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章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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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中生亂,不應該出事的時候偏偏出事,腸子懷中的小棕毛,之前暈船,表現的一直都很乖,此時腸子人在空中,棕毛就行醒了,胡亂的折騰,腸子跳的不高,被那狗一折騰,眼瞅著下墜了。
我對小棕毛的慌亂而憤怒,擔心腸子的安全。半空中的腸子看著我,一點點的墜落,一臉的無可奈何。
我連忙滑了下去,伸手去拽腸子,不偏不倚的,一把握住了腸子的脖子。
我忍住了跳動的心髒,稍微舒緩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想到“謝天謝地,反應還是足夠快的,這要是晚了,他可就完了!”
我口中提氣,打算手下用力把他向上提。可是還沒等我緩過來這口氣,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嚇到了,腸子平日裏冷靜的很,此刻被抓住了脖子,就像落水者一樣,本能的來拽開我的手,他這麽胡亂的折騰,差點把我的手打掉,幸好我抓死了沒有放。
可是我的身形不穩了,跐溜一下子從樹根上又滑了一段,眼瞅著向下麵掉。
這還得了,我這要是掉下去了,就成了劍齒蟲的食物了,我額上冒汗,腳下蹬著峭壁,緊忙阻止繼續下滑的趨勢,身上和樹根摩擦的地方,都是血紅一片。
昏暗的峽穀內顯得鬼魅,我心中焦急,甚至有些絕望,看著自己墜落。
以我目前的速度,要是控製不住這勢頭,多半也會被腸子攜帶者滾落。
可我要是鬆手,腸子必死無疑,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是掉下去了,也要陪著他一起掉。
說時遲那時快,雖然心中有多少糾結,卻隻是過了眨眼。我去除內心的雜亂,迸發出身體最後的力量,腳下再次發力,趕在徹底下墜那一刻,伸手抓住了一塊凸起的岩石。
腸子本就肥胖的很,別看他比我矮上一頭,卻要比我重很多,而腸子還提著小棕毛,二者加一起的重量不可小覷,我能清楚的感覺肩膀被撕裂的痛,胳膊馬上就脫臼,而他們下墜的力量不減,連帶著我的肩背,腰肢,最後直達身體下盤,把我極速的拉扯下去。
前門有狼後門有虎,事到如今,掉下去的下場不言而喻,我是旱鴨子,掉進水裏不用劍齒蟲出手,就會被水流衝走。
這個時候,多年來的經驗給了我幫助,與其他人相比,我最擅長的就是攀爬,因此有攀爬的經驗,被二者的重量拉扯的時候,我兩隻腳好似有了智慧,本能的盤住了老樹根,呲呲啦啦的摩擦下,我感覺兩條大腿上,與樹皮接觸的地方**辣的,漸漸沒了知覺,但是自己不用多看也知道,腿上的毛發多半被磨沒了,與鮮血混在一起黏附在了樹皮上。
無法承受更多的摩擦,大腿已經被磨沒了皮肉後,下墜的趨勢終於緩了下來,這時候的我們,如同掛在房梁上的大蒜,一個個頭尾相連,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剛才幫助黑兔上岸,我本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再遇到這麽一鬧,體力已經所剩無幾,如今撐著的,就是內心那一抹求生的**。
腸子拽著小棕毛,他聲嘶力竭的喊道:
‘“快點想辦法啊,我要支持不住了,呃呃,你快把我掐死了!”
腸子的脖子被我拽著,小棕毛還被腸子死命拽著,腸子眼睛裏充滿了疲憊,一通抱怨後,棕毛也跟著很泄氣的嗚咽著。
我怕看到悲情,啊的一聲叫喊中,我覺得自己又充滿了力量,但是,這種力量隻能靠一鼓作氣,一旦泄了,就隻好認命了。
棕熊發現了我們的窘境,大罵棕毛說:
“棕毛,你他麽傻了,快點爬啊,抓住腸子,通過他爬到白猿那裏去,快快快!”
不知道棕毛可否聽懂棕熊的意思,隻看它無力的叫了一下,像是在回應棕熊說它不行。
棕毛半死不活的,隻有腸子鬆開了他,對他來說才是解脫。
棕熊拿出了弓箭,對著棕毛大罵道:“你還有力氣叫,裝什麽慫,快點給我爬啊!再不爬******死你!省的耽誤了我兄弟的命!”
