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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夜裏十一點三十分，地鐵風間橋站的工作人員帶著唐宋和劉鑫，還有這區的兩名警察。一位表情嚴肅體型有些壯的是張隊長，另外一位是他新帶的警察小郭，個字不是很高，卻一副初出茅廬的架勢。

    幾人先是來到死者跳下地鐵的現場附近檢查。

    風間橋地鐵站的護欄並不是全身高，而是半身。通過監控看到的是死者直接在早班地鐵出現前飛躍而下，而在這之前一直安靜的站立在原地。

    昨天來時，唐宋就聞到了一股淡淡香味，不過當時以為是誰身上的香水，所以沒留意。

    但是這麽久了，這個地方，還是有這股味道。

    香味很淡，讓人分辨不出是什麽香。

    “你說現在這人，就是這麽禁不起社會壓力，好好的一個姑娘，就不活了。”工作人員惋惜道。

    “你認識死者？”唐宋聽見抬眉問道。

    “說什麽呢……我這相貌平平的後勤，可能會認識死者？”工作人員笑笑打趣道。

    張隊是這區警察的大隊隊長，聽見唐宋這麽問，立刻加重了語氣：“我們法醫問你話呢！回答就是，別說那些廢話。”

    法醫？

    工作人員一聽這職業，立刻目光投向了唐宋，起初以為是才調來的女警察呢……

    心裏還暗自打鼓，好好的一大美女不去找個有錢的男朋友當闊太太，當什麽警察。這一聽是法醫，哪怕是再美的大美女，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

    雖然說法醫和醫生都是“醫”，但差距在普通人眼裏卻不一樣。

    醫生是給活人看病，給法醫看的，那都是死人。

    是反迷信的人，都會覺得晦氣。

    但身邊的張隊長可是出了名的凶神惡煞，地區的小混混沒有不怕的。聽張隊這麽一聲令下，工作人員立刻解釋道：“這姑娘每天都趕著第一班地鐵，我呢……經常早班，那時人少，所以看見過兩次，就有印象。”

    “真的就隻是有印象？”張隊沉穩而威嚴的雙眸，隻是隨意的一瞪，別說是普通人，就連殺人凶手都嚇的不敢直視。

    工作人員看著心裏一顫，拍著大腿立刻解釋道：“您們可千萬別誤會，我雖然還是單身……但我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啊……人家姑娘看都沒看過我一眼，我隻是單純的……暗戀。”

    劉鑫一臉嫌棄斜了他一眼。

    唐宋則通過他的小動作覺察出，凶手不會是他。隻是聽見她是法醫就害怕的人，怎麽可能有膽子去殺人，還不留痕跡？

    平時人流擁擠的地鐵站，此時卻安靜的有點動靜就會被無限的放大，哪怕是隧道裏掠過的一陣風。平時滾動的電梯也停止運作，腳步聲一路小跑從電梯傳下來，聞聲的幾個人以為是上麵候著的警察，卻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軍裝，背上寫著特警二字的身影，走到大家的視野裏。

    這身材這身高，還有這樣貌，加上這打扮，特別是那雙外麵買都買不到的黑色軍靴。劉鑫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隔壁區特警新任隊長——穆筱澤嗎？

    以優越成績考入警校，直接被選拔去了特警，三年不到就當了隊長。這傳奇的經曆，簡直就是警隊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別說警隊了，就連他們司法部的那些文書，公關裏的姑娘，每天都在議論著這個男人，幻想著以後嫁人就嫁穆筱澤這樣的男人。

    相比較下，劉鑫這自稱法醫“醫草”的他，也……自歎不如。

    “誒喲，筱澤，你怎麽來這裏了？”張隊一見，打了個招呼道。

    穆筱澤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容十分陽光的上前與張隊握了握手，道：“我們隊剛在對麵做模擬訓練，出來正好看見你車在外麵，以為有什麽事就過來看看。”說著目光落在唐宋身上，笑容更甚，“好久不見。”

    劉鑫一愣。

    這張臉唐宋有幾年沒見了，沒想到又長高了，模樣也俊俏了許多，點點頭：“是好久不見，沒想到真的當了特警。”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著這俊男美女，一個是法醫一個是特警，真是搞不懂。如果他有這模樣，才不想去做這些可怕又高危的職業。

    張隊一見都認識，才應道：“這不昨天有人自殺嘛，與唐法醫來現場看看。”

    話題又被繞了回來，畢竟誰也不想耽擱太久時間。

    唐宋聽著，轉身對著工作人員道：“我可以去隧道裏看看嗎？”

    工作人員一聽，很顯然這裏有警察隊長還有高大尚的特警，但是說的算的還是這法醫。立刻抬手看了眼時間，尋思什麽道：“您先等等，我去和上麵確認一下，看看有沒有調度的車子經過。”說完轉身回到值班室裏拿對講機詢問。

    “我們要到裏麵嗎？”張隊問。

    唐宋點點頭，解釋道：“這裏有一股味道，我昨天就聞到了，雖然現在淡了一些，但還是有。剛剛隧道裏吹來一陣風，也有這股味道，所以……”

    張隊隨著唐宋的話也聞了聞，他卻什麽都沒聞到。

    穆筱澤見狀，笑笑道：“張隊，這是女人才有的特性，嫂子來肯定也能聞到。”

    張隊本就嚴肅的臉，立刻又緊繃了幾分。

    劉鑫聽著忍住笑，誰不知道前段時間張大隊長去紅燈區巡查，結果第二天嫂子就鬧到局裏，以為找了狐狸精。這事兒傳了一個多月都沒消停，隻是礙於張隊的麵子，當麵都不敢說。

    遠處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可以！我剛和上麵溝通過了，今天都不會調度車子過來。”工作人員手裏拿著手電筒，來到地鐵站邊緣，用鑰匙打開圍欄鎖。

