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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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一小時前。

    河岸邊,秋風吹過,樹蔭間站著一個身影,望著三樓的窗子,一動不動。

    又一個身影悄然落在身後,男子察覺到,隻是目光偏移,沒有言語。

    “安雅還在?”烏鴉眉心微皺問。

    烏澤點頭。

    烏鴉看著烏澤的背影,他知道烏澤魂體未歸,七情不全,難免淡漠,也就沒有計較,也同樣望著那窗子,淡淡的燈光,問:“唐宋可有說些不該說的事?”

    烏澤搖頭。

    烏鴉瞧著,不屑的哼了一聲:“當年為什麽會是她,進入了安雅的石屋。”

    烏澤眉間不解烏鴉的轉變,也隻是安靜的聽著。

    “都說我們逃不開宿主的宿命,卻未知……因為我們身上流著宿主的血,也同時吸引著他們。”烏鴉自言自語的說完,又輕歎一聲,“我曾偶然遇見過琴淵一次,隻是一次,我從未見過那般與眾不同的女子,靜默,淡然,為什麽偏偏便宜了她!”

    烏鴉見烏澤麵無表情的回看他,知道他想說些什麽,卻無法表達,才道:“你不用擔心,你並不是一代僵屍,並不存在宿主一說。”

    嗡嗡!嗡嗡!

    烏鴉拿出手機,看著裏麵的訊息,淡道:“有任務了,與我去城東漫步酒吧。”

    烏澤點頭,與烏鴉消失在原地。

    ……

    接到唐清電話的唐宋傻在了原地,很顯然那話安雅也聽見了。二人沒有多呆,換了衣服直接前往事發地,城東的酒吧。

    因為安雅的緣故,唐宋比警察還要早一步到,並且第一時間找到了唐清。

    事發地是在鬧市區的一個街角中,時間也才八(九點鍾,人來人往的人很多,警察雖然還沒來,卻圍了很多人,指指點點眾說紛紜。

    “我看是仇殺,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血?”一個女人咧著嘴輕聲道。

    “死的人年齡看著不大,怎麽會是仇殺?”女人的男朋友說道。

    “誰知道呢,反正這社會又不太平,真是可憐。”女人嘟囔著,又看了眼天色:“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我們快走吧。”

    安雅站在人群裏,聽著這些,望著四周,眉心微皺。

    唐宋穿過人群,看著唐清抱著王麗痛哭不已,外衣上都是紅色的血跡,乍一看還以為是唐清受了重傷。

    “阿清。”唐宋加快腳步走過去。

    唐清沒想到姐姐會這麽快過來,也想不得太多,想著姐姐是醫生,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唐宋:“姐,你救救她,我不要她死!”

    唐宋看唐清這樣,心裏也跟著難受,強忍著情緒,伸手按在王麗的脖頸處,那裏已經沒有跳動。

    死人在唐宋眼裏並不意外,可眼前死的,是妹妹在乎的人,也是劉鑫的表妹。

    抬手覆上唐清的臉,輕聲道:“阿清,先讓我替王麗做一下檢查。”

    唐清聽見姐姐的話,才意識到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扣住王麗的身體,隨後點頭鬆開手,讓姐姐檢查。

    唐宋將王麗的身體平放,對身體的外部做簡單的檢查,王麗肌肉出現鬆弛現象,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做完基本檢查,手按在王麗的心口處,血液已經滲透衛衣,輕輕往下,那裏有輕微凹陷,想必是被硬物刺穿,可以說是當場斃命。

    此時遠處聽見了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下來了三個警察,看著有人在檢查屍體,便問:“你好,警察辦案,請問……”

    沒等警察說完,唐宋便轉頭看向警察,淡道:“我是法醫唐宋,我正好在附近,聽見動靜便趕來了。這裏可能是第一案犯現場,需要拉警戒線,防止一些有利證據被毀。”

    其中一個警察見過唐宋,點頭立刻去辦理,並將圍觀人群往後又退了四五米。

    安雅繞過群人,走進漫步酒吧裏,因為外麵的動靜,酒吧此時已經沒有什麽人,安雅來到一張沒有收拾的桌前,上麵擺著果盤還有杯子,對著服務員問:“這裏,剛剛有幾個人?”

    服務員看了安雅一眼,以為是便衣女警,答道:“有五六個,都是女生,玩的很開心,好像在慶祝什麽,其中就有外麵那個受害者。”

    安雅點頭,又問:“可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嗎?”

    服務員細細回想,搖頭:“當時我在負責另外一桌,並沒留意,就是一個小姑娘跑出去,另外一個追出去就發生了這件事。”

    “謝謝。”安雅詢問完,轉身走向酒吧的洗手間。

    警戒線攔好,警察看著唐清,見她一身的血,問:“這位是死者的?”

    沒等唐宋回答,一旁的唐清怒道:“她沒死!”

    唐宋看著唐清,安撫道:“阿清,這件事必須要交給警方處理,姐姐陪你好嗎?”

    唐清一臉失神的看向唐宋:“姐,你是說……她真的死了?”

    唐宋的心在絞痛,她不忍心看見妹妹如此,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可以救活王麗,可是事實就是這般殘忍,無奈的頭輕點。

    “不!不!”唐清立刻痛哭出來:“不!姐姐,我不要她死,我不要!她答應我在我工作穩定後攢錢一起去旅行的,我不要!我不要她死!”