棕熊如同惡煞一般的瞪著棕毛,眼看就要對著它射箭,嚇得棕毛不再可憐兮兮的叫。
棕毛一口咬住腸子的胳膊,順著他的身體爬了上來,沒有了棕毛拖累,腸子就方便了不少,但也是廢了好大力氣,才在我的幫助下攀上來。
腸子嘴裏不住地埋怨:“真他麽倒黴催的,早就不該帶著那死狗了!”
我也有些不滿:‘‘早就該把這狗吃了,留著也是個拖累。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三個相繼上了岸,上岸以後,我的腦袋裏麵充滿了血,臉上的皮膚針紮一樣的疼,好像有血從我的毛孔裏滲出來,我自知沒有力氣了,但還是掙紮著要去幫助棕熊。
就在我勉強站起來後,猛然聽到壁下有響動,伴隨著幾聲驚天的怒吼,竟然是棕熊爬上來了。
他上岸後倒地不起,抱著右手不停抽搐,疼的滿地打滾。黑兔忙按住棕熊,掰開他的手臂,發現他的手臂上劃了一條傷口,鮮血直流。
“熊熊哥,這咋整的啊?你你這胳膊上好大一條口子啊!”
“不知是什麽弄的,攀爬的時候太急,被哪個樹枝劃到了。你不要管我,還是去那邊照顧腸子和白猿。”
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棕毛,見棕熊上來了就不在緊張,跑到他主人那裏,不斷地舔著棕熊的傷口。
它汪汪的叫著,好像是在和棕熊告狀,述說我和腸子的殺狗計劃,腸子這時候也緩過來了,恢複一如既往的模樣,對著我偷偷的說:
“你發現沒有,這棕毛聰明著呢,知道自己幹了錯事,剛才在咱倆麵前連個屁都不放,這麽一會就跑棕熊哪去獻殷勤了!”
“可不咋滴,這丫的差點把咱哥倆給毀了,這種禍害不能留,等把它養肥了那天,背著棕熊就把它烤了!”
“你這想法太好了,我建議還是燉湯,畢竟咱們四個人呢,吃不上肉的還能喝點狗肉湯,放點辣椒,味道好著呢。”
我和腸子在那一邊越聊越起勁,搞得那邊的棕熊一陣呲牙咧嘴,抱著棕毛不吱聲,我心裏想了,你白眼就白眼去吧,看你敢不敢說些什麽,要不是你那狗,能出這檔子事麽?
棕熊從痛苦中緩過來了,對著下麵的峽穀發呆。河麵上鋪展著碎木屑,隨著水流的波動不斷被衝散,顯得格外淒涼。
我大聲問棕熊說:
‘‘棕熊,在下麵的時候,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黑兔也湊過來說:“是是啊,棕熊,你落水的時候看到了什麽,把你嚇成那個樣子,還對我們擠眉弄眼的,搞得我們怕死了。”
棕熊抱著受傷的胳膊,嘿嘿一陣大笑後就不回話了。
“喂,棕熊,你裝什麽大尾巴狼,問你話就說,不要藏著掖著的,這樣最討人厭,到底看沒看到什麽啊?”
“嘿嘿,看到了什麽?想知道麽?這就給你們看看。”
棕熊撇著嘴,用手指向了峽穀內的一個地方,那處的河麵上布滿了木屑,看上去沒啥不妥,可是仔細看著呢,就看到木屑的下麵有一個很大的陰影,若不是特意去看,很難發現。
在我們的注視下,那黑影好像在動。處在峽穀下麵,人身在其中很難發覺異常,如今上了岸,以局外人的角度去觀察,才可以看清端倪。
那個黑影的輪廓,是一個水中巨獸,從那陰影的大體形狀,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頸部與軀幹,它那軀幹很長,足足有頭長的五倍。
什麽動物的比例是這個樣子的呢?夥伴們一時議論紛紛,言語間充滿了驚恐與猜測。腸子會點醫術,給棕熊做完包紮就躺下休息了,此時見我們在討論,也湊了過來看熱鬧,他經過我的指點,看到那蠕動的黑影後,肥腸臉上驚訝的沒了一絲皺紋。“這是個什麽玩意?你們有誰知道麽?”
棕熊湊過來問我說:
“白猿,你猜猜看,那下麵的是一個什麽怪物,能猜到麽?”