    “好的，稍等一下。”唐宋應道，又轉頭看向穆筱澤道：“你也要一起嗎？”

    穆筱澤沒回應，而是先看了一眼張隊。

    畢竟是張隊一手從警校帶出來的人，自然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便道：“筱澤可是我隊曾經的精英，我也想看看到了特警那邊都學了什麽。”

    得到張隊的同意，穆筱澤才笑笑道：“我還是很懷念和張隊一起的日子，我正好也沒事，一會兒查完案子我們也正好聚聚。”

    “行。”張隊笑笑。

    唐宋聽見這樣的對話，便沒有做回應，轉身朝著工作人員的方向走去。

    這一切劉鑫都看在眼裏，畢竟他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不會是女人。莫非這傳說中警隊的白馬王子喜歡的對象是司法部的法醫唐宋？

    知道這個答案的劉鑫不知為什麽，內心暗笑。因為他覺得，這類型的男人帥歸帥，但……不是唐宋所喜歡的菜。

    四男一女，手裏拿著工作人員遞來的手電筒，身影逐漸掩在黑暗中的隧道裏，隻能看見四處亂串的黃光。

    平時坐地鐵不覺得，真當深陷其中時，身心都好像被黑暗籠罩一般。

    那種絲絲的恐懼感好似從腳底萌發，快速鑽進心裏一樣，將人的五感無限放大。

    經過那件事的劉鑫，自然對鬼神之類的事還心有餘悸。很明顯，握著手電筒的手心都冒汗了。

    “喂，哪天你有空？”唐宋走在中間，身旁的穆筱澤低聲道。

    “什麽？”唐宋的注意力一直在周圍的環境，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新建的地鐵裏濕氣會這麽重？新漆的牆麵上竟滲著水汽。

    而且新地鐵兩側的隧道都會有廣告箱和隧道燈，為什麽這裏卻沒有呢？想著這些問題的唐宋，打斷了穆筱澤的話，問：“這裏為什麽沒安裝廣告箱和隧道燈？”

    一旁的張隊沒想到一名法醫可以留意到這些生活細節，心裏很是佩服。

    “本來想安的，不過這牆麵太潮濕了，沒辦法布線，上麵在想解決辦法，就沒先裝。”工作人員回應道。

    唐宋得到答案，點了點頭，轉頭又看向穆筱澤問：“你剛說什麽？”

    穆筱澤無奈的笑笑：“你可是曾答應我，我要是當了特警你就陪我去看電影的。結果你忽然搬走了……我一時找不到你，又要馬上回隊裏特訓……一拖四年多了。下周有一部新上映動作片，你可是我們院兒裏聲望超高的唐姐姐，可要說話算話。”雖然說的輕鬆，但是穆筱澤知道那段時間的唐宋是誰都沒辦法找到，家裏發生那麽大的事，幾乎改變了她的人生。

    唐宋看著一臉俏皮的穆筱澤，眼神沒什麽波瀾，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司法部。”

    “嘖嘖嘖……”穆筱澤以為唐宋怪他明知故問，立刻低聲解釋道：“我這不看你當法醫了嘛，我也好歹也要混出點名堂來不是？”

    唐宋無奈的搖搖頭，正色道：“先處理正事，其餘的回頭再說。”

    “我當你答應了。”說著眯著眼睛笑了笑。

    走在最後的劉鑫看在眼裏，已經對剛剛自信的想法沒底了……雖然他了解男人。但是女人這種高端生物，男人是不會理解的。

    淩亂的腳步聲繼續回蕩在隧道裏，又一陣風吹過，那香味兒更濃了。

    不僅是她，這次就連身邊的人也聞到了。

    張隊和穆筱澤習慣性的警惕起來，小郭的反應稍微慢了些。劉鑫的呼吸都隨著他們的動作停滯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唐宋斂著表情，被穆筱澤擋在身後。

    張隊手裏扣著槍套，對著身旁的穆筱澤，道：“你這出來模擬訓練，帶的是真東西嗎？”

    張隊指的是槍。

    “自然，特警訓練都是真刀真槍，而且我今天是防爆訓練，身上還有倆個手（雷呢。”

    這自信的表情讓張隊嫉妒的直接罵道：“我靠，不愧是精英部隊。”

    帶隊的工作人員，有些聽不下去了。換了個手握著手電筒，說：“這味道，從打這地鐵挖洞的時候就有了。”

    “什麽？”幾人異口同聲。

    “我還以為你們說什麽味道呢……”工作人員一邊走著一邊回頭懶懶的解釋道：“要是剛才就知道你聞見的是這味道，我就不讓你們進來了。自打開這條線開始，這味道就時不時的出現，可以說是這條線的一大特色。”

    工作人員見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特別是張隊竟把槍從槍套裏拿了出來，每個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心想這群人平時看著嚇人，關鍵時刻都是自己嚇自己。

    “怎麽了，這是？”工作人員說著，又看見那高大帥氣的特警帥哥直朝他使眼色。

    這大晚上的，撞邪了？

    就連法醫美女的眼神都有些詭異。

    直到後肩膀好像撞上了什麽東西，下意識回頭……臉色立刻僵硬。

    是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背影，就這樣筆直的站在隧道裏。

    啪嗒——

    手電筒就這麽掉在了地上，工作人員一邊叫“我的媽呀！鬼啊！”一邊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劉鑫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