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踏怕鐵鞋無覓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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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呢?”

    剛收拾完桌子沐風跨步走來,身後跟著兩位年輕的男子,模樣嚴肅,不苟言笑,見房中隻有熏兒的身影詢問道。

    聞聲抬頭,熏兒行了一禮,道了聲將軍,沐風朝裏屋看了看沒人,轉而又詢問起熏兒。

    “熏兒,小姐去哪了?”

    “小姐剛才急急忙忙就出去了,也不讓奴婢跟著,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去哪了。”

    “這丫頭真叫人不放心。”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名男子吩咐道“你們以後就負責保護小姐,不要讓她受欺負。”

    “是,主子。”

    說完,沐風轉身離開,兩名沐衛很自然的站到了門口,一臉不知所以然的熏兒呆呆的看著突然到來的兩位顯然的不太習慣,畢竟是將軍安排的也不能說什麽,隻好做好自己的事等蘇畫顏回來。

    說到另一邊,蘇畫顏飛身來到無極山,先是尋了那黑衣男子,發現他早已離去,聳了聳肩繼續往裏走,越往裏走裏麵越是一些珍貴的草藥,這無極山不愧是座寶山,站起身隨眼望去,一朵黃色孤傲的花長在前麵的石壁上,頓時眼前一亮飛身掠到那株草藥前,剛要摘瞬間天搖地動起來,不知發生了什麽,蘇畫顏眉頭一緊,手上緊緊抓住樹藤,一咬牙,一手握住草藥便是一拔,一躍到地,還沒等她喘口氣一條雙頭巨蟒從她身後直奔而出,一路無驚無險全然是因為她渾身散發的強者的威壓,然而眼前這雙頭紫金巨蟒看樣子是守護這草藥的,因為她進山這麽久這都沒遇到過什麽有修為妖獸,隻有拔了這藥草,見她嘴角一勾。

    “看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無極花,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嗖”

    蘇畫顏將手中藥草收進手中,露出一抹陰邪的笑,巨蟒扭動靈活的身體“嗖嗖”襲來,速度之快竟然快比得上蘇畫顏,對於這麽快的速度她有些詫異,能跟上她速度的還沒幾個,一時晃神險些被纏住,這條巨蟒的修為並不是高,但速度快,一個不小心被纏上恐怕骨頭都會擠碎。

    “本君念在你已有修為,若你就此乖乖回去潛心修煉,本君就留你一命,如若不然休怪本君手下無情。”

    雙頭紫金巨蟒好似聽懂了一般,但並不理會,兩個頭一左一右的朝她包抄,她無奈攤了攤手,縱身一躍跳上一顆樹,這巨蟒豎起身子感覺在俯視整個無極山,突然,蘇畫顏從樹叢中飛躍出去,變回真身的她手持白玉美人劍與君子劍,腳踩水墨蓮,長衣飄飄,直朝右邊那個頭的眼睛刺去,左邊那個頭見況迅速從後夾擊,眼見著身後那個頭張開大口咬下去的千鈞一發之際,她一個閃身,隻見一絲血伴著她優雅落地。

    現在另一個頭受傷,速度上也有所減緩,但同時也激怒那紫金巨蟒,速度雖慢了,攻擊的力度卻加強了,一甩尾顆樹齊腰截斷,若要是慢一步這一尾足夠讓她丟掉半條命,巨蟒緊追不舍逐漸越來越慢,見差不多了,她嘴角一勾滿眼盡是殺氣,隨即騰空而起秉持著雙劍直直刺去,巨蟒渾身如鐵布衫堅硬無比,就連雙劍刺去也隻進得分毫,巨蟒或是感覺到了危險,一個掃馬千軍周圍的樹木皆被夷為平地,蘇畫顏一躍而起,落到地麵,此時狂躁的巨蟒想巨浪般撞擊山石樹木。

    蘇畫顏覺察出紫金巨蟒此舉是想銷毀無極山,這山林裏的藥草都是極其稀有的,若是被毀那可就真的可惜了,尋了一番周圍,隻有一地的樹,趁著巨蟒毀滅山林之際,她抱起一顆同一百四五十斤胖子般粗的大樹直朝它殺去,高舉樹樁她並沒有直接攻擊它,而是敲擊美人劍,受力劍往裏深入了幾分,血“咕嚕嚕”往外流。

