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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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螞蟻一定是為結婚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吧?”邱雨用幹淨的抹布擦著透明的玻璃酒杯。

    “反正托付過找貓的事情後,就一直沒有聯係過,”我喝著啤酒,扒著花生。

    “沒去家裏找過麽?”

    “我又不是高利貸。”

    邱雨在本地經營這間不大的酒吧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同於近些年來如雨後春筍般成長出來的酒吧,此處沒有華麗的布景,具有格調的吊燈,濃妝豔抹的跳舞女郎,隻有古老的搖滾樂,啤酒和一些調製雞尾酒,花生以及邱雨本人。生意並不紅火,但他絲毫沒有在意過,酒吧對他而言隻不過是一個藏身之所,為了免於與家人有過多交集的場所,當然對於音樂倒是極度癡迷。

    “都是些一無是處的有錢人。”邱雨一語帶過地介紹過自己的家人。然而事實上,關於這個家庭卻並非那麽簡單。80年代末90年代初其父親辭退了本地交通局的工作下海經商。買賣二手汽車,貨車起家,由於之前的交際關係,所以幹得可以說是風生水起,後來轉向房地產,在房價暴漲的蠻荒時代,自然也是掙得盆滿缽滿。其哥哥繼承了父親精明的商業頭腦,和一部分資金後,成立了本地最大的汽車交易中心,還有幾間高級賓館與娛樂會所,與許多富二代相同,其哥哥的生活並不檢點,時常被八卦周刊拍到同車模,嫩模出入酒店的照片。

    “各取所需,”談到他哥哥的私生活時,邱雨並不在意的說了一句。

    “關於貓的事情可有什麽新的線索?”我把酒喝幹,邱雨又拿來一瓶。

    “無法接聽電話的螞蟻,失去奇妙能力的貓女,廟街莫名其妙的怪獸,這些算是線索麽?”我呷了一口啤酒說。

    “不壞,你知道福爾摩斯的是怎麽偵破案件的麽?靠的都是別人眼中不能稱之為線索的線索,”邱雨笑著點上一支香煙。

    我也笑了起來。

    此時位於吧台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邱雨接過電話,點點頭,將話筒遞到我的麵前。

    “喂,你好,請問你是?”我禮貌性的開場。

    “喂,你好,真沒想到你竟然還在那間酒吧,”電話裏頭女人的聲音似曾相識。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這裏可是消磨時間的好地方。”

    “你幾點回去,我很快就會過去一趟。”

    我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21點零三分,“大概在一個小時以後。”

    “好的,我十分鍾以後到。”

    話筒傳來風音,我遞給邱雨。

    “你朋友?”邱雨放下電話問道。

    “喝醉了的那個女人。”

    “不錯。”

    三十分鍾後,女人走進酒吧,但是與那天的穿著不同,長款白色羽絨服,黑色印有adidaslogo的休閑運動褲。

    “還以為你不會來,”我說。

    “女人是沒有時間觀念的物種,”女人叫來邱雨點了一杯兌有橙汁的伏特加。

    “這次如果喝醉,我可不會那麽好心了。”

    “放心,不會。”

    邱雨利索地把酒杯遞過去,然後轉身走到吧台的另一邊。

    “找我可有什麽事情麽?”我點燃桌麵上的香煙。

    “感覺應該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因為質疑?”

    “因為慌張,坦白說,經曆那種事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所以難免不知所措,”女人說完也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點上。

    “哦,不算是壞事。”

    “好事還是壞事,發生了總要麵對,而且大多時候都是自己的責任,推也推不掉。”

    我吸著香煙,沉默不語。

    “對不起!應該好好感謝你的,卻因為我一時間腦袋空白而忽略了。”

    “對自己要求如此嚴格?”

    “想從新做一個地道的人。”

    “從前不算地道?”

    “活得像是娼妓。”

    我看了一眼手表,21點40分。

    “我接受你的地道,那麽還有別的事情麽?”

    “今晚可否有空?”

    我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希望可以同你睡覺,不摻雜任何外在條件的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