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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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

    房間的燈,被桑邪用意識,一個一個的關掉,延伸至浴室裏的燈,屋外走廊和客廳裏的燈……

    在她眉頭微皺的瞬間,她讓整棟房子,都陷入了黑暗。

    四方的格子窗,隻遮了一層白色的紗簾。

    金色的月光透著窗子,映著床上相互糾纏的兩個身影,還有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瑤白色的發絲披散在光滑的背上,好看的蝴蝶骨隨著呼吸,慢慢起舞。她盯著眼前女子的每一次皺眉,每一口呼吸的輕重,還有隨著吐息間起伏的胸口。讓瑤忘了語言來形容,這到底是種什麽樣感覺。

    從她抬手剝落桑邪浴袍開始時的震撼,再到指尖觸碰到她冰涼光潔肌膚時的觸感,瑤察覺自己每一處的神經都好像在過電,更像是身處在一個全新又未知的遊戲中,唯有靠著本能去探索,去發覺……再用這雙眼睛,去觀察桑邪表情的轉變,最後用耳朵,去聆聽她每一次的呼吸。

    看著,望著,聽著。

    瑤的唇角不自覺的勾起,這種感官體驗,是她前所未有的經曆,身體內的血液在不斷的升溫,逆流,然後全部湧進了大腦,衝擊著自己的每一條神經,讓她幾乎失去了理智。

    當然,這一切的功勞來自桑邪,她是一名好老師,更肯定的說,桑邪將她的美,唯一的美,全部毫無保留的綻放在瑤眼前。

    直到那一觸即發的痛,緊致的收縮,將瑤所有膨脹到天際的感應和理智,瞬間回歸,安靜的望著桑邪幽藍且深邃的眼眸,卻紅了眼眶。

    一滴淚,毫無預兆的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是出於心疼,還是因為興奮?瑤緊咬著唇,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視夜如晝的桑邪,自然將瑤的神情盡收眼底,喘了幾口氣,伸手覆上瑤的臉頰。

    “傻丫頭,為何哭了?”

    “疼嗎?”瑤俯身吻上桑邪的唇,就算再不懂,也知道剛才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麽事。

    “疼……”桑邪聲音帶著一絲慵懶,鼻音極重,“但是我好開心,這樣以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賴著你了。”

    瑤忽的笑了一聲,是錯覺嗎?眼下的妖女,一點都不像之前給她的感覺,高冷淡漠,反而很……可愛。

    “你不是很早就賴著我了嗎?”瑤想到她們第一次的遇見,“開除你都不肯走,真是厚臉皮。”

    “如果我不厚臉皮,文瑤又怎麽會喜歡我呢?”桑邪眉頭時不時皺著,她沒想到這丫頭聊天不分時候……淺淺出了兩口氣,聲音特別磁性的說道:“我可是要養表妹的人,文瑤這麽善良,應該會善待我的……”

    瑤察覺到桑邪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呼吸也越來越亂,湊近了小聲問道:“喂,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桑邪閉起眼睛,唇角勾到最高,她真的被眼前的傻丫頭打敗了。

    “文瑤……難道你覺得這樣就完了嗎?”桑邪緩了一會兒,看著她苦笑道。

    瑤“嗯?”了一聲,又瞬間了然的僵住。

    桑邪真的很喜歡瑤這樣呆呆萌萌的表情,抬起手,冰涼的指尖滑過瑤一動不動的手臂,另一隻手肘撐起半個身子,抵在瑤的耳畔邊,輕聲道:“怪我,我隻教了前半部分,後麵的……還沒教完……”說完吻在那溫熱的小臉蛋上。

    瑤:“……”

    ……

    ……

    ……

    夜空中,一個身影快速劃過。

    安雅手持符紙,尋到了z市最高的一處建築頂樓,輕緩的落下腳,隨手一揮將符紙折好放在口袋裏。

    冷風吹過,掃過安雅的衣擺。

    月光將安雅纖細的身影,拉出一條又長又淺的身影。安雅展開手掌,手心裏一隻符紙紙鶴,順著風吹落,隨後消失不見了。

    沒幾秒,一個空靈的聲音,出現在安雅身後。

    “雅,果真是你。”那聲音顯然有些激動,“你真的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容易死。”

    “楓翎……”安雅順著聲音轉過身,沉下眉,冷聲道:“你可知錯?”

