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2據說這才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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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病受不弱之容瀾 !

    杜宇能處心積慮把所有人都偷不到的養心玉棺盜走,自然是很有些手段的人,他將容瀾劫走,很快發覺身後有彌兒這個丫頭片子跟著,便利用彌兒將容烜往相反的方向引去。

    要獲得秘籍有兩條路,一條直接逼問容瀾,一條利用容瀾逼問其他知情者。

    然而不論那一條路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容瀾得活著。

    可機關算盡的杜宇悲劇地發現,副閣主的身體實在不經折騰,真真是比閣主還差遠了!容瀾在他手上高燒了三日,迷藥的解藥早早喂下卻死活叫不醒人,大夫、郎中不知請了多少,都是看一眼就生怕砸了招牌似得直道“閣下還是另請高明”!

    杜宇被容瀾的病搞得心力交瘁,有些明白過來,難怪一年四季副閣主總待在南方養病,甚少出現在閣中,處理閣中事務從來隻見書信不見人影!

    這廂容瀾快病死了,那廂彌兒和趕上自己的容烜發現兩人都被騙,快急死了!

    杜宇的一位手下終於道出養心玉棺備受追捧的最隱秘也最真實的原因:“杜哥,尊上說這養心玉棺能令死人起死回生,咱們把他放到棺材裏,說不定他的病就能好呢!”

    玉棺之所以會被無數人搜尋,其實更隱秘的原因是有人謠傳這幅棺材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人在江湖混,成天裏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誰還能沒有個想要令其複活的親朋友人呢?

    事情遠沒有表麵那麽簡單。

    這些年,江湖上為了這口能使死人複活的棺材爭得血雨腥風,連銷聲匿跡的魔教都隱隱有崛起的勢頭,杜宇暗中侍奉的是魔邪尊上域宥,域宥愛人病死,派他到江湖上尋養心玉棺救活愛人。

    杜宇是域宥身邊的一把手,心思細密又詭詐狡猾,在毓秀閣蟄伏一年輕輕鬆鬆就完成了任務,誰知忽然傳出玉棺還配有絕世神功秘籍的傳言,杜宇在魔邪身邊充當走狗,再忠心,也是個位高權重難免有一統武林之心的野心家。

    他觀察許久,成天裏有人對副閣主下手,副閣主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重病著也要大冷天的往總閣跑,消息十有*就是真的。

    於是杜宇得了玉棺,卻不告訴自己的主子域宥,而是打算秘密尋得秘籍,等練成蓋世神功,還怕域宥不交出一念醉生丸的解藥嗎?他也就徹底擺脫域宥的控製。

    杜宇聽了屬下的話,覺得正好可以試驗一下玉棺是不是真有傳說的那樣神奇,於是一路抱了容瀾悄悄去到隻有他知道的存放玉棺的密室。

    一路上,容瀾任由他抱著,身體軟綿、頭無力歪在一側,白皙又透著潮紅的麵頰在他胸前隨著步子一蹭一蹭,蹭地他心火難消,他把容瀾放進棺材裏,又瞧了容瀾一眼,不由抱怨,這男人也生得太俊美,比一年前在千羽莊大婚時在江湖人麵前美名大噪的閣主蘇明華還要清俊,不過,一個男人,要這麽好看有什麽用?

    練就絕世神功、稱霸天下,才是男人應該追求的!

    真是兩個不識貨又沒誌向的病秧子!

    雪狐在玉棺裏睡了一覺醒來,沒有等到主人,它有些餓,於是出了密室,到山間找吃的,再回來時,就發現躺在棺材裏的人,簡直就像終於等到主人回家的忠犬一樣圍著棺材撒花兒地亂轉、亂嚎,也難怪容瀾總嫌棄雪狐分不清自己的品種。

    雪狐超興奮地搖尾乞憐一陣,察覺主人睡得很沉,根本不起來搭理它,它抖抖被風雪吹涼的絨毛,扒在棺材邊往裏麵看,主人麵有紅光,氣色十分不錯的樣子,黑溜溜的眼珠兒竟然帶了一點戲謔又寵溺的目光,然後輕手輕腳跳了進去,趴在容瀾身上,給容瀾當被子。

    它可沒有忘記,它下山尋主人就是因為冬天到了,主人沒它在身邊,又為了它再不披狐裘,會被凍壞的。

    一隻蝴蝶翩翩飛入密室。

    重翼和墨玄跟著尋香蝶尋到此處時,見到的就是容瀾麵色“紅潤”在棺材裏打盹,身上趴著一隻雪白毛絨的狐狸,一人一狐共存一副沉靜美好又特別有違和感的畫麵。

    墨玄:“主子,此地不宜久留!”

