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兵器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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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們已經逃出了趙軍包圍了!”
房子通往石邑的大道上,吾丘鴆帶著少量的騎兵,正在拚命的向石邑奔去。從房子尚未被圍攻開始,他就通過斥候向石邑和南長城方向分別發出了救援令,所以他才敢在房子防守下去,堅守不出,否則按照他的老毛病,早就出去先打一場再說了,還用得著等著被圍?
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來人。南長城還好說一點,作為中山南部防禦的重點區域,輕易不派兵增援,以防止被敵人調虎離山。
但是你石邑城牆堅固,兵精糧足,距離我房子也是最短,我也是盼著你來救援於我,好與我內外夾擊,重創趙軍,結果我等了三天,你就是不來。他娘的,老子要是到了石邑城,絕對不輕饒於你們。
吾丘鴆一邊心裏咒罵著石邑的守軍,一邊又不斷的催促馬匹前行。剛才幸虧副將想了一個聲東擊西之計,讓趙軍以為自己會在東邊突圍,結果從北邊露出的大口子,讓自己順利的逃出生天,雖然如此,倒也不敢耽擱,馬不停蹄的奔向石邑。
房子西北,跑馬坡。
這裏原本是一處天然的馬場,多年以來,這裏供給著中山國所用的軍馬。後來,中山被魏國攻占之後,這裏就變得廢棄了,因為魏國絕對不希望,自己在趙、燕、齊國之間擁有一塊戰略儲備基地,本來孤軍深入,攻打中山已經有些得不償失了,若是再建立一個馬場,肯定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所以魏國搗毀了這裏的馬場設置,任其荒廢。當中山國再次複國歸來之後,已經無法恢複當初的樣子了,而且處於對抗趙國的最前沿,怎麽算都不合適,是以荒廢至今。
落馬坡還有一個重大的意義,就是這裏是房子通往石邑的必經之路,因為其他地方,除非東繞迂回到達,要麽就隻能通過落馬坡。雖然這個山坡比較平緩,但是有賴於兩旁的小丘,倒也成為了一處險地。
當吾丘鴆帶著騎兵,浩浩蕩蕩的闖入這裏的時候,心中突然有了一絲警悟,趕忙勒住馬匹,讓後麵疾馳而來的中山騎兵暫時停止。其他人接到命令,也趕緊停下來。他們麵麵相覷的看著他們的首領。
吾丘鴆雖然有時候很莽撞,但是既然能夠統領軍隊,心裏多少還有些心思的。他往常經過這裏,到沒有什麽懷疑,但是,當他剛剛闖入的時候,他明明感覺到,有一絲殺氣和獰笑,正在某處窺探著自己,好像,自己正在進入一條不歸的道路上。
他沒有前行,駐馬觀望。風夾帶著飄蕩的草葉,從他的眼前飛過,飄在吾丘鴆眼裏,這就是敵人即將動手的信號。因為隱隱約約的,他觀察到,兩邊飛起的葉子數量是不同的!這就奇怪了,為什麽兩邊飄起的葉子,要比其他地方要少呢?莫非,有什麽人不想讓他們飄起來?
風越刮越大,吾丘鴆還是沒有前進的意思,他眯著眼,看著兩旁的山坡,就是不前進,這讓身後的騎兵們疑惑了,主帥這是怎麽了?
“將軍,為何不走了?”一個家將說出了眾人的心思。
“走?哼,再走,恐怕就回不來了!”吾丘鴆冷笑著說道。
眾人跟了他多年,知道此言何意,紛紛自覺的向他靠攏起來,不一會,一個圍繞著吾丘鴆的圓陣就擺了起來。騎兵們警覺地看著四周的山坡,紛紛拔出自己的武器,一時間,緩緩的山坡上,充蕩著殺氣,似乎隻要出現一點聲響,整個殺氣就會爆炸一樣。
終於,風開始不安起來,裹挾著塵土,飄蕩在山穀間。眾人腦海中繃緊的弦,卻被一陣嘈雜的馬蹄聲敲擊了一下。吾丘鴆順著小路,看向前方,他知道,那裏一會就會出現一個對手,一個來抓自己的對手。
果不其然,山路的轉彎處,一個年輕的小將,穿著趙軍的甲胄,騎著一匹黑色的軍馬,手裏提著一根似矛非矛的兵器,總體來看,長短和矛差不多,但是和矛的沉重不同的是,這個小將拿的這個兵器,似乎要輕很多,因為他根本沒有費什麽勁,輕而易舉的就提了起來。但是,隻要是兵器,從來沒有善良之分,所以這一次,定然也是為了殺戮而來。
李拙提著長槍—這是趙雍見識了他的兵器之後,賦予的名字。如果趙大君主知道,長槍這個東西,最流行的實在隋唐時期的話,他肯定連呼自己又創造了一件劃時空的武器—他麵帶微笑,身後的趙國騎兵也是精神不錯,看著中山人,特別是看著吾丘鴆,眼睛根式像兔子一樣,散發著詭異的紅色。
“前麵可是房子城的主將,吾丘鴆將軍。”李拙坐在馬上,看著前麵吾丘鴆狼狽的樣子,又想起自己戲耍了他們一樣,心中一股自豪的感情油然而生。要知道,能夠打敗中山,比趙國占領高唐都讓全國的趙人高興,因為,趙國期待這場勝利,已經很久了。
“在下正是吾丘鴆,你是何人?”
