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回屋翻出了創可貼替他粘在了額頭上，總算止住了他的血往外流，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撕啞，變得有些驚慌失措，她不知道如果三哥真出事了，她該怎麽辦，她不知道如果沒有三哥往後的日子她又該如何，站在一邊的舒小香咽了咽淚水終是沒有說出話。

    “三哥……”

    舒小香看見他們兄妹如此，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發瘋似地對著沈向勇：

    “你是不是瘋了？他可是你的兒子！你怎麽可以這樣用東西砸他？你知不知道如果剛剛再砸深一點，阿亮會如何？我真不知道當年怎麽會嫁給你這個沒人性的瘋子！”

    “是他自己不躲的！這麽個不孝子砸死了更好！我沒人性？我還說你沒人性呢！除了落井下石，你還會幹什麽？”沈向勇的脾氣也被激發了出來，剛剛還心懷一點愧疚感，瞬間就被舒小香的火爆磨滅了。

    “你們先別吵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解決，先看看阿亮的傷勢如何吧！要不要送醫院，砸中額頭這事可大可小。”一直未開口的楊書雲沈夏的三嬸開口說話了，這個家的境況她又如何不清楚呢，隻是嫁雞隨雞，她能做的大概就是隨著丈夫勸他們和好吧，她也不希望這一家子真的走到四分五裂的地步。

    “三嫂說的對啊，你們這樣吵也不是辦法。”沈向添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給自己點燃了，他也想趁機讓他們夫妻把離婚這事先擱著，這畢竟是他的兄弟姐妹，他感覺自己漸漸老了，上了年紀之後似乎就有些渴望親情了，不經意間望了望沈夏，這個侄女從小就用冷冰冰地眼神看別人，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如果她願意喊他一聲“大伯”跟他親近一點，他又何嚐不樂意去疼她呢？隻是她真的太過冷漠了，沈向添心裏歎了一口氣猛吸了一口煙，嗆得有些臉紅。

    “你慢點吸！”李希娣連忙上去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了順氣。

    “不用去醫院了，我沒事，你們要離婚就離吧，我沒意見，隻是四妹我要帶走。”沈亮的眼神也陰冷了幾分，掃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這個家他早就沒有了留戀，他們離婚又如何，不離婚又如何？他能指望這裏的誰嗎？他無情？確實吧，這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他的無情，他不孝？這裏的人哪個值得他孝？

    “阿亮，你不能這樣，他們再怎麽樣也是你的父母，俗話說勸合不勸分，你是長子，怎麽可以這樣胡來？”李希娣自然樂得看戲，但表麵功夫她還是少不了的，一邊幫沈向添拍著背一邊不停地說著。

    “你閉嘴，知道我是長子還對我家的事指手劃腳？”沈亮橫了她一眼，這個女人除了在他們麵前唱戲之外似乎就沒有其它了。

    “你！你們看看，他什麽態度，有這樣跟長輩講話的？”

    “大嫂，你就少說幾句吧！現在都在氣頭上，大家語氣都不太好。”沈夏的三叔沈向福扶了扶眼鏡開口勸道，這個大嫂的性格他也是一清二楚的，隻是在這個家他們都是做小的，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三叔，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媽怎麽說也是為了他們好，還這樣大聲吼我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沒家教呢。”沈奇幽幽地看著他們那一家子，怪腔怪調的說道。

    “家教？嗬，你也配談家教？再說從我出生在沈家，這個詞就沒有跟著我一起出來，沈家有家教嗎？”沈夏沒有理會沈奇，隻是輕蔑地說道，跟她談家教？從她出生開始他們有過家教對她嗎？除了罵她“掃門星”之外還有什麽？

    “沈夏，你這叫什麽話？你這是要把整個沈家都罵進去？是不是覺得你長大了我們就教訓不了你？我今天倒要看看沈家到底有沒有家教！”沈向添一聽她這話火氣就上來了，把抽了一半的煙使勁地往地上扔去，順手掄起院子邊上的一根木棍就往沈夏身上打起。

    “大哥，你冷靜點……”幾個人見狀上前去搶他手上的棍子，這麽粗的棍子打在沈夏身上，非得把她打壞了。

    “這死丫頭從小就一直用敵視的眼神看我們，難道你們都沒發現嗎？今天還說我們沈家沒有家教，要是我再不教訓她，還不知道她今後會怎麽樣！你們都給我讓開，我要教訓她這個沈家的不孝女！”沈向添把他們幾個都往後邊上推，他現在心裏隻裝著要狠狠地教訓她。

    “小夏，你快點跟大伯認錯啊！不然的話他真的會打你的！”楊書雲也知道大哥的脾氣一上來誰也攔不住，隻能勸著沈夏，她心裏也不想這個侄女挨打。

    “你們都走開，我讓他打，你不是一直都想打我嗎？我現在就站在你麵前給你打，打死我最好，是啊，我是掃門星，我一出生爺爺就死了，所以我從小就被你們看不起，偶爾發善心了，就檢幾個菜市場人家不要的爛水果回來沈家大院看我們一家是不是過得不好，我們過得不好，你就開心了，你就可以發表你的長篇大論了，我父母對你點頭哈腰你就有成就感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年你見人就說你那個侄女沈夏讀書又不好做人也不行，見誰都不問候，我不問候人拜誰所賜？還有你小女兒很乖的嘛，都是被我帶壞的，你們家的黴運都是我傳染的，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今天打死我，我認了，你要是沒打死我，以後我一定會笑著看你們跪在我們麵前哭！”沈夏的憤怒也被激起來了，她站起來往沈向添麵前走去，雙眼瞪的可以看見裏麵紅紅的血絲，多少年了，她一直當他們不存在，一直在選擇無視，因為她不想把情緒暴露在他們麵前，可是今天他們卻踩了她的底線，他們怎麽傷害她都可以，可是他們傷害三哥，她就無法容忍。

    “你這個沈家不孝女！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打死你！”沈向添一再被她激怒，拿在手上的棍子狠狠地打了下去，幾個人也死死地拉著他，不讓他打到沈夏。

    “大哥，有話好好說嘛！”

    “小夏，你怎麽能這樣說呢……”

    “小夏，你瘋了？說出這樣的話！你真是不要命了啊！”李希娣有些被她的憤怒嚇到了。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沈向添把圍著他的幾個人都推開了，直接打了下去，而沈亮直接撲了過去把沈夏護在了下麵，自己替她挨了沈向添幾棍，他也憤怒了，直接搶住了棍子一推沈向添把他推的向後退了幾步，他才停了下來。

    “沈向添，我告訴你，在這個家最沒資格教訓我妹妹的就是你！你以為你算什麽？上次還冤枉我妹妹偷你家的東西，你們那些個破東西我妹妹會看的上嗎？從那時候起，你就不再是我們的親人了！以前奶奶一死就忙著刮分我們家的東西，每次回來大包米大桶油拿走，你倒好意思說我們家的東西不好吃，還不如你自己買的，那你別要啊！那整天回來擺著一副臭不要臉的老大樣，我們不說你不代表我們傻瓜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隻是不屑！總之今天有我在這裏，你別想動我妹妹！”沈亮也不再隱忍，直接把藏在心裏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一邊拿人家的東西一邊嫌棄人家的東西不好，他從心裏就看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