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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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行,我壓製不住他了。”黃毛一聲慘叫,隻見地上的綠色粘液一陣蠕動,漸漸的變成了一個佝僂著背的消瘦男子,男子眼神陰霾,頭發像針一樣向後延伸,咧開的大嘴裏,兩排像食人魚一樣的牙齒泛著寒光。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膚,是綠色的。
陳長天見狀,拉起林傾城奪門而出,並在出門後轉身在門上畫下一道咒符。
“傾城,我們去找紮西,這個惡魂殺氣太重,我必須要借用紮西的肉身才行!它一定會追殺你,吃了你的魂,他在陽間就沒什麽對手了,我想王強還能再拖延一些時間,快走!”
林傾城聞言一驚,向樓下跑去,同時撥通了紮西的電話。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傾城姐,還真巧,我剛……”
“紮西,你在哪?!”
“…我在學校東門這邊,剛下晚自習,還準備去找你吃夜宵呢你就打來了,怎麽了?”紮西說道。
“我又惹到壞東西了,很壞很壞的東西。。陳長天也拿它沒辦法,他說需要你在才行,我們現在在過來的路上,那個東西在追我們,你到東門的紀念碑下麵等我們!我們馬上到!”
“好,我現在就過去。”掛了電話,紮西深吸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他的預感又應驗了。今天早上紮西就覺得心裏特別慌,本想晚上見到林傾城好好聊聊,沒想到事出的這麽快。把書扔給身邊的舍友,紮西向紀念碑跑去。學校裏有很多的紀念碑,紀念著許多為醫學事業做出貢獻的人,東門這座,紀念的是三位曾在一次突發疫情中付出年輕生命的校友。
林傾城騎著自己心愛的摩托車,向東門紀念碑疾馳而去,醫院和學校本就是靠著的,占地麵積很大。林傾城的住處,說簡單點,就是學校給他們這些自家人分配的單身公寓。三分鍾後,紮西在食堂門口看到了滿頭亂發,一臉驚恐的林傾城。
“別愣著啊!快上來!”林傾城著急道。
“來了。”紮西上了車,和林傾城飛馳而去。
“到底怎麽回事啊?”嚼著嘴裏的風,紮西勉強說道。
“你的轉經輪帶在身上嗎?”林傾城道。
“在,這個東西我現在隨身攜帶。”紮西說著摸了摸後腰。
“把它轉起來!”
聞言紮西拿下腰間的轉經輪,默念經決緩緩轉動。隨著經輪的轉動,紮西覺得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間靜止了,世界再動起來的時候,紮西的身後傳來了沙啞而瘋狂的嘶吼聲。
“吼!!吃了你!!哢!!”
紮西聞聲轉頭望去,一個綠色的凶殘怪物正向他撲來。在怪物即將碰到他肩膀的時候。紮西感到身體被什麽撞了一下,旋即在短暫的失神後,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轉經輪,而轉經輪仿佛被風吹散了表麵的灰塵,變成一把短劍。而紮西的瞳孔,也已變成了全黑。
“呔!封!”紮西反手一劍擋在綠怪之前,一聲怒喝,一條條黑色咒符順著紮西揮起的手,瞬間織出一個方圓十裏的圓形空間。空間內的一切都變成了灰暗的顏色,一切都靜止了,除了林傾城,紮西,或者說控製著紮西的陳長天,當然,還有綠怪物。而在這個陳長天示意林傾城過去的校園中的偏僻角落裏,一個男孩此刻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因為剛剛,有一男一女在他的麵前憑空消失了,而且他知道,這不是他的幻覺,因為剛才那兩人騎的摩托車,此時還轟鳴著,並歪七扭八的向前方的草坪衝去。男孩小心翼翼的走到已經倒在草地上的摩托車旁,小心翼翼的扶起摩托車,並把它停在了道路上,之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拿出支筆在手上寫著什麽,然後一臉疑惑的離開了。
此刻,在靜止的空間裏,紮西神情冷漠的看著眼前的綠色怪物,緩緩開口道。
“鄒明!你還不迷途而返嗎?!”
“哢哈哈哈!什麽叫迷途!他們都是充滿背叛和冷漠的人,都去死了,這世界才叫迷途而返!吃了你身後的那個女人,我就要肅清整個世界!擋我者死!”
“我想你知道我是誰!?”紮西冷冷道。
“你!不過是陰界的一條狗而已!”鄒明惡狠狠的道。話音落下,化身綠鬼的鄒明抬起利爪向紮西抓去。
“小心!”林傾城叫道。
“哼!小看我,是要付出代價的!”陳長天攤開一直藏在身後的手,隻見此時他的手上一個紅色的符咒已經成型,陳長天把手中的符咒對準疾馳而來的王強,隻見畫在手上的符咒,脫離他的手掌,慢悠悠的飄向鄒明,鄒明瞳孔微縮,想要避開,但那紅符,仿佛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定住了他的身形,緩緩的不可動搖的靠近著他。
林傾城眼中的一瞬間,在鄒明的眼中,變得比十年都慢,就像明知要遭受巨大的痛苦或者死亡,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等著,沒有任何辦法。感覺過了好幾天後,那道有著危險氣息的符終於靠近了一點點,而在鄒明感到差不多過去一年的時間之後,看著又靠近了一點點的紅符,他終於屈服了。他不再那麽暴戾,他開始回憶。回憶從他懂事開始的點點滴滴,他想起了父親,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妹妹,想起了曾經最好的兄弟。最後,他想到自己的死,想起自己喜歡的,其實是男人。
是的,他是同性戀,在大學畢業好幾年後,他終於發現了這個事實。或者,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隻不過他一直不敢承認。王強曾經的失信,其實一直讓他感到無與倫比的背叛感,他怒不可遏,但又無法說些什麽,就像整個社會都束縛著他的真實自我。但他不會屈服的,在一個冷風凜凜的夜晚,他決定向整個世界告別。
他憎恨這個世界,憎恨那些不遵循誓言的人,也憎恨所有離開了家鄉的人,他們讓他覺得孤獨。但現在,他終於想通了,如果他有勇氣向整個世界告別,那他還有什麽好失去的?既然沒什麽好失去的,那還有什麽好怕的呢?但現在,一切都晚了,他已經死了,他不僅毀了自己,也毀了他最在乎的人的一生,他還傷害了所有愛他的人。一滴眼淚從他眼中緩緩落下,眼淚落地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邊。
“其實我知道。我早就感覺到了,但是對不起,我們是同性。我注定隻能做你最好的兄弟。我不說出來,是因為怕傷害你,因為,你是我的兄弟啊。”眼淚化作的王強,拍著鄒明的肩膀緩緩說道。
“嗚嗚嗚……可是,可是,我殺了你啊!我們,嗚嗚……還能…還能是兄弟嗎?”
“你確實殺了我,但死在你手上,我認了。好了,我這不是在這裏,放下怨恨吧,我的兄弟。”王強笑著說道。
話音落下,紅色咒符落在了兩人身上,林傾城隻見被紅色咒符瞬間打落的綠鬼仿佛被打翻的可樂一樣,地上頓時冒起陣陣綠煙,煙霧散去,兩個俏生生的小男孩出現在她眼前,一個黃發,一個綠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