    “錯?我有什麽錯?誰又能告訴我,我若不這麽做,是對的呢?”阮楓翎冷笑一聲,回看安雅,目光卻微微怔住,飄到跟前,細細打量道:“你的眼睛!雅,你看不見我了嗎?”

    “托你的福,看不見了。”

    “我的?”阮楓翎一臉茫然,又好像想到了什麽,“那隻黑貓……那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若不是你知曉雅苑的屏障結構,他又怎會隨意出入呢?”安雅語氣清冷,“隻是我不並不曉得,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裏,還這般狼狽?”

    頂樓的風很大,因為還在過年期間,遠處時不時可以看見煙花。聽著遠處的響動,阮楓翎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靜默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雖然對方沒有言語,安雅好像也明白了什麽。

    “是你做了不該做的事,還是……你發現了不應該發現的東西?”安雅來到阮楓翎跟前,抬手去觸碰她魂體散發的濕度,搓了搓手指,眉心斂起:“你是逃出來的?”

    阮楓翎聽見安雅這麽說,情緒上湧,如果不是因為她是鬼,根本沒有眼淚,她真的很想撲在安雅身上,大哭一頓。

    經曆這麽多,阮楓翎十分後悔離開雅苑,在羅生門的日子,她更懷念伴隨安雅的日子,雖然經常會無聊,但卻是安全的。

    “你怎曉得,我是逃出來的?”

    “人活著靠的是溫度,而魂體的存在靠的是濕度。”安雅雙手背在身後,退了兩步,輕歎一聲:“你之前已經找到了肉身,如今又恢複魂體形狀,因此可以推測。最重要的是你濕度嚴重失衡,並不是自然分離,而是被人硬逼出來的,所以你才會跑到羅生門內,維持魂體濕度……對嗎?”

    “雅……”

    “楓翎,告訴我……”安雅麵向她,不想浪費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阮楓翎抿了下唇,表情又複雜又為難,卻又覺得應該告訴安雅知道。在那個枯城內,她到底發現了什麽東西。

    “那個人與我長姐的關係,雅應該曉得了吧?”阮楓翎盯著安雅,問。

    安雅順著她的話點了下頭,算應了。

    “枯城。”阮楓翎陷入了思索,慢慢道來,“他將那裏命名為枯城,而這個枯並不是枯萎,而是有枯木逢生之意。”

    阮楓翎目光從安雅的臉上移開,轉身看著天空上的彎月,還有遠處的煙火,繼續道:“我本以為,我可以像人一樣生活了,卻發現我不過是他手裏的一枚棋子。他早就曉得我是誰,包括我曾經對我長姐都做過什麽事……原來我唯一活著的意義,是因為他曉得雅的善良,你不會殺我,我是你身邊的一個缺口。”

    這番話阮楓翎說的不急不慢,說完後轉身回看安雅,慚愧道:“雅,你會恨我嗎?”

    安雅的表情始終如一,聽見阮楓翎這麽問,腦袋微搖:“不會。”

    “我殺了王伯,你也不會恨我麽?”

    “人終有一死,若這是王伯的命,我也無法改變。”

    “……你總是這麽善良。”

    其實阮楓翎心裏明白,包括當年她有意要殺阮屏玉的的事,安雅心裏也是有數的。她不計前嫌,養著不願投胎的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是阮屏玉的妹妹。所以安雅一直都沒有揭開這個傷疤,反而一直照顧著她,變向的默默保護著她。

    就是因為這樣極大的包容,才讓阮楓翎掩藏在內心的矛盾開始蔓延,並逐漸反感。她寧可選擇讓所有人都恨她,也不要活在阮屏玉的庇佑下。更不想承認她一直嫉妒長姐,為什麽長姐可以擁有所有人的關心,為什麽長姐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對的?

    可是這些不甘心和嫉妒,又是阮楓翎最不願承認的事實。

    回過神的阮楓翎盯著眼前麵無表情的身影,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或者說是一個自己一直想不通的答案。安雅的包容和善良是因為她清楚人的生死皆為命,不殺人是因為她清楚生命的平等,她不忍也沒有權利。一個可以將這些歸類如此分明又理性的人,其實才是變向的冷酷吧?

