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清醒過來，但林州還是有些迷糊，隱約間看到陌書彥坐在身前，頓時輕聲問道:“書彥，你怎麽會在這裏。”

    “當然是為了尋你而來。”陌書彥沒好氣的說道。

    “尋我？”

    林州笑了起來，繼而問道：“難道是來尋我喝酒的嗎？那倒是有些乘人之危了，我都喝這麽多了，你才找來。”

    見林州這幅樣子，陌書彥是真的看不出來他是裝的還是真的，眼下大軍壓境，也沒那閑工夫和林州在這裏浪費時間，上前一步，陌書彥沉聲說道：“袁術率大軍從潼關而來，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拿下了潼關，直取長安而來，我們希望你能領軍，據袁術大軍於華陰、渭雨一帶。”

    一聽這個，林州的雙眸瞬間就清明一片，而後卻又變回了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失笑道：“壓境就壓境，關我什麽事，我早已經對這些不感興趣了，哪有日夜飲酒，來得痛快。”

    言畢，林州又起身走到臨近的桌子上，拿起其他食客沒有喝完的酒，就欲痛飲。

    “別喝了。”

    “砰。”

    陌書彥衝上前去，一把將酒壇摔打在地，揪著林州的衣領厲聲喝道：“你還要消沉多久，都過了這麽久了，就不能回到從前的樣子嗎？”

    “啊。”

    林州突然爆發起來，反抓住陌書彥的衣領，一路往前撞去，撞倒了沿途所有的桌椅，知道撞在門柱上，方才停下，散落著頭發的林州，眼若餓鷹的盯著陌書彥，怒吼道：“你有婉兒，當然可以每天都開心快活，我和婉兒從小青梅竹馬，是我陪著她長大，是我陪著她走遍了天下的山川秀水，而你，隻不過是半路跑出來的無用文士，卻輕而易舉的從我手裏奪走了她，但是你，卻沒有保護她的能力，你除了讓她受傷害，你還幹了什麽！”

    “要不是看在婉兒跟你在一起，過得很開心，我早已經一劍將你抹殺，早知如此，當初，說什麽也不會縱容婉兒送你離去！而今，我隻是不想去看，不想去管，為什麽你還要逼我，我做的，我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多嗎！”

    隨著林州的怒吼聲結束，這間酒樓似乎陷入了沉寂當中，就連周圍的酒肆茶館的聲響都停了下來，低著頭的陌書彥，如鯁在喉，最後也隻能憋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嗬嗬....對不起....”

    林州滿臉沮喪的鬆開了陌書彥，無力的往後退去，最後往後坐在了長椅之上，冷笑著說道：“對不起若是有用，那天下很多事情都不用這般行事了。”

    倚靠在門柱上的陌書彥，心裏的愧疚在這一瞬間都被林州勾動出來，幾乎在刹那間，摧枯拉朽打垮了陌書彥的心境，如今的陌書彥，已經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林州，但他心裏堅信的隻有一點，那就是他愛橋婉，一點也不比林州少。

    陌書彥和林州，相對而立，一坐一站，皆是無言，過了許久，林州突然平和的問道：“通知呂布回返了嗎？”

    “通知了。”

    “以你所言，袁術已過潼關，那華陰縣定然支持不了多久，那的兵力，還不及潼關一半。”

    “你打算怎麽辦？”

    “死守渭雨，別無他法，十日後，呂布穿過函穀關，到達長安，危機自解。”

    “什麽時候出發。”

    “今夜。”

    “好。”

    繼而，陌書彥和林州並行出了酒樓。

    “哪會合？”陌書彥問道。

    “你就別去了，好好陪婉兒，少讓她操心，我準備好了會去大營之中領兵離去。”

    “好。”

    話音剛落，林州和陌書彥往相反的方向離去，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兩個人就這樣由林州開始，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談橋婉的事情，轉而將正事談完，就此散去。

    陌書彥不停步的往前直行，走到陌府之外，都沒有回過頭，直到入府之前，陌書彥看向來處，眼眸微閃，卻依舊無言，往府內行去。

    到了別院，陌書彥卻不急於入內，躲在外頭，看著別院內已經開始靠自己慢慢走起路來的橋婉，經過這麽多天的休養，雖然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但下床走動，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看著橋婉，陌書彥就不禁想到了林州，心中的虧欠更甚幾分，為了相讓橋婉，林州的犧牲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如今還要相擾，並不是為了許子晟，而是想暫時保下長安，若是袁術攻破了長安，誰也保護不了橋婉，他不行，林州也不行，在長安，就連他也是陌書彥的棋子，還有誰能夠擺脫這個身份呢？一旦棋子有失去的風險，許子晟定會全力除去。

    長安是許子晟的棋盤，必須要保護好，才能保證棋子的安全，林州也是因為懂得這個道理，才選擇出征渭雨，阻截袁術的大軍，其本意，還是為了保護橋婉。

    突然，別院內的橋婉絆了一腳，摔在了地上，陌書彥趕緊跑了進去，將橋婉扶了起來，輕聲問道：“沒事吧。”

    “沒事，走得又不快。”橋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走著這麽慢都能摔跤，橋婉都覺得自己有些愚笨起來。

    “你身體還需要調養，暫且別嚐試走太多，多休息，才是真理。”陌書彥關切地說道。

    “知道了。”

    橋婉輕輕的點了點頭，試探性的問道：“許大哥又叫你去幹嗎？難道又想派你出去嗎？”

    “你這小腦袋怎麽老是在想稀奇古怪的事情，說了這段時間我不會離開的。”

    陌書彥沒好氣的看著橋婉，繼而說道：“再這樣多想，我可就要送你出城了。”

    “好啊，隻要書彥哥哥陪我去，哪裏都可以。”橋婉洋溢著笑意說道。

    “是哪種送你一個人去，我不去的情況。”陌書彥笑容頓消，有些哽咽的問道。

    “那我就不去了，沒有書彥哥哥我哪都不去。”

    陌書彥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心裏卻閃過一絲痛處，很好的掩飾起來，沒有表現在臉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