍慢慢的走著,前往竇太後居住的宮殿。
走著走著,晁補之突然發現鼻尖傳來一陣香氣,而後他看到一片粉紅的衣角,接著他聽到內侍拜倒道:“奴婢見過公主殿下。”
晁補之抬起頭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如花似玉的臉,正是那日酒館之中與劉彘在一起的女孩。
她今日傳了一件粉紅色的衣服,頭上插著一個蝴蝶簪子,不施粉黛,獨有一種漢代的女兒美。
晁補之在心中想到,原來她就是南宮公主啊!一時之間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憐憫與惋惜。
南宮公主從來沒有被一個陌生的男子,如此目光炯炯的注視過,尤其是晁補之的目光還是十分的炙熱,不錯,晁補之憐憫與惋惜的目光在她看來就是炙熱。
南宮公主雙腮慢慢的變紅,略微的低沉下頭,不再敢直視晁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