    重翼點頭,等他看夠了容瀾美好的睡顏伸手抱人才察覺不對,找了一年,讓他牽腸掛肚的人終於找到,他眉間傾斜的溫柔在容瀾滾燙的體溫下頃刻凝結,吐出比空氣還冷的一句話:“瀾兒在發燒!”

    雪狐早就被重翼和墨玄驚醒,但它一看是老熟人,也就賴在容瀾身上,懶得去管,它還是更願意做主人貼身的小棉襖,順帶吃豆腐,主人身上清清苦苦的味道,便是它這樣一隻狐狸所能想到的世間最美妙的味道。

    可老熟人兼爭寵對象大變的臉色,還有那股主人每次重病的緊張氛圍讓它也意識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主人在冬天,身上從來是涼的,今日卻格外溫暖——不,該是燙才對。

    “杜宇,你竟敢背叛本尊!幸姬無法複活,本尊殺了你陪葬!!”

    “玉棺就在這裏麵,殺!別讓魔邪搶先!”

    “殺呀!那秘籍也在密室裏!絕對不能讓魔教中人得去!”

    大年三十,“正邪”兩道在密室外交戰三天三夜,最終誰也沒得手,兩敗俱傷,玉棺和秘籍的下落也成了迷。

    而那諫言杜宇將容瀾放在棺材裏治病的毓秀閣內應向閣主蘇明華發了信報,又趕在正邪交戰之前按照秘密跟蹤杜宇的路線尋到玉棺,卻不見設計這一出連環計的副閣主蹤影。

    霎時大驚!

    “你們把玉棺抬走!”

    “你們跟著我找人!快!副閣主的病不能再拖!”

    容瀾招杜宇進閣時就知道杜宇身份,這些年,千羽莊因為養心玉棺禍事不斷,這一切災禍源頭都是因為千羽辰用這幅棺材給他躺屍,容瀾覺得自己不能看著千羽莊被黑白兩道成天裏惦記,棺材能讓人起死回生再怎麽不著調,他也是從這幅棺材裏爬出來的“屍體”,千羽辰的人情他得還。

    於是,他故意讓屬下們吃了摻和有迷藥的飯菜,放任自己被擄走,又借杜宇的手利用彌兒支走容烜,用一招苦肉計逼得一心想要稱霸武林的杜宇自己交待出玉棺的藏匿之地,然後讓早就安排好的跟杜宇一起反水的內應走漏玉棺下落,引來正邪兩道的各路野心家們相互廝殺,不廢一兵一卒將敵人斬草除根。

    事實上,就連蘇明華這個閣主也是容瀾棋局中的一顆棋子,他為蘇明華和千羽夙雪牽線搭橋,便是想好了要把養心玉棺這個燙手山芋弄到毓秀閣來。

    計劃除了自己身體受點罪,堪稱完美!

    但容瀾再怎麽算計,也沒算到重翼這廝會亂入。

    他毓秀閣副閣主的身份有蘇明華在前麵擋著,重翼上了一次當,就算是嚴嚴實實給遮住了,重翼絕對想不到他會是副閣主。

    這一下不僅漏了陷,而且他還下落不明。

    原本計劃事情塵埃落定,趕著過年給大哥負荊請罪,大哥也能比較容易原諒一點他的“胡鬧”,這下可好,他被迫失蹤了!

    容烜找不到小瀾,知曉真相差點沒拆了毓秀閣總閣的房梁,將密室外搶奪玉棺的漏網之魚全部絞成肉泥,其中死相最慘的就屬杜宇還有他那倒黴的主子。

    彌兒哭著勸道:“烜大哥,哥哥也是不想你涉險,覬覦玉棺的人那麽多,你的武功再高也雙拳難敵四腳……都是我不好……”彌兒勸著勸著,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而自從容瀾下落不明,容烜就沒說過一句話,臉色比風雪還要冷上不知多少,直到千羽辰給他傳去消息,說重翼抱著容瀾尋到仙人道長隱居之所求醫。

    容烜的心才在塵埃落定之後——高高懸起!

    想著,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收拾容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幸虧雪狐及時尋到主人,讓重翼也沾光找到了容瀾,不然,容瀾高熱不退燒成肺炎,估計還真就得在棺材裏躺著了。

    徹夜疾行趕路,墨玄頂著熊貓眼勸比自己還狼狽憔悴的重翼:“主子,公子已經退燒了,您去休息一下吧。”

    重翼搖頭,握著容瀾的手,一刻不離地凝視容瀾:“瀾兒還沒醒,等他醒來估計又要趕我走,多看一眼是一眼。”

    墨玄歎口氣,默默離開。

    一年前,他和主子跟著尋香蝶找到冥山之上,尋香蝶耐不住山間風雪,飛到山腰就飛不動了,主子收了蝶,失落道:“瀾兒恐怕是把雪狐放生了,這麽冷的地方,容烜不會允許瀾兒久留,走吧。”

    但主子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容瀾,功夫不負有心人,尋香蝶竟再一次感應吞食香丸的雪狐,他和主子一路找尋到那間密室,不曾想容瀾竟是策劃了好大一場江湖風波,這下,蠢蠢欲動的江湖又該風平浪靜許多年。

    墨玄心裏其實是有疑問的,容瀾攪動這麽大的一場浩劫,真的隻是為了替千羽莊擺平盜匪嗎?