岸上的光線不像下麵那麽閉塞,我的視力可以看的更清楚,河麵上的一切一覽無餘,可是,要透過那光線昏暗的水麵,看透到水裏的東西還是不行。
“不行,我看不透這水,隻能是看個大概模樣,就說這樣子的輪廓的動物,還真沒見過類似的。”
腸子詢問:“棕熊,那是一個什麽玩意,難道你認出來了?”
“腸子,不說你見多識廣麽,怎麽也沒看出來是什麽?”
腸子見棕熊不揭曉答案,就奉承棕熊說:“我哪能和你比啊,這東西都是你最先發現的,熊哥,怪不得你在水下時是那種表現,原來早就發現這大家夥,這麽一想,你真是有膽量,要是我見到了這樣的大家夥,嗷的就嚇暈過去了,哪裏還有逃命的膽子,隻不過這麽大的家夥,究竟是什麽玩意?”
腸子的馬屁很是受用,棕熊拍著腸子的肩膀,壞笑了一下說:
‘“嘿嘿,讓你們長長見識,看一看這到底是神馬東西,白猿,黑兔你倆過來幫幫忙。”
說完這話,棕熊就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巨大岩石,叫上了我和黑兔過去,示意我倆把岩石推下去,我們兩按照棕熊的指揮,合力之下,把巨石對著黑影推了下去,巨大的岩石發出破空之聲,狠狠打擊在了黑影上方的水麵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水麵上濺射出一個巨大的瀑布。
我們都被震得耳朵發麻,腦袋裏嗡嗡響,等水花落盡,水麵下的黑影猛然暴起,那怪物頂著巨大岩石,豁然跳出了水麵,如同一隻帶著皇冠的巨龍,憑空出現。
天啊,鱷魚,這竟然是一隻鱷魚,它怒氣衝衝的頂著巨石漏出水麵,巨大的眼睛左顧右盼,試圖尋找著肇事者。
鱷魚深橄欖色的背部就像小島,細看之下,頸背散列的鱗合成方塊,有十多行,中背六行起棱,最外一行離成尾鬣。
此刻,鱷魚浮出水麵四處張望,搜索了一圈後沒有發現,就對著能看見的東西發脾氣,它憤怒急了,把水麵的木屑與木塊都咽了下去。那水麵上還有不少水獺,一同被這巨鱷吞了。
巨鱷尖牙上掛著一隻隻水獺,沒了生氣,隨著流水的波動而機械的搖擺。這還不解氣,枯木肢解後,水麵留有一段還算巨大的木段。
鱷吞食一會木屑後,對這木段展開了攻擊,它張開大嘴咬在那段枯木上,不斷上下翻滾,巨鱷上下齒列交錯切在枯木上,將那巨大的木段分解咬碎。
對河麵上的亂象,大家一陣唏噓:
“要不是棕熊發現的早,咱們現在就在它嘴裏聊天了!”
驚疑之餘,黑兔好奇的問道:“熊,熊,你怎麽發現不對的?”
棕熊心有餘悸的說:
“別提了,我剛落水的時候,正瞧見那家夥在水下休息,嚇的我一動不動,生怕惹起它的注意,要不然,以我的水性還用別人救?”
這次逃亡已經夠驚險了,沒想到暗中還藏著這樣巨大的威脅,我忍不住感歎的說:“大家一個沒少,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逃亡,哥幾個都很牛啊!”
“可可不可不,這就是前腳踏進了鬼門關,後腳就要跟上去了。”
腸子接過話說:
“這一次逃亡,大家表現的都挺好,就是棕熊那隻狗差勁,關鍵時刻掉鏈子,差點害我一同死在下麵,以後我是不管這狗了,再說了,這也不是我的狗,該回到誰那就回到誰那。”
說完這些,不待棕熊有所說辭,腸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要說這次的功臣,還要說是白猿,表現得太好了。”
腸子這麽做,明顯就是整事拉上我,畢竟我也受過那狗的氣,和他算是一條陣線上。
我無可奈何,轉移話題的說:
“可惜那麽多的肉幹和獸皮了,當時不得以扔了,以為可以減輕重量,哪裏想到這麽順利的逃了,現在真是後悔啊!”