    阮楓翎唇角勾起一絲苦澀,自言自語道:“雅,你可曉得,你的善良,其實對於有些人,很殘忍。”

    “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人,誰不是活在現實的殘忍下,隱忍偷生?”安雅淡然一笑,“理想與現實一旦有了差別,自然就附帶著殘忍。得不到你理想的人與物,變向的也是一種殘忍……”

    “那怎麽樣,才會不殘忍呢?”

    安雅沉了沉眉,淡淡的吐出了三個字:“接受它。”

    “接受?”阮楓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有些道理,隻能說,做卻很難……對於長姐的離開,唐宋又再一次的忘記你,你真的接受了嗎?”

    本以為安雅會生氣,沒想到她唇角微勾,無奈的搖搖頭:“我若不接受這些事實,又怎會站在這裏呢?”

    阮楓翎愣在原地,這一刻,她覺得,她與眼前這個女人的距離是那麽遙遠,她完全不懂安雅的世界,哪怕伴隨了她這麽多年,也不懂她的心性。

    難道這一切長姐就真的懂嗎?

    為了掩蓋情緒,阮楓翎轉過身背對著安雅,她不想再就這個話題繼續,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輸給長姐太多。

    想著枯城的問題,她有些突兀的繼續道:“他……他經常會外出,目的不僅僅是為了那些孩子,還有他更替的肉身。”

    “他不是僵屍?”安雅第一時間,抓到了問題的要點。

    “不是。”阮楓翎很肯定的回答安雅,卻又陷入疑惑:“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他可以活這麽久……但是他真的不是僵屍。”

    安雅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麽。

    “有一日。”阮楓翎沉下眉,隻是稍稍停頓了一下,道:“我趁著他不在時,去了枯城十二間地下室中間的一間,枯城的地下室根據十二生肖所建,我進了屬於他的地下室。”

    安雅眉梢微挑:“是鼠?”

    “……對。”阮楓翎目光微疑,在好奇安雅為什麽會清楚這些,但還是繼續道,“每一間地下室的前麵是地牢,在那裏……我看見了樹幹,我怎麽都沒想到,我們居然在一顆大樹裏安家。”

    “應該是長生樹,生長於昆侖山脈,樹身在幼苗時極小,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大。傳聞在戰國時期,楚國的巫師取得了一棵天山之樹,更傳言有起死回生之效……”安雅回憶起那些過往,點了點頭,示意阮楓翎繼續,“你還看見了什麽?”

    說到這裏,阮楓翎的情緒有些波動,抬手雙手拄著腦袋,又挑眉直直的盯著安雅。

    “在……在……地牢的最裏麵,還有一個暗門,我進去了,裏麵很黑……但是很空曠,也很冷。”阮楓翎長出了一口氣,“我拿出手機的照明設備,找到壁燈的開關,看清了……裏麵的一切……”

    安雅聽著仔細,卻發現阮楓翎說到這裏沒了後話,“你看見了什麽?”再次問道。

    阮楓翎腦海裏回顧當時的場景,那裏滿是白色的冰霜,看著那有一人粗交錯的根莖,才清楚她身處的地方,是這棵樹最中心地帶。

    仔細望去,在樹幹中的結晶處,她看見了一個身影……

    一步步朝著那個身影走去,一步步的將那張臉看清。

    “楓翎?”

    安雅的聲音喚回了阮楓翎,回過神的她,眉頭緊皺:“……我看見了一個人。”

    ……

    枯城內,唐宋的房間。

    昏沉的唐宋在枕頭上輾轉,呼吸沉重,額前滲著一層薄汗。

    好像睡的很痛苦,想醒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桌上的擺放的紙巾,輕輕擺動了下,一個黑影直立在唐宋床邊,輕聲道:“醒過來……”

    這聲音好像是一根繩索,將唐宋從夢中拉出來,她突然睜開了眼眸,隻是眸光暗淡,無神,腦袋慢慢偏移,麵向那個黑影,道:“玉……玲瓏……”

    “你叮囑的事,我都完成了,而你……還要繼續睡下去嗎?”

    “我……叮囑什麽事?”

    “很快……”黑影抬手指著唐宋的眉心,“你就都記得了。”

    唐宋突然雙眸睜大,隨後身體後仰,又昏迷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