    唐宋緊抿著唇,一把將唐清抱在懷裏,安撫道:“阿清,姐姐知道,姐姐都知道,我一定幫你找到凶手。”

    唐清雙手緊緊的揪著唐宋的手臂,已經哭到失聲,唐宋強忍著情緒,轉身對著警察道:“這是我妹妹唐清,死者是她同學王麗,我已經做過初步檢查,具體的等我回去再做詳細報告。這裏四周都有監控,想必可以看見凶手的模樣,而且周圍有很多人,當時可能還有其他的同學,可能目擊全過程。至於我妹妹目前的精神狀況,可能不適合與你們回去做筆錄,待她情緒穩定後,我會親自陪同。”

    唐宋的一番話讓三名警察都沒有異議,此時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放在王麗身邊。

    唐清眼見著王麗被抬到擔架上,並蓋上了白布,仿佛那一刻,王麗真的徹底離開了,這種撕心的痛,讓她根本無法接受,想上前一步阻止,卻被唐宋一把抱住,喚道:“阿清!”

    “姐姐!”唐清已經哭成淚人,她無法接受,前一個小時,王麗還對著她笑,這一刻就與她陰陽相隔。

    此時天空突如其來的下了一場大雨,淋跑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也將地麵的血跡一點點衝洗幹淨。

    警察繼續在四周尋找目擊證人,還有去酒吧盤問服務員和調監控。

    安雅從酒吧裏借出一把傘,與警察擦肩而過,來到唐宋身後,幫她和唐清遮雨,俯身抬起手搭在唐宋的肩膀上,安撫的拍了拍。

    唐宋從沒見過唐清如此,也是,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死在麵前的痛,是誰都無法承受。轉頭看著安雅基本淋在雨裏,隻是看著她,心裏就說不出的難過。

    她到底……經曆過幾次這般撕心裂肺的痛?

    對此,唐宋好像明白了幾分。

    “天氣比較涼,她這樣會病的,我們先回家。”安雅提議道。

    唐宋點頭,想扶起唐清卻才發現妹妹已經哭暈在了懷裏,擔心的看向安雅,隻見安雅將傘遞給自己,示意唐清沒事,直接將唐清抱在懷裏,淡道:“先打車回去再說。”

    二人打車回到家裏已經夜裏十點多,唐宋第一時間開門,先將唐清放在沙發上,隨後回到她的房間拿出幹淨衣物,幫忙換掉她身上的血衣,才將她安穩放在床上,將被子蓋好。

    唐宋看著昏睡中的妹妹,斂著眉心,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安雅瞧著,手搭唐宋的肩上,輕聲道:“想必那邊還有很多事要做,你也先去休息吧。”

    唐宋搖搖頭,歎道:“我怎麽睡得著。當年爸媽走的突然,對於唐清已經是很大的打擊,我擔心她心裏有陰影,除了工作之外,我將全部的心都在妹妹身上,隻想著她好,就夠了。”

    安雅站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可是看著她這樣,我真的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唐宋自責道。

    “這不是怪你。”安雅輕聲道。

    “怎麽會不怪我?”唐宋接過話,看了眼安雅,又將目光落在唐清的臉上,無奈道:“直覺告訴我,這件事與我有關,是我間接的拿走了阿清的幸福。”

    安雅皺眉。

    “從小到大,我從沒想過我會離開父母。我天真的認為,我擁有天底下最好的父母,還有個乖巧的妹妹,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美好的事和未來。當爸媽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時,很多人都和我說,唐宋你要堅強,為了唐清你也要堅強……”唐宋抿了抿唇,強壓著波動的情緒:“堅強?雖然我是醫生,現在是法醫,並不代表我真的堅強,我真的可以麵對任何事。我隻是逼著自己撐過來,哪怕再難過我也不會將這些情緒傳染給阿清。如果……如果阿清有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安雅邁前一步,將唐宋攬在懷裏,靜靜的抱著她,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唐宋不需要別人說任何話,隻需要安靜的聽她把話說完。

    而這些話,唐宋也隻會對一個人說,那便是安雅。

    “安雅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不想變的堅強,因為我本身就不堅強。可是現在想起這些,我更心疼你,麵對我一次又一次的從你眼前離開,你是怎麽做到的?這麽多年……你是怎麽過來的?”唐宋眼底含著淚,轉身看著這張臉,瞧著安雅有些驚訝的神色,又道:“雖然我無法感同身受,但看著阿清抱著王麗時的那一瞬,我好像懂了一些。你一直這樣等我,真的值得嗎?”

    “唐宋……”

    唐宋根本沒去聽清安雅的輕喚,又自顧自地道:“我的樣子,性格都變了,可以說我就是另外一個人,我不是那個你熟悉的人,甚至我不記得我與你的任何事。這樣的我,真的值得嗎?”

    “真的……值得嗎?”唐宋神色恍惚地重複著,仿佛得了癔症,眼角因為擔心唐清強忍著不去哭,此時紅的厲害。

    安雅看著她,伸手輕柔地撫摸著唐宋的眉骨,嘴角微微勾起,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傻姑娘,因為你是你,所以值得。”

    如果不是因為你,怎會有今天的安雅?就算一切都變了,屬於你獨有的本質卻一直存在,又何來的陌生呢?

    唐宋眯著眼,享受著安雅的這種安撫,身體順從地歪了過去,安雅趁勢輕輕摟著了她。

    仿佛這樣的懷抱安雅等了好久,也就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唐宋將下巴抵在安雅的肩膀,輕聲道:“還好有你。以後你再也不是一個人,我也會陪著你。”

    安雅沒說話,嘴角隻是微微抿起,摟住唐宋的懷抱,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