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許皇的心思

字數:3425   加入書籤

A+A-




    一刻鍾之後,啟元皇帝看著滿頭大汗的高望,道:“如何,說說你對這兩張考卷的看法吧。”

    高望伸出大紅的袍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謹慎地道:“陛下,這陳慶之的書法要高過朱熙。”

    “嗯,這你剛才都已經說過了,說點別的!”啟元皇帝笑眯眯地道。

    “……回稟陛下,這兩人都擅長溜須拍馬,且溜須拍馬的功夫都很高超,總的來看,還是陳慶之勝了一籌,此人溜須拍馬的功夫已經達到了無形的境界,而朱熙就差了些,明顯還停留在普通的境界,沒有陳慶之那般將無恥當熱血,將牛皮當榮耀的地步!”高望邊說邊臉皮抽搐,事實上他已經被陳樂的考卷給驚呆了。

    “繼續說!”啟元皇帝似乎很愛聽這紅袍太監說兩人的壞話。

    “是,陛下,這兩人都很擅長說大話,說空話,吹牛不打草稿,且以華麗優美的詞句來佐助,尤其是這陳慶之的文章和詩,讓普通人一看之下自然熱血沸騰,恨不得橫刀向天笑,不過陛下出的題目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這文章倒也切題,還是陳慶之勝了一籌!”

    啟元皇帝點了點頭:“能讓人熱血沸騰的文章還是不錯的,繼續說吧。”

    “是陛下,從兩篇文章的布局還有文采來看,朱熙的堪稱完美,但陳慶之的就可以稱作驚豔了,尤其是最後那首詩,雖然老奴對他的人品深表懷疑,但這首詩絕對可以流傳千古,老臣認為,陳慶之文采要勝朱熙三分!”

    “那首詩寫得確實不錯,就是朕看了都有些熱血沸騰,若是這詩流傳出去,不知是否會多了幾許兒郎為我大許效忠!”啟元皇帝點頭道。

    “再說格局,朱熙通篇文章都圍繞著朝堂,圍繞著治天下,統萬民,似乎在吹噓一篇新的儒家學說,而陳慶之的文章通篇都在說著收複天下,打天下,滿紙的刀光血影,仿佛在畫一張大餅,從立意上來看,陳慶之有些粗莽,朱熙卻很高雅,但是,現在天下紛亂,大戰即起,陳慶之的文章應天下而生,格局大氣,朱熙的文章雖然格局也很高,但卻不符合時下形勢,老奴認為還是陳慶之略勝一籌!”高望說完之後,略退了一步道:“老奴說完了。”

    啟元皇帝點了點頭,盯著那兩張卷子道:“在你眼裏,這兩人的人品似乎都不怎麽樣啊?”

    高望道:“老奴認為,不以成敗論英雄,不以人品論才幹!”

    “哈哈哈,你這樣說,不就是承認他們兩人的人品確實都不怎麽樣了嗎?”啟元皇帝大笑道,似乎有些開心。

    “老奴,老奴隻是個人評價,認為他們二人都是無恥之徒,讓陛下見笑了!”高望急忙解釋道。

    “算了,勿論人品,至少這兩人敢說敢寫,比朝中那些蠅營狗苟之輩要強,若他們真的忠心於朕,那朕就不妨讓他們放手去幹,總比那些連做都不敢做的鼠輩強上百倍!”啟元皇帝笑道。

    “陛下英明!”高望道。

    “對了,高望,我聽說太子居然派人送了一份武英榜去陳慶之那裏?”啟元皇帝問道。

    “是,陛下!”高望道。

    “難道這陳慶之還要考武科舉不成?”啟元皇帝皺眉說道。

    “回陛下,他的文章和詩都信誓旦旦,要討伐逆賊,若不考武科舉,這個夙願何年才能達到……”

    “武科舉豈是那麽好考……”啟元皇帝微微閉上雙眼,喃喃地說道。

    ……

    許京,一座龐大豪華的府第之內,太師椅上正端坐著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相貌儒雅,俊郎不凡,但是卻一臉的愁眉不展。

    他的對麵坐著一名老者,老者一身儒衫,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玉琪的病越來越重了!”中年人歎了口氣道。

    “小姐的病確實很奇異,既不是失魂症,也不是瘋魔病,那麽多名醫偷偷去看過,卻都看不出所以然來!”老者摸著胡須接道。

    “關鍵是玉琪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這才是最可怕的!”中年男子皺眉道。

    “是啊,小姐這幾年的行為實在是太怪異了,外人都多多少少能看出來她不正常,偏偏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有病?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啊,小姐可是冰雪聰明的……”老者一臉疑惑地道。

    “我懷疑……”中年人眯了眯眼睛:“我懷疑玉琪知道別人都認為她有病,但她自己卻認為她才是正常的!”

    這句話有些繞,老者半天才明白,不由愣道:“小姐她知道?我卻一直沒有看出來啊……”

    中年人道:“本來我也看不出來,但去年過年時,她派丁不三和丁不四出去了一次,據她說是去什麽俠客島,這可真是太好笑了,這世間哪裏有什麽俠客島,何況所謂島嶼都在大海之中,丁不三和丁不四沒過幾天就回來了,按時間算也到不了大海之濱,但偏偏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我轉過身時用眼角餘光看她,卻發現她一臉的狡黠得意,似乎是什麽事情騙過我才那麽開心,所以我對她的病症十分懷疑,倒不是懷疑她沒有病,而是懷疑她明知道自己有病,卻把這病當成是正常的,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大爺,難道你就沒有去問問丁不三和丁不四,他們兩人到底去了哪裏嗎?”老者思索片刻後道。

    “老何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家中誰能命令得了這二人?恐怕就是老祖宗都命令不了啊,他們二人是小姐八歲那年親手救下的,他們隻認玉琪一個人,他們不但武藝高超,而且對玉琪更是忠心耿耿,他們不是死士卻勝似死士啊!”中年人歎道。

    “二爺,這事說來也奇怪了,你說小姐當年隻有八歲,怎麽就能救下那二人呢?”老者疑惑地道。

    “這事兒當年是有目共睹的,玉琪的聰慧是常人難及,也許她的病症是因為她太聰明所致啊。”中年男子忽然道。

    “二爺這卻是多心了,小姐聰明是好事啊!”老者聞言道。

    此刻,在這府第深處的一座秀樓內,一名白裙少女正坐在樓上,她托著雪白的尖下頦望向窗外,然後那燦若星辰的雙眸閃了閃,嘴角微微一翹,自言自語地道:“這壞蛋此刻身在許京,這次科舉他定會拿第一名的,我……到底去不去見他一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