棕熊寬慰我說: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些東西算什麽,等咱們到了大鬆林,什麽樣的好東西都有,那個大鬆林裏的好東西,都在那裏等著我們呢。”
“是啊,大鬆林可是一個天堂,如果能在那裏溜達一圈,肯定會有大大的收獲。”
灣鱷仍在翻滾著撕咬枯木,河水被攪得沸騰,互相撕咬的劍齒蟲和水獺被卷入漩渦,隨著河水上下翻滾。
不少水獺被憤怒的灣鱷撞暈,仰在水麵浮著,無法靈活的鑽入水中,隻能像老狗一樣子悶著頭,拱起後背向圈外遊走。
棕熊抱著受傷的胳膊,風涼話說的:
“真不知道一根木頭有什麽好吃的!”
黑兔有些替那鱷魚抱不平,鄙視的看著棕熊說:
“還,還不是因為你把人家偷襲了,那鱷魚肯定是恨死你了,現在要是把你扔下去,鱷魚肯定會一口把你咽下去,連個渣子都不剩。”
棕熊不屑的說:“你這話什麽意思,有本事你給我扔下去?看那鱷魚敢不敢吃我!”
腸子這時就在棕熊的身旁,他也是夠壞的了,趁棕熊和黑兔扯淡的時候,突然從後麵抓住了棕熊,然後向著山穀一聳,好像是要向那峽穀裏推去,一個聳動後,又快速的把棕熊拉了回來,這一推一拉的,把棕熊嚇得嗷嗷大叫:
“腸子,你他麽敢耍我,信不信把你臉上的褶子都抻開!”
腸子做完這惡作劇,趕緊逃離了,一邊跑一邊開玩笑說:
“哈哈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麽,怎麽嚇成這個樣子,哈哈哈”
棕熊抓不到腸子,就把傻站著的黑兔按住了,用了一個過肩摔,將黑兔摔在地上,“臭小子,你剛才看腸子偷襲咋不提醒?”
“熊熊哥,你也知道我反應慢,我還不等叫你呢,腸子就已經跑了!你可從我身上下去吧!”
“下去,我現在正想找個地方坐一會,你就當我的板凳。”
看來,棕熊是不想從身上下去了,黑兔急忙招呼幫手:“腸,腸子快來幫我啊,棕熊欺負人了。”
腸子站在遠處,哪裏肯過去幫忙,對黑兔喊說:
“你怕什麽,他的胳膊剛剛傷了,隻有一隻手能用,你難道害怕他一隻手不成?”
棕熊嘿嘿一笑,狂傲的說:
“一隻手,我就這一隻手,你們也不是對手,有種你一起上吧,再加上你我也不懼!“
棕熊這麽一說,腸子也是不服氣,果然衝過去了,把棕熊嚇得急忙跑開了,一邊逃跑一邊回頭大罵:
”腸子,你也太不講究了,竟然趁我受傷欺負我,有種咱們就單挑!”
腸子笑嘻嘻的模樣,裝的很委屈說:
“棕熊,我也不想,可是你非要讓我一起上的,黑兔,來,咱倆好好收拾這丫的!”
懸崖上空間有限,棕熊哪裏跑得出二人的圍捕,很快就被他倆抓住按在了地上,棕熊強硬的時候很強硬,軟下來的時候就和一攤泥似得,這時候也不抵抗了,放躺了身子耍上了無賴說:
“好啊,反正我的胳膊受傷了,你們看著辦吧,想怎麽收拾就收拾,我認栽,大不了這胳膊被你們廢了,你們看,那傷口現在還流血呢!來啊,打我啊。”
黑兔被棕熊的無賴徹底擊敗了,口吃的更厲害了:
“你你,你這個臭無賴,每次欺負我的時候,都往死裏整,一輪到你了,你就找這麽多的借口!”
“嘿嘿,黑兔,你別急啊,看我的手段!”
腸子一麵滿臉壞笑的吩咐黑兔,讓他壓住了棕熊受傷的胳膊,免得那胳膊再次受傷,自己則是坐在了棕熊身上,掰開了棕熊的胳肢窩,用出了他騷癢癢的絕招,折磨的棕熊殺豬一樣大叫:
“嘿嘿嘿,腸子你太壞了,竟然咯吱我胳肢窩,你這個小崽子,嘿嘿嘿,嘿哈哈,求求你了,別撓了!我錯了”
看著主人被欺負的哇哇大叫,棕毛倒是不幹了,這時候也是來了精神,歪歪扭扭的衝到了腸子身後,對著腸子的大腿就咬了一口,嘴裏還嗚嗚的低吼著。
“小東西,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忘了是誰把你救上來的?”