    小太子剛剛登基,鎮不住江湖草莽,他更願意相信容瀾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太子徒兒。

    墨玄以前猜不透主子的心,後來主子一心撲掛在容瀾身上,不再像個無情的鐵人,反倒是一向嬉皮笑臉、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容瀾他開始看不透。

    不過好像,從始至終他也沒看透過……

    墨玄搖頭,隻盼望著自己主子能夠早日抱得美人歸,他也好功成身退,尋求自己的幸福。

    容瀾昏睡地迷迷糊糊,醒來時隻覺得七竅生煙,整個人像是在沙漠走了許久,啞著嗓子道:“哥……渴……”

    溫熱的水流進他幹涸的嘴裏,他定定尚有些渙散的目光,先是看見了兩隻黑溜溜盯著他的眼睛,心裏咯噔一下,雪狐會在,那豈不是……

    他抬眼,可出現在眼前的人卻不是重翼,容烜冷著臉喂他喝水,又疼又氣:“毓秀閣副閣主的位置大哥已經替你辭了,以後你就在家好好待著,哪裏也不許去。你若閑著無聊,可以在家裏開設個學堂,沒事教教小孩子。”

    不是重翼。

    容瀾說不出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失落,又或者慶幸?

    他自認為他對重翼那種難以明喻又放不下的感情不屬於愛情,可他確實還對重文有點牽腸掛肚,包括他對辰的兒子也是喜歡得緊,但他的的確確在死過無數次後,淡了自己娶妻生子的念頭,不曉得是為了眼前疼他愛他的大哥,還是為了什麽別的。

    這個年過的,又長一歲,容瀾卻開始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心。

    年關一過,容烜竟是果真給他弄了個學堂,而且不知從哪裏尋摸來一堆小孩子,等著他誤人子弟。

    上課的第一天,他意外在課堂上瞧見重翼的身影。

    登時驚得心肝肺都顫得疼。

    重翼當然不是學生,然而,容瀾實在難以想象,昔年領兵親征北厥、力挽狂瀾推行新政,勵精圖治的皇帝,和自己一起躲在極南的一座名叫“天涯”的小鎮教書,是個什麽感覺。

    他都真的已經連苗南都逃離,逃到天涯海角。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那一刻,容瀾顧不上摸清自己的心思,第一反應還是逃。

    腳底抹油一般,丟下書本就往外跑。

    重翼輕輕縱身,攔住他的去路,指著一課堂嗷嗷待哺的學生道:“瀾兒,你真的狠得下心走嗎?”

    容瀾找說辭:“我一顆心都在江湖,我,我將來要成為大俠,對,我還給自己起了名號,就叫,叫‘玉麵小飛龍’!”

    可惜重翼並不打算放過他這個不會飛的小飛龍,笑得和顏悅色對無知的孩子們道:“你們老師害羞,還不都快過來請他回到台上,他可是教過咱們大周皇帝的大人物,你們若是能留住他,將來碧海蒼穹的天下說不定就有你們一份耕耘。”

    “老師!”

    “老師!”

    “老師留下來吧!”

    “老師教我們識字吧!”

    容瀾沒有回頭,也沒有轉身,孩子們圍過來,恰好撞進他低垂的視線。

    那麽猝不及防!

    他無端想起還在另一個世界時,他去山村支教那年,山裏孩子們對大山之外殷殷期待的目光。

    想起自己曾經幻想過的,生無數個孩子的簡單願望。

    越是至純至樸的東西,越是難以令人拒絕。

    容瀾發現,不管自己再怎樣想逃離重翼的追求,他也逃不開心底的那一點最真實的癡妄。

    他堅信這是容烜和重翼一起給他設的局,困住他期待悵惘遨遊的一顆雄心,他說他想闖蕩江湖,可不是隨便說的!

    其實容瀾很想罵回重翼一句,我教過當今聖上不假,你自個兒還當過皇帝呢,你怎麽不說?

    容瀾在孩子們的推搡下重新站回講台,可他還是妥協了,他拿起書本,和重翼對望一眼,歎口氣道:“若是將來你們覺得我誤人子弟,不要找我麻煩,敬請記住你們的另外一位老師,都是他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