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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你們在說什麽？”瑤豎著耳朵聽外麵二人的對話，越聽越好奇，拉開帳篷道。

    “你舍得出來了？”安雅笑笑道：“你該慶幸，這兩天你都住在上麵，若住在下麵，我來找你恐怕會看見一具美麗的幹屍。”

    二人表情僵住，特別是瑤，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成幹屍的模樣。

    “你別……嚇我！”瑤換了鞋踩在已經幹掉的地方，揚眉道。

    “嚇你？”安雅淺哼一聲，環顧四周，淡道：“來時隻一心趕路，卻忽略了這裏的風水。”

    “風水？”瑤道。

    “在我們身後的危峰兀立，氣勢壓人，四周綠樹環繞，寓意再生。仔細看那片樹林的排序竟是按照安墓風水的吉格排列，來時經過的那條河，深淺有序緩緩下流，水聲潺潺，這一切合在一起，便是帝王墓格局。”

    異口同聲：“帝王墓？”

    瑤現在聽見墓這個字就有點犯怵，清了清嗓子，道：“神婆，你確定？”

    “隻是壞了風水……”

    “因為剛剛的聲音？”瑤問。

    安雅搖頭，剛要說什麽，便聽見司令的長嘯聲回蕩在遠處。隻是司令黑色身影掃過帳篷時，爪子一鬆丟下了個東西。

    而這東西，讓三人目光一怔。

    是一節幹枯的手臂。

    對於唐宋的身份而言，這些並沒有什麽可怕，隻是這幹枯的顏色和黑色指甲的長度有些詭異。

    安雅看著這手臂眉心蹙起。

    瑤看見立刻跳腳：“我的媽呀，這什麽鬼東西？”

    “我看看。”

    這是唐宋職業毛病，俯身在手臂周邊細細打量。

    安雅遞過一根樹枝和一把軍刀給唐宋，淡道：“皮膚顏色不對，別用手去碰。”

    唐宋點點頭接過軍刀和樹枝，目光看著這詭異的手臂，前後看了看，回應：“雖然外觀不太像，但是指骨是人比較有特征骨骼之一，因此我可以肯定是人的手臂。”

    得到唐宋的答案，身後的兩個人都沉默了。

    唐宋則眉心皺起，莫非這裏還有拋屍案嗎？

    瑤雖然起初不像她們這麽淡定，但也恢複的很快。見眼前女人拿軍刀檢查這麽惡心的東西也如此優雅，用肩膀撞了下安雅：“她是做……？”

    “法醫。”安雅輕聲回應。

    “難怪……”

    唐宋用樹枝抵住手臂的一邊做固定，用軍刀將表皮劃開，看著裏麵骨頭的顏色，又道：“骨頭已經暗黃，看來有年代了。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表皮隻是幹枯沒有被腐蝕？”

    “難道是跟這地質有關係？”瑤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唐宋點頭回應。

    安雅轉頭看向一旁的司令，對著瑤道：“你家司令肯定發現了什麽。”

    “司令，你看見了什麽？”瑤問。

    司令隻是靜立的石階上，眼睛眨了眨看向一旁，煽動了兩下翅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瑤撇撇嘴，道：“它很少這樣，看來它剛剛發現了一個很恐怖的地方。”

    “樂小姐可以和鷹對話？”唐宋問的同時已經將眼前的幹枯的手臂皮骨分離。看著皮層內側有一層白白的東西，不解道：“好怪，我不懂一個死了有年代的屍骨，表皮幹枯還有依據，但皮層內竟有一層好似脂肪的東西……”

    “脂肪？”這對有潔癖的瑤而言，簡直不敢多想。

    “最可疑的是這指甲，又黑又長，看著還挺鋒利。”唐宋說著用手裏的軍刀抵在手臂後麵做支撐，用木棍對著指甲一撞，指甲輕易的鑽進了木棍裏。

    場麵雖然不想多看，但有唐宋這個最佳解說員的講解和示範，倒讓瑤有了興趣，緩了緩情緒，說：“會不會是原始人？神婆也說，這裏是什麽帝王墓，說不定是原始人的老大呢……”

    “如果原始人也會看風水，我倒是有興趣一觀。”安雅言道後，看著四周景色，又道：“再好的風水墓地若進了濁氣，便會氣散，不是什麽好現象。”

    “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唐宋起身看向安雅，道。

    安雅站在一旁，手裏握著玉葫蘆，看著剛剛司令飛過來的地方：“既然那麽好奇，不如我們過去看看一探究竟便知。”說完目光落掃過瑤看著唐宋。

    唐宋知道如果瑤幫她們進入吳文浩失蹤的墓，自然也會遇見類似古怪的事。除此之外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環境才能將屍體變成如此。

    “也好。”

    瑤一聽要去探究這麽惡心的東西，心裏十分抵觸。潔癖症與生俱來，她也不想。可是家族又是以盜墓為主，以後這坑裏來坑裏去的日子一定不會少，一想到這些瑤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見人家唐宋，一個法醫都不怕……

    她堂堂樂家大小姐，怎麽能認輸？

    “……我也沒意見。”

    “去可以，不過你要換一身衣服，這身可不行。”安雅說著心裏卻很納悶，沒想到這丫頭會同意。又想到了什麽對著唐宋道：“將我們能帶的裝備都收拾一下，以防萬一。”