“在下趙國李拙,奉我趙國君上之命,特在此迎接將軍。”
“君上,你是說趙雍那小子也來了?難怪今天的趙軍像是看到娘們似地,對著俺們很幹,敢情是因為趙雍那小子在。早知如此,我就殺上你們趙軍陣地,狠狠的幹上一票再逃跑了。”吾丘鴆一聽趙雍正在軍中,但是一直以來都隱藏期間,心中一陣懊惱。是以口舌上,對於李拙就不客氣了。
這話聽到李拙耳朵裏,就再也忍不住了。“你老小子倒是挺狂的,有本事你來啊,老子不打得你滿臉開花,你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李拙對於趙雍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特別是趙雍像個大哥一樣,就算是訓斥,也常常私下裏進行,從不落自己麵子,所以在李拙眼裏,誰要侮辱趙雍,和侮辱自己,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嘿,黃毛小子,老子打仗的時候,你還偷看丫頭洗澡呢!”吾丘鴆進一步挑釁到。
“老毛子,有什麽好炫耀的。有本事手裏下見真章,別在這裏像隻狗一樣亂咬人。”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小子有幾分膽色。”說著,命令騎兵在原地等著,自己拍馬上前,手中一杆鐵棍,被他倒提而進。
“誰怕誰啊!”李拙也毫不示弱,同樣命令騎兵暫停,自己提著長槍就衝向了吾丘鴆。
就在這小小的山坡上,兩個冷兵器時代的新舊王者,展開了劃時代的爭鬥。老王者已經佇立世間多年,遍尋眾多冷兵器,幾無敵手;而新的王者已經躍躍欲試,雖然他傳承的,是老王者的基因,但是在新陳代謝的過程中,隻有不斷的超越者,或許才能統領冷兵器繼續服務著人類。
尺寸之地,拍馬即到。隻見一個黑衣黑甲,年少英勇,臉上帶著不羈的笑容;一個藍衣藍褲,滄桑蠻橫,眉宇間似乎隱藏著對世界的不滿。還有他們的兵器,瞬間就被貫穿進了彼此的力道。終於在奔跑的瞬間,一槍一棍,進行了第一次親密接觸。
對方長杆很軟。
這是吾丘鴆第一招拚過之後的唯一感受。他輕易的感覺到,自己的鐵棍在碰觸到了李拙的武器之後,像是打到了一團棉花一樣,毫無力量。而對方的武器,發生了偏轉之後,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
吾丘鴆趕緊抽回鐵棍,然後又往前一送,直擊李拙的命門。眼看著就要被鐵棍捅到,李拙也是雙手一撐,擎著長槍堪堪擋住吾丘鴆的進攻,然後就見他猛然又抽回了鐵棍,又變換了一個地點,再次刺向李拙。李拙別無他途,隻能再次收回長槍,再次抵擋,腳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也時不時的對著自己的同胞,不停的下絆子。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說道槍,不得不提的是矛。槍和矛,雖然係出同門,但是在兩者最重要的部件上,有著根本性的區別。
矛是古老的武器,從人類誕生了戰爭開始,這件兵器就出現在了戰場上,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人類在對抗野獸和同伴的過程中,發現在一個粗壯硬實的木杆的頂端,加上一個鋒利的頭部,就能輕易的刺進敵人的身體中,讓人重傷而死,於是,人類發明了矛,其要點在於,堅硬沉重的長杆和鋒利靈巧的矛頭,將人類所有的力氣,共同作用於敵人的身體上。
而長槍的出現,是人們對於力度的再次詮釋。經過了近千年的變幻,人們從實踐中,發現了老子的至理名言上善若水竟然能夠作用於冷兵器。所以,采用有彈性的長槍出現在了兵器譜中。從此以後,槍就和名將聯係在了一起。
不得不說是,矛的堅硬挺拔,非常適合大部隊行進中的衝擊,所以很多國家保留了強大的矛兵方陣。而槍,由於出色的攻防兼備功能,更多的適應單打獨鬥使用,當然,十二分硬槍也是長槍方陣的武器,從槍的意義上來說,屬於長槍的變種。所以,你可以聽說很多名將都使用槍出名,而很少有名將是因為使用矛出名的。
就像這次,吾丘鴆覷準一個時機,變捅為掃,狠狠的砸向李拙,李拙也毫不示弱,雖然他力氣不如吾丘鴆,但是借助長槍的彈性,當鐵棍掃來時,變形的長槍已經卸去了鐵棍的力道,但是也讓李拙有些狼狽。
但是李拙畢竟已經使用長槍經年,對於長槍已經有所領悟,借著長槍反彈的彈性,他猛然將鐵棍彈開,然後長槍後收,左手在前,右手在後,不斷的往前刺去。
吾丘鴆被長槍彈開的有些虎口疼,卻也顧不得許多,見長槍此來,不停閃躲,不停後退。胯下的馬匹也不斷的配合著他。
一時間,剛剛還處於被動的李拙,開始掌握其主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