棕毛咬的來勁,實際上,並沒有真的對腸子下死口,也就是象征性的撕咬,這小狗也是個滑頭,既要討好主人,又不得罪腸子。
看著小棕上下跳竄的歡實,隱約覺得和初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這家夥好似長了身子,跟著我們這多日,吃的夥食好了很多,身體也開始快速發育了,成半大的狗了。
他們幾個在那一邊鬧,我則是躲在遠處掃視了峽穀,見到了難得一見的畫麵。
峽穀內一切都漸漸平息下來,巨大的鱷魚一通折騰,發泄了怒火後,也要離開這裏了,就算是他靜靜地離開,也是睥睨一切的震撼,就像是白色水花中的一條巨龍,悠然散步間也可以碾碎一切,把經過處的無數碎木撞的更細小,遊走了好大的距離,還是留著一個巨大的背影。
他們三瘋鬧的厲害,都顧不得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我心想:
“眼下天色不早了,我該去瞭望一下遠方的大鬆林。看看距離那裏還有多遠,好為接下來做打算。”
我找到了一顆高樹,這樹不算極高,但是長在這懸崖上,借了懸崖的高度,站在那上麵可以看到很遠。
我站在樹冠上仔細的看了看,幾番搜尋後,見那小鬆林沒多遠了。由著我們所處的位置,我確定了一個大體的行路方向,心裏估摸了一下時間,至少要耗費大半天,才能走到目標。
走這麽遠的路,到不是因為距離上真的很遠,而是不管怎麽選擇路徑,從這裏到大鬆林都有茂盛的草木,會給行路帶來很大的阻礙。
三人一狗折騰了好久,才算是鬧得盡興了,這時候,棕毛嘴裏含著一口的腿毛,屁顛屁顛的跑向了我,好似是一個滿載而歸的獵人,他把嘴裏的腿毛吐給了我,向我炫耀著它得收獲。
我抱起了棕毛,對著腸子揶揄說:
“咯咯,腸子,你可真是不會交人啊,你平時跟這狗的關係也不錯,一到了關鍵時刻,咋就和你不對付了?”
腸子瞪著滿地的腿毛,瞪著眼睛嚇唬棕毛說:“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把他給我扔過來,我今晚就要烤了它!”
棕毛這小家夥就是聰明,它雖然不能說話,卻可以聽懂我們的意思,這小家夥在聽到腸子的威脅後,嗚咽了幾聲,拚命地往我懷裏鑽,而且還裝作困了的樣子,在我懷裏打著哈欠。
“咯咯咯,真是個奇怪的狗,不虧是棕熊的兒子,占了便宜就要睡覺了,咱們也得找個地方休息了,現在時候不早了,早點找到個安全些的窩。”
大家稍作商議,決定先找一個樹洞過夜,結束今天的行程。
在附近,我們找到了一顆老槐樹洞,而在槐樹旁,正好有一塊稍微平整的山坡,我們在那挖了些野菜,就和著肉幹充饑。
沒等入夜,除了守夜的我,其他人就相繼入睡。鼾聲此起彼伏,說夢話的,咬牙的,還有嘎吱嘎吱放屁的,一個個搶著,比誰弄出來的聲音更響亮。
我坐在火堆旁,身後就是我們的樹洞。我活動活動身子骨,驅走一些身上的僵冷,去找了一個空地放水。
不知什麽原因,這處空地四周並沒有生長植被,隻有低低的一層草地。我一邊放水,眼看周天的景色,最後的夕陽落到了山後,大地逐漸被黑暗吞沒,森林蒙上了一層漆黑的麵紗。
夜更深了一更,一隻夜鶯無聲的從樹頂閃過,又停了停,向著林中草地上的火堆旁看來,忽然像恐懼什麽一樣,瞳孔收縮,隱沒在了黑暗中。
突然,一聲淒厲的叫聲響起,之後,夜如前一樣安靜。
洞口旁那堆火燃到了盡頭,隻剩偶爾蹦出幾點火星。隨著火光的削弱,林中也閃出一對對綠光,如幽靈的眼睛窺視著。火堆旁的我,早已低著頭打瞌睡了,嘴裏留著口水,鼻中打著輕鼾。
林中逐漸有了細碎的異響,而且那聲響的主人明顯是在壓低噪音,我被一個遙遠的夢驚得一身冷汗,從睡夢中醒來。
我忍不住自言自語:“怎麽還睡著了?”