    “多穿點好，你們等我會兒。”說著瑤鑽進了帳篷裏。

    唐宋點點頭開始收拾東西。

    沒一會兒再鑽出來時，唐宋發覺眼前的女人仿佛煥然一新。

    瑤一身迷彩的衛衣和長褲，腳底踩著黑色軍靴，腰間係了個腰包，搭配脖頸上係的迷彩圍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此旅行的大學生。

    隻是氣質太好不管穿什麽都很好看，特別是那頭白發，最為奪目。

    登山包拎在手裏，袋口可以看見兩把劍柄，這幾乎一樣的雕文讓唐宋好像想起了什麽，卻又一時記不得。

    整裝後，三人朝著那個方向前行。

    路顯得比來時要長，畢竟下過雨，就算水滲透地麵很快，卻也泥濘的很。對於瑤這種有潔癖的人來講，這路更是難走幾倍，完全沒心情交流。

    司令飛翔在上方，給她們指路，倒讓人十分安心。

    隻是走到那條河岸時，安雅和唐宋紛紛眉頭皺起，就連瑤也好奇道：“這水的顏色怎麽變了？我前兩天來，還好好的呢……”

    “就在下雨前也是好好的。”安雅的聲音有些淡。

    “這味道？”唐宋聞了聞。

    “是硫磺。”安雅抬手指了指水流上方，那裏一片霧蒙蒙，基本看不清路，道：“我們去看看，但是要小心。”

    瑤背著雙肩包，斂著眉心，拿出銀哨對著上空一吹，沒幾秒司令便給了回應：“我讓司令先去探路，你們跟好我。”

    在唐宋看來，這個平時看似漫不經心，有潔癖的大小姐，內心其實十分細膩。果然，人都是需要慢慢摸索的生物。

    三人順著迷霧朝著河流上遊走去，瑤走最前，唐宋走在中間，安雅跟在後麵。隻是這迷霧越來越厚，如果不緊跟著很容易就看不清眼前的身影。

    腳下的路也十分不好走，唐宋感覺到她已經踩進水裏了，想著小心邁著步子時腳底不甚踩到了光滑的石頭，險些摔倒卻被安雅從後一把攬住。

    “小心點。”

    一抹冰冷的聲音擦過耳邊，唐宋也嚇了一跳，直起身緩了緩道：“謝謝。”

    “這裏的路很不好走，周圍的霧氣又十分詭異，文瑤的身手很好我倒不擔心，你雖然可以一打二但是這裏畢竟你不經常來，還是我牽著你走比較妥當。”安雅波瀾不驚的說著，同時已經牽起了唐宋的手。

    “我……”唐宋剛想反駁，“她自己可以”卻被遠處另一個聲音蓋過。

    “喂，快來點過來。”是瑤。

    安雅應了瑤一聲，並沒有發現唐宋的異樣，轉身牽著她一同走了過去。

    唐宋垂眉看著自己被牽起的手臂，不知為何，那些不安都隨著這抹冰冷一掃而空。

    走過那條濕滑的道路，穿過迷霧，映在眼前的是座裸（露岩石的巨大棕色山體。

    山體非常大，從遠處能看到一條巨大的裂縫，橫貫山體，而山體的頂峰被一層雪覆蓋。

    想來這水流便是從那山體上的積雪融化而成。

    此時司令的聲音在前方又響起來，而立在三人麵前的石壁是她們必須要翻越的障礙。

    瑤最擅長攀岩，修長白皙的雙手戴上手套，好像蜘蛛俠一般輕鬆的攀了上去，並從上麵丟下了一條繩子。

    安雅接過繩子，嘴角一勾心道：這丫頭長大了。

    轉身將繩子遞給唐宋，道：“你先。”

    唐宋點頭，拉著繩子借力爬上去確實輕鬆了很多，隻是隨手一撐發現山上的岩石竟然是溫熱的。

    此時安雅也爬了上來。

    “這地麵溫度有些高。”唐宋提示道。

    “我們是不是碰見火山了？”瑤道。

    “這裏沒有火山。”唐宋很肯定的回答：“隻是看這山的顏色也知道，這裏礦物質肯定十分豐富，應該在不遠處的山下有熔岩池。剛剛的聲音也可能是突發的地質變化，導致地表溫度增高雨水揮發的較快，霧氣才會這麽大。”

    “嗯嗯，這些說的通。”瑤應道。

    安雅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上麵，道：“司令貌似還要我們往上。”

    二人點點頭，順著山腰繼續往上，一路怪石嶙峋，黑色、棕色、白色的岩石完全沒有任何規則，不過這樣反而便於往上攀爬。

    走了不知道多久，霧氣逐漸淡去，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清晰，周圍有泉眼，瑤還道一會兒看見溫泉，要舒舒服服泡個澡呢。

    一提到‘溫泉’二字，身後的兩個人都沒有回應，好像各懷心事。

    隻是越走上山，剛剛消失的硫磺味又出現了，而且越來越濃。不知不覺天色開始變暗，沒計算到底走了多少路，三人艱辛才來到司令停下的地方，仔細看是一條裂縫的邊緣。

    在司令的身後，有一個很深的坑洞，在這裏，三個人拿出手電筒，一照。

    看到了……

    上百具幹枯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