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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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令人厭煩的夢,以至於在我醒來後的半個小時裏,仍然無法調節平穩急促的心髒跳動。在夢裏我是一隻生活在陰暗潮濕的洞穴裏的田鼠,遊走於錯綜複雜的地下迷宮中,偶爾探出腦袋在陸地上尋找可以填滿饑餓肚皮的食物。
腐敗的樹葉和什麽動物的骸骨混合成濃烈的氣味擠滿我的肺葉,皮毛上盡是些稠密的粘液。身處於地下,眼睛幾乎沒有成為了一種形同虛設的器官。來往穿梭完全依靠著直覺,以及算不上體麵的嗅覺。
我不停地與迷宮周旋,所謂東南西北這些涉及到方向的字眼統統被丟入攪拌機裏碾碎,變成粉末,撒到身後的土壤裏。
醒來之後,我用冷水衝掉因為疲勞而沁出的汗水,胃不再像昨天那樣翻騰,而是覺得有些空虛。我吃光母親預備好的早餐,又從冰箱裏拿出雞蛋和黃瓜做了幾個三明治,才勉強算是滿足了食欲。
天空晴好,“已經是第五天了,貓的事情毫無頭緒,明天就是螞蟻的婚禮,該做些什麽呢?”該出現的一定會出現,不去管它。走到書架前從上麵再一次抽出村上春樹的《奇異鳥形狀錄》,將手機音樂調到勳伯格的《升華之夜》。
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過屋子的每一個角落,細微得讓人無法察覺的變化無時無刻不在產生。一陣喧鬧的電話鈴聲打破寂靜。
“為什麽要掛掉我的電話?”未顯示主機號碼。
“我的立場和言辭都已經很明確了,”我把書放下,點燃一支香煙。
“五分鍾很快就會過去。”
“要區分做什麽樣的事,有些事情五分鍾很漫長,有些事情一小時都顯得很短暫。”
短暫的沉寂後,“你可是在找一個叫做煙頭的灰色美短貓?”
“你知道它的下落?”
“凶多吉少。”
“可否說的具體一點?”
“還在廟街後麵的荒地上。”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撚滅香煙,等待著電話裏為我指向一個新的問題。
“可否答應我一件事?”電話那邊如我所料的提出要求。
“我現在毫無**可言。”
“隻要完整回來。”
“完整?”
“沒有絲毫缺失。”
“會有危險麽?”我語氣中帶有一些緊張。
“也許,”她停頓了一下,“在你找到貓之後,讓我找到你。”
“你是!”我猛然間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一瞬間覺得整座樓房開始坍塌,身體深陷於一片黑暗的沼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