    紫金巨蟒劇烈的擺動了一會兒才平息下來,她呼了一口氣,這紫金巨蟒的皮可是難得的寶物,二話不是便將其蛇皮剝落,這番打鬥定會引來其他的人,收起蟒皮,腳下一溜煙,飛身離開,還隱約聽到來人驚奇的聲音。

    回到府中,蘇畫顏渾身是血,嚇壞了熏兒,勞累的她現在連開口都覺得是在浪費力氣,泡在水裏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這就是她要的天堂,或許是太舒服了,眼皮重得睜不開眼,蒙蒙中看見熏兒緊張害怕的容顏,是自己想多了嗎?漸漸地眼前一黑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夜裏,她穿著素白的裏衣推門走了出來,一股清風襲來掠起她長長的如墨的黑發,聽見開門聲,蹲在台階上的蘇揚“蹭”一下跳起來,嚇得蘇畫顏反條件給了他一巴掌。

    蘇揚捂著臉委屈道“姐姐你怎麽打我啊。”

    “嗬嗬,我也為是刺客呢,沒打疼你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關切道,她也不知道怎麽就打了那一巴掌。

    “哎呀,疼。”

    “唰唰”兩抹深色的身影落在她的麵前,行了一禮,慷鏘有力的齊聲換了一聲小姐,動作一氣嗬成。

    見來者她先是一驚,打量了一番,兩人看她不出聲,眼目示意了對方,直起身不卑不亢道“我等是受將軍的命令前來保護小姐。”

    “爹。”

    “是啊,姐姐,晌午的時候將軍帶他們過來你那時不在。”

    “爹爹真是瞎操心,你們不用保護我,去保護我爹爹吧。”蘇畫顏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她需要他們保護嗎,她可不想身後有兩個跟屁蟲。

    蘇揚一聽一臉的不解,有兩個高手護著院子不是很好嗎,多一重安全保障說不定有了他們的保護毒門的人就不會找上門來了,

    他搞不懂她心裏在想什麽,不過看到她從容不迫的麵容他也沒說什麽,反倒是那兩人,互看了對方一眼,又抱拳行了一禮,說將軍是安排他們保護她,說什麽也不肯走,蘇畫顏扶著額頭關上門,蘇揚見況也無奈離去。

    也不隻是為何,這會兒眼皮總是跳個不停,心也慌亂不已,覺著要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在房中已經不知道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熏兒也不知道去了哪,到現在不見個人,推開門,那兩人還在門外,正欲轉身進屋忽然一位家丁急急跑來,道知沐風中毒,蘇畫顏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腳下已經快步朝沐風的院子跑去,一路上她始終想不明白,她明明設下機關,怎麽可能完美的躲過天眼的眼目,莫非,是那隻內鬼?

    想到這她頓時停下了腳步,仿佛明白了什麽嘴角一勾,陰邪的笑著,又快步跑向沐風的院子,進到沐風的屋子,除了幾個丫頭家丁外,床邊坐著一位五六十歲頭發花白,一手摸著自己山羊胡,另一手診著脈的大夫,蘇畫顏見他直搖頭,上前示意一旁的管家請大夫連同丫環家丁先出去。

    待他們都離開後,蘇畫顏迅速從腰間取出事先練好的丹藥,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給沐風服下丹藥後見她手指一捏攤開一團紫煙浮於手心,一捆小錦布握在手裏,攤開來裏麵全是細如牛毛的銀針,選了一根合適的銀針在沐風僵硬烏紫的手指頭上紮了下去,一道黑血點點滴出,忙活了許會,那原本黑色的血液現在總算是恢複了正常,就連唇色也恢複了,擦了擦汗才鬆了口氣。

    出了屋,她將門帶上不讓所有人進去,見蘇揚和沐風給她的兩名沐衛也在,並吩咐要他們嚴加看守沐風的房間,沒她的命令誰人也不許靠近,雖有疑惑,但也照做了。

    蘇畫顏回到自己的院子後立馬去了熏兒的房間,剛踏進來便瞧見她慌慌張張的收拾東西,就在剛才她恍然大悟,為什麽她一點點的風吹草動柳芸兒都會知道得那麽清楚,由於她如今與這身體越來越融合,有些不屬於她的記憶也在逐漸灌入她的腦海,沐子夕把眼前這個人當做自己的朋友妹妹,然而她到死恐怕也沒想到她身邊養了一條咬住人的狗。

