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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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芳閣的畫舫內共有三層,分為大廳、包間以及用以客人渡夜的花屋。

    封擇遞了牌子,便有容貌清秀,身段嫋娜的侍女將二人引上二層的包間,包間外側的牆壁是半腰而起,上方高高的薄紗霧簾垂垂向下懸掛,簾外人看進簾內隻有影影綽綽的模糊影像,而簾內之人卻可十分清晰地望向簾外,縱覽整個大廳。

    這是留芳閣內最為機巧的設計之一。

    引路的侍女手中一直提著一個小巧精致的花籃,花籃裏分別擺著幾枝還掛著水珠的無名花,左右分開是紅白二色各七朵。進到屋內,侍女福了福身,將花籃擱在封擇身前,低垂著頭顱露出一段白皙曼妙的後頸,輕聲慢言地解釋道:“今日閣中乃是留芳尋蹤的盛會,待花台上的姑娘們上台後,公子可憑自己喜好,將此花籃中的紅花擲給自己喜愛的姑娘,反之也可扔擲白花……若是公子看上哪位樓中姑娘,便可以十朵紅花起價,花朵數高者,便可同姑娘*一度了。不過,若公子看上的是樓外的姑娘們,那可就要單看公子心誠了。”

    “看爺心誠?”封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從花籃中拿出一朵紅花在手中把玩,“若談心誠,那莫不是要將人娶回家去?”

    侍女聞言抿嘴輕笑,“正是。”

    封擇了然地點點頭,順勢將手裏的紅花丟進身旁坐相筆直挺拔的男人懷裏,又問,“這紅花每支怕是不便宜吧?”

    “紅花每百兩一朵,白花隻需對半銀兩。”侍女笑意盈盈道,“公子若是有什麽需要,隻管吩咐奴婢。”

    封擇搖了搖頭,笑歎一句,“王員外倒是會玩兒。”

    聞言,侍女笑意未減,隻是彎了彎腰,柔聲道,“隻願公子今夜在留芳閣內得以尋得芳蹤了。”

    夜幕很快降臨,隔著眼前的紗簾,清晰便可以望見下方寬敞的大廳。

    此時,已是有許多人在下麵各自尋了座位。這些人多是些天水鎮裏的秀才書生,好文雅又多愛自表風流,這般盛會下齊聚一堂,便有不少人開始迫不及待地開始吟詩作對,熱熱鬧鬧地便將滿廳的氣氛炒的十分火熱起來。

    花台緩緩地升起至半腰高,有鴇母打扮的半老徐娘畫著濃濃的妝容,豔笑著走上台去。

    她身後隨了兩個姿態娉婷的清秀姑娘,手中分別持有一紅一白兩枝無名花朵。

    甩著手帕將左右兩個姑娘手中的花枝在今夜的作用解釋了一番,鴇母豔豔的妝容與唇角勾起的媚笑像是濃得拉扯不斷的糖絲,甜的人心裏發膩。待說罷這紅白花枝的價格,她將兩個姑娘的手中的花枝拋至空中,見著大廳裏的書生秀才們哄坐一團,不由笑的眼裏都泛了淚。

    封擇在樓上包間裏望向樓下一幕,不禁微微挑眉。

    大廳裏的那些個書生顯然與樓上的客人不同,留芳閣似乎並未將紅白二色的無名花無償奉上。而在鴇母說出今夜的規則之後,這一百兩一支的花枝便成了這群書生眼裏的香餑餑,誘惑力十足卻也同時徹底帶熱了閣中的氣氛。

    那兩色花枝最終是被一個頗有兩份拳腳功夫的黑亮大漢搶走了。那臉大漢長相粗狂,黝黑的雙目裏頗有幾分殺伐之意,而五官的正中央似是被利刃傷過,落下一條長長的疤痕,令人望而生畏。

    搶過花枝後,黑臉大漢先環視了大廳一遭,最終將頭上的布巾拉下蓋住五官,便一個飛身上了房梁,十分悠閑地靠坐在了上麵。

    一群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見狀,便隻得紛紛搖頭,遺憾著坐回了原坐。

    花台上,鴇母不知何時已經退下了台。

    一位抱著琵琶的女子邁著嫋嫋的的步子走出,繡著精致蘭花的紗裙層層曳曳地搖擺著,她半隻泛著盈盈光澤的玉臂露出,肩頸的襟口若綻放的花朵,姣好的鎖骨上點了一抹豔色的小痣。