當注意四周情況的時候,被周圍的景象嚇了一跳。
麵前的這堆火基本熄了,而在黑暗中,有很多綠鶯鶯的眼睛向我靠近,我心裏暗想:
“幸好醒來的及時,如果醒的晚了,被攻擊了都不知道。明天等他們發現我的時候,我也就是一堆白骨了!”
我向火堆裏添了一些木塊,用力吹了吹,那木塊逐漸發紅、燃了起來。隨著光亮的擴大,遠處的綠光程程後退,終於是隱入了黑暗。
經這一遭,我的睡意全驚得沒了。
這樣無聊的夜裏,還能有什麽事情可以做呢,我索性豎起耳朵,細心聽叢林中的各種動靜,以來打發時間。
很小的時候,我就有個習慣,很喜歡聽各種細微的聲音。沒做上門女婿之前,我是個四處流浪的人,有的時候為了弄到吃的,我就會尋找人們生活的村莊,流浪到了哪個村莊,就算是討不到吃的,也可以趁著夜晚去偷東西。
因此,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躲在村子遠處,閉上眼睛,搜索村莊內的聲音,打探虛實。
有的是夜深無旁人,夫妻之間的甜言蜜語;有的是老夫妻間的拌嘴,吵吵鬧鬧;有的是小孩餓肚子而啼哭。
在這些聲音中,假如發覺了某個感興趣的聲音,我會記住它,記下了這聲音後,我就可以鎖定這聲音,即使忘記了它的內容,也不會忘記了它的音色和音調,那帶給我的感受,會深深印刻在腦中。
當村莊裏所有人都睡去了,寂寞的夜還會有其它聲音。
村外的遠處會有野獸落單後的吼叫,鳥兒的嘶鳴,蟲子們嘈雜的大合唱。
今夜,守夜的我佛仿佛回到了過去,仔細的聆聽這座森林,聽著聽著,我的耳朵就被一個聲音吸引了。那聲音來自遠處的大鬆林,那裏有一隻野獸在低鳴,那聲音裏充滿了憂傷。
它仿似是受傷了,或者是在招呼同伴求救。那聲音越來越哀傷,漸漸的揉進了一絲的絕望。
突然,一聲驚天的怒吼傳來,然後是猛烈的撞擊聲,那撞擊聲的節奏,就像是困獸之鬥的掙紮,一下、兩下、三下.....
聲音越來越沉重,又逐漸變得無力,遠方黑暗中的聲音消失了,黑夜的交響樂裏沒了這絲音調,顯得平靜了許多。
我想,這個掙紮的野獸一定是死了,哪想隻是在我猜測的,又傳來了奔跑聲,那是節奏單一的助跑,踩踏地麵的聲音一**的傳來。
哐哐
哐
一聲聲巨大的回響後,緊接而來了一聲巨響,那聲音太響了,叢林中沉睡的動物都被驚醒了。
被吵醒後的動物開始了吼叫,這當中有煩亂的蟲鳴,有鳥兒尖利的嘯叫,野獸憤怒的狂吼,猿猴的啼哭...種種聲音亂作一團。
那撞擊聲音太大,遙遙的傳到了我們這,停聽在耳中非常真切。
樹洞內傳來了嘻嘻索索的聲音,原來是夢中的棕熊被驚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從樹洞中探出頭來,大舌溜丟的問: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咋會這麽吵呢?”
他說完了這句話後,對我這邊掃了一眼,見我健康的坐在火堆前,沒等我回答就縮回頭了,等我站起身尋他的時候,他已經回了樹洞躺下,嘴裏嘟囔了幾句後,一個翻身就睡去,呼嚕聲這就傳來。
呼呼
棕熊能吃能睡,啥事不往心裏擱,因為他的心大,天塌下來能夠當做被子蓋,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夢,他以前總是問我,夢是什麽,我給他解釋了再多也說不明白。
進了這大鬆林以後,他的睡眠開始變得不好,甚至開始做夢,說夢話,我想,他也是扛著很多的心事,比如我們幾個的安全;他爹的安危。
其他夥伴睡意很濃,如此的嘈雜也沒擾了他們,聽著他們的鼾聲此起彼伏,睡得如此安穩,我心有種說不出的責任感。
我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一手握著骨刺,一手按著腰間的石刀,警惕的觀察著森林,以防從那黑漆漆裏,可能出現什麽野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