    “小小姐,你怎麽來了。”

    “睡醒沒看見你,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就過來看看。”

    “小姐真會說笑,在府裏能出什麽事。”

    蘇畫顏左右巡視了一番,屋子為說不大,不過很整潔,看到床上沒來得及收拾完的衣服,她故意好奇道“你在收拾行李?”

    “我我是把一些不常穿的衣服給家裏送去。”

    見她神色慌張,蘇畫顏更加沉穩,她在記憶中看到熏兒本性並不惡,至於她為什麽幫柳芸兒她很難說,有人是為虛榮,有人是迫於無奈,不管怎麽說柳芸兒應該是給了她沐子夕不能給她的好處。

    “熏兒,你到將軍府有多久了。”

    “小姐怎麽突然問題這個?”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一些往事,熏兒,我可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聞言,熏兒嚇得“唰”一下跪下,膝蓋重重磕地,渾身瑟瑟發抖,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猜出了什麽,心裏很沒底,蘇畫顏看著跪在地上女子,上前弓著身子,用食指挑起她熏兒的下巴,看她雙目淚眼,一張小臉淚花滿麵的,她沉了一口氣站直身子不再看她,因為她對她很失望。

    “柳芸兒落水是你們早就設計好的吧,你將我所有行蹤都告訴了柳芸兒,所以我才會每每撞見她與端王在一起,她知道我深愛端王,所以她要把我逼瘋,讓端王更加厭惡我,到那時我惡名昭著皇室怎會娶這樣的王妃,但你們沒想到皇帝竟然還是讓我們完婚了,因為大家都知道端王是繼承皇位的唯一人選,他需要沐家的勢力扶持他,這才有了新婚當日端王妃被搶的戲碼,我說得對嗎,熏兒。”

    蘇畫顏的話聽得她瞪了大雙眼,她甚至不敢相信她是怎麽知道的,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她說得沒錯,但她是有苦衷的,雖然沐家對她確實不錯,但是若不是柳芸兒或許她就沒有家人了,所以她才答應幫她,但她對沐子夕的好是真的,尤其她看到她整日為端王魂不守舍,她看得出她愛得很苦,她幫柳芸兒的同時其實是想讓沐子夕忘記端王過得更好,她並沒料到她竟愛得那麽深,然而一步錯步步錯,她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柳芸兒拿她母親做威脅,她不得不做啊。

    “我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竟然對我爹爹下毒手,熏兒,你可知謀殺朝廷命官是死罪,你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

    “小姐,小姐,我並不知道那是毒藥啊,是柳芸兒,她告訴我那是絕情藥,說隻要小姐吃了就心裏就不在有端王了,我就把藥放進粥裏,沒想到會是將軍吃了,小姐,小姐熏兒知道錯了。”

    熏兒跪著往前抱著她一條腿哭求著,她並不知道那是毒藥,當她聽到沐風中毒的時候心裏本就開始惶惶不安,發現放在廚房裏的粥不見了她才知道上了柳芸兒的當,但已經來不及了。

    “天底下何來什麽絕情藥,你連這種假話也能信,熏兒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兒嗎?”

    蘇畫顏冰冷的話讓她後背一僵,她明白她們不再是朋友,她的生死她也不會再關心,無力的往後癱坐下去,但她不能死,她還要照顧年邁的母親,她不能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想到這兒她跪直了身體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蘇畫顏不解的看著她。

    “小姐,薰兒知道自己罪無可赦,不應該在解釋什麽,但熏兒是有苦衷的,柳芸兒拿我母親的性命威脅,熏兒也是沒有辦法啊。”

    “好在爹爹現在沒事了,念在你我主仆一場饒你一命,你走吧,別再讓我見到你。”

    她也不清楚為什麽會這麽輕易的就饒了她,或許是因為她能感覺到熏兒對她的情意是真的吧,也或許是因為她的孝道讓她心軟了,總之,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做,她可是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