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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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西捷一直在宿舍跟他們對峙著,最終還是戰勝了自己的懦弱,他決定要去找沈夏問個清楚,是不是真的在跟別人談戀愛,如果是,他還想要跟她說,現在是高中時期,不能因為戀愛影響了學習,如果不是,那他也會告訴她,高中時期最好不要談戀愛。他也不確定沈夏會不會理他,但他還是幻想了許多個與她麵對麵說話的場景。他想如果這是真的話,他,他一定也不會難過的!他也要爭取做她的朋友然後默默地守護著她,可是他真的不會難過嗎?雖然自己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懦弱,連自己都護不了如何去護她呢?相反有時候還是她在無意間護了他,他的這些想法是多麽地可笑啊,可他又真的很想走近她的內心世界去傾聽她的一切。其實他的心理一直都是很矛盾的,一方麵害怕沈夏被別人騙了,一方麵又希望那個男人不是真的喜歡她,她也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的。猶豫了許久,他沒有再理會宿舍的那幾個人,選擇了獨自去找沈夏。

    在路上他碰見了趙小蘿,她一個人正坐在乒乓球台上邊吃雪糕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習慣性地自娛自樂,她還是那樣粗魯的動作,穿著裙子也完全不顧形象的坐姿,但她卻是那樣的沒心沒肺,對他也是無話不談,兩肋插刀。她的快樂很容易感染周身的人,隻要不是把她惹了的,她總能跟別人交上朋友,而她卻是陳西捷目前為止惟一的一個朋友。她跟沈夏相比,兩個人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趙小蘿的世界是那樣地簡單溫暖,而沈夏的世界卻是充滿了迷霧重重。

    趙小蘿也看見了陳西捷從對麵走過來,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咬著雪糕棍從乒乓球台跳了下來,走到了他麵前堵住了他的去路,直視他的眼睛,問他要去幹嘛。陳西捷看著趙小蘿有些心慌意亂了起來,下意識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把目光移了移,讓自己不去直視她。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謊,也從來沒有對她有過秘密,因為他倆從小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有什麽都會彼此分享,包括所有的秘密。可是這一次,他卻想瞞著她了,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歡上沈夏了吧,她的一舉一動,他都那麽在意,那麽用心去觀察,這也許真的就是喜歡的感覺吧,那種感覺他說不出來,隻是有些淡淡的苦澀加甜蜜。可是他又不敢承認,也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趙小蘿。

    隻可惜他還是不太會說謊,因為對方是趙小蘿,所以他有些心虛,一直不敢看她,口吃了半天才編出謊話騙她,說自己要去外麵買點東西。趙小蘿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對於他這麽蹩腳的說謊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她並沒有當麵拆穿他,她想他這麽個大男孩了,大概是想做點什麽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吧!隻要不是被人欺負,她便覺得沒什麽,她也從沒想過他會喜歡上別人,她以為他們倆這輩子注定是會在一起的,因為他們倆的感情從小就有了的,更何況他除了她之外一個朋友也沒有,更何況是喜歡別人這種事情。於是她選擇了相信他,打消了跟他一起出去的念頭,沒有再盤問下去,囑咐他自己要小心點,因為校外有許多不長眼睛的人,她怕他又受欺負。陳西捷點頭答應她之後便逃命似地離開了,對著趙小蘿,他連說謊也感覺是一種深深地罪惡。

    離開學校後,他轉遍了學校周圍的小餐館也沒找到沈夏,最後終於在離學校有小段距離的一家不起眼的餐廳看見她,那家餐廳的生意不是很好,隻有寥寥的幾桌,所以環境也算安靜。她果然是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了一起呢,那個陌生的男人看上去比他們要大上好幾歲,看他的打扮連他都不如,沈夏怎麽會跟他在一起呢?可他倆卻是挨著坐的,他們選了靠窗的位置,所以他躲在餐館後麵的一棵大樹下不敢靠的太近,而他這個位置也剛好可以看見他倆的一舉一動,而他倆未必能看見他。

    陳西捷看見沈夏的那一刹那,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看見沈夏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有說有笑,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摘下眼鏡使勁揉揉眼睛,還是沒錯,她在笑,而且是很開心地發自內心無拘無束的笑,原來她也會笑,還笑的這麽好看,臉頰兩邊透著淺淺的酒窩,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神也變得不是那麽可怕。可為什麽他認識她這麽久以來,卻從沒見過她臉上有任何表情呢?為什麽她明明笑的這麽好看卻不願意對著別人笑呢?想到這裏,陳西捷又有些難過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某一天裏看見沈夏這樣燦爛的笑容,可是她的笑容卻不是因為他而露,她的笑容也不是屬於他的,他之所以看見也全是偷來的。他有點嫉妒那個男人了,可以這樣跟她挨著吃飯,可以這麽近距離地看著她笑…那個男人對她來說,大概真的很重要吧?不然她怎麽會在他麵前笑的這麽開心呢?不然她怎麽會在他麵前放下那一副冷若冰霜的麵孔呢?而那個男人還寵溺的給她夾著菜,幫她擦拭嘴角粘著的飯粒,而她也沒有反抗或者生氣,還很幸福的享受著這一切。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別人碰一下她或者她的東西,她都會用淩厲的眼神瞪著別人,直到別人道歉甚至遠離她幾尺。可現在他看見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沈夏,她的身上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呢?讓原本屬於花季雨季的她收起了那樣美好的笑容,用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來偽裝著自己呢?他似乎對她不止是興趣,吸引這麽簡單了,而是另一個不肯輕易去解剖的詞。

    很很多很多年以後,陳西捷每次抬起頭仰望天空時,總會一直在想,那天上的雲彩不就是他第一次見沈夏那副未被任何烏雲掩蓋過的笑容嗎?如果那一天,他沒有看見沈夏的那個笑容,他是不是就不會確定自己是真的愛上了她呢?是不是就不會想著以後一定要由自己來負責讓沈夏展現出那個燦爛的笑容呢?是不是就不會覺得她就是自己生命中最愛的那個人,而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她身上再也離不開眼呢?是不是就不會因為想保護她而努力改變自己的懦弱性格,讓自己變強起來,好讓她有個安全感呢?是不是也就不會出現在告白失敗了無數次以後依舊苦苦守候等待她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