    “妾身綰蘭,今日願為在座的各位公子老爺獻上琵琶曲一首。”

    這女子五官生的極為精致細膩,撥攏手中琵琶時,垂首時的刹那一笑便立時虜獲了在座不少人的芳心。

    樓上包房內,封擇興致缺缺地看了幾眼樓下花台,便執起手邊的杯盞,示意侍從將其添滿。

    清秀侍女正欲上前,卻被身形高大的男人搶先一步。

    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侍女抿了抿唇,也不惱,隻笑言對封擇道,“綰蘭姑娘乃是留芳閣順位第三的清魁,不僅善舞樂,且性格溫婉小意,公子覺得如何?”

    封擇懶洋洋地抬了抬眼,隻輕睨了沉默不言替自己斟酒的男人,這回倒是沒在將人無視或是拍開了。

    淺淺地飲下一口,他聽得侍女所言,嘴角微勾,眸光輕轉,對上男人幽深的眸子,狀是隨意問道,“你覺得如何?”

    古越動作稍頓,卻是連看也不看樓下花台一眼,便回答說,“庸俗。”

    “恩。”輕聲應了一聲,封擇眉心微皺。

    口中的酒水口感略澀了些,後勁也略有不足,終歸是比不得府中佳釀。

    嫌棄地放下酒杯,封擇撐著下巴,將手邊一枝白花從花籃中撿起,想也不想便將那花從紗簾一側隔出的縫隙裏扔了下去,直至花台中央。

    “公子,您這是!”清秀侍女驚訝了一瞬,忙又捂住了唇。

    那白花在一堆從樓上落下的紅花裏尤為顯眼,不止是落入了整個留芳閣客人們的眼,引起一片嘩然。

    就連正在撥攏著琵琶的綰蘭也看了個真切。

    沒辦法,誰讓那朵白花哪裏不落,卻恰好是落在了她腳尖上呢。

    花台上的氣氛一時微妙起來,落在綰蘭腳尖的白花像是紮眼的針。手指在琵琶的弦上劃出一聲尖利的聲音,五官嬌媚秀麗的女子尷尬地坐在繡凳上,那一首婉約纏綿的琵琶曲竟是生生卡在一半,繼續也不是,就此停下又讓人心頭卡的慌。

    二樓包廂內不停落下的紅花也像是被按了靜止鍵。

    綰蘭的麵色慘白下來,眼中已經醞滿了淚水。她求救似的看向台下老鴇,見鴇母使勁兒給自己朝二樓使著眼色,便咬咬牙向著二樓一處包廂輕輕揚起了自己嬌嫩的臉蛋。

    兩行清淚從眼中緩緩流下,樣貌姣好的蒼白少女緊抿著唇,失了笑的她神色清冷而不諂媚,一襲潔白的蘭花薄紗披在身上,盡顯出一股出塵不染淤泥之色。

    留芳閣中寂靜了一瞬,二樓包房內一朵紅花重新顫顫巍巍的落下,緊接著便是大朵大朵的紅花不停落下……

    有人扔出十朵,有人緊跟其上……

    五十,六十,一百朵!

    綰蘭微微睜大了雙目,卻扔不見二樓正中心靠左的包房內落下哪怕是一紅花來……

    心頭的失望越來越大,鴇母也對她搖了搖頭。

    紅花的數量定格在一百二十朵,綰蘭抱著琵琶仿若失了魂地走下花台。

    “計劃失敗。”路過鴇母身邊,綰蘭耳邊響起鴇母遺憾的聲音,“不過一百二十朵,也算不虧。”

    身體僵硬了一瞬,綰蘭便隻自己怕是沒了閣內值得利用的地方了。

    包廂內是一片寂靜,封擇望著花台上,笑道,“終於下去了啊,這姑娘的琵琶曲彈得爺心頭忒噪的慌。”

    清秀侍女卻忍不住脫口道,“公子您不是最愛聽的便是琵琶曲嗎?”

    看了一眼侍女,封擇嘴邊笑意不減,眸中卻瞬間閃過一絲冷厲,“你小小一個侍女,怎麽會知道爺最愛聽的便是琵琶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