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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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香兒皺緊了眉, 表情越來越嚴肅緊繃, 他是說那塊玉佩,當時佩琬送給彤寶的賀禮,難道她在那上麵動了手腳?
    如果她真的動了手腳,她明知大爺有極大可能不會收,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起了女人的嫉妒心自己留著。所以, 那就是朝她或者孩子來的!
    這就一條, 讓範香兒原本的九分的猶豫一下子去了七分!
    如今的她可以什麽都沒有, 但她絕對不能沒有彤寶,凡是有可能傷害彤寶的人就都是她的敵人!
    “好, 我回去就找劉嬤嬤, 另外我還要見娘一麵。我會盡快給你答複的。”
    蘭初景見她已經動心了,笑道, “理應如此, 總不能白撿一個大哥,和娘確認一下才放心。”
    他把已經睡著的彤寶還給了她, “你別總在這裏吹風,天還沒有完全熱起來, 我先走了,小如已經頻頻往這邊看了。”
    “好。”
    果然他一走, 小如就對範香兒那紅腫的眼睛起了疑心, 看樣子明明就是哭過了啊!
    蘭公子到底說了什麽能讓姑娘哭成這個樣子?幸好大爺不在府裏,不然她真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匯報這件事。
    範香兒回去就迫不及待的找了柳嬤嬤,柳嬤嬤比小如更老奸巨猾, 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隻是她沒親自問她,等會兒問小如就好了。
    這段時間憂思過重,範香兒一直沒有把那塊玉佩賞出去,而是讓它隨便躺在箱子底,動都沒動過。
    “嬤嬤,這個交給您,您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您要小心一點兒。”
    她鄭重的模樣有些嚇著了柳嬤嬤,她近來精神不濟柳嬤嬤都看在眼裏,見她終於對一件事有了興趣,卻喜不起來。
    “好,你放心,嬤嬤什麽沒見過?”
    等範香兒再見到這塊玉佩的時候,它已經成了大小不等的碎片泡在一碗不知名液體裏。
    柳嬤嬤戴著厚厚的手套和口罩,小心的處理那堆東西,“這玉佩上麵粹了毒,能浸潤到這種程度,想必已經在藥水裏泡了十年八年了。這藥是西域那邊獨有的,要不是年輕的時候有不懂事的妃子用過,我也不會認識。接近這東西倒不會立時如何,至少也要一兩個月才能見到效果,初時沒什麽感覺,過幾天就會慢慢的提不起精神,到後來就隻想昏睡,漸漸奪去了人的神智。”
    她在這裏停頓了一下,才說道:“你們得小心了。”
    範香兒聽的直冒冷汗,腿軟的險些站不住。佩琬把這東西送進來是什麽意思?她到底想幹什麽?十年八年啊!不是三天五天,不是一時興起!
    柳嬤嬤擔憂的扶了她一把,“香兒,沒事了沒事了,也怪我,以後凡是外來的東西你都要先交給我查驗一番。”她先前覺得這東西既然有特殊的意義,就沒往多了想。
    範香兒強自鎮定心神,讓自己站的挺直,“嬤嬤,我沒事兒。”
    範老娘得了蘭初景的信兒,第二天就提著一籃子自家做的醬菜年糕之類的東西進了逸園。
    範老娘一見到範香兒就險些哭了出來,啪啪拍打了幾下她的後背,下手死狠。
    “死丫頭,知道苦了吧?我當初說什麽來著……”
    屋裏頭隻有她二人,範香兒默默的聽她老娘罵著,一句也不敢還口。
    範老娘見她瘦了一圈的小臉,隻敢咬著唇不說話,心裏是又氣又急,心疼的喘氣都覺得疼。
    她不再罵了,而是把音量給放下,坐在她床邊,母女促膝相望著。
    “事情你大哥都和我說了,我同意他的提議,帶你出去玩一趟挺好,娘不圖你別的,隻求你平平安安別憋出病來。娘不管他方大爺有啥苦衷,我的閨女最要緊。”範老娘說著說著眼淚就有些控製不住了。
    範香兒心裏難受極了,她撲進了範老娘的懷裏,死死的咬著唇瞪著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她若是一放聲,何異於在母親心上插一把刀?
    範老娘也知道不能勾她再傷心,也把眼淚給收了。
    鄭重的說道:“聽娘的,去吧,你大哥在那邊有錢有地位,你若願意就玩兒個三年五載,要是有對你的好的,你就嫁到那邊,到時候娘和你爹找你們去。”
    “娘~”範香兒聽她娘說了不著調的話,終於破涕而笑了。
    “原來你還會笑呢?我可告訴你,不許再那邊長呆!好好帶彤寶,娘現在舍得了你,卻舍不得她,太小了,可孩子哪能離的開親娘啊?我是這樣,方家老太太估計更嚴重……哎看我這嘴,惦記他們家人幹什麽?我告訴你,這回方時君要是不親自去三催四請的把你請回來,你可千萬別傻到自己跑回來!”
    範老娘想到哪說道哪,一番話說的範香兒的心酸軟成一團,卻感覺輕鬆多了。
    “娘,那個蘭初景真是我大哥嗎?”
    範老娘聽到這個才算真正的笑了,“是!是!我自己生的孩子我還能認錯嗎?當初第一回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親切,後來再見他看你有些不尋常,我這心裏就更懷疑了。前不久他親自找到我,我連他身上的胎記都確認過了,還有頭皮上小時候磕壞的一道疤,錯不了的,就是我的兒子。”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怕娘空歡喜一場呢。”對範家人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兒了。
    “不會的,放心吧,娘是什麽人?不過你這回出走,怕出了岔子,娘還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裏人呢,連你爹都不知道。你和你大哥去西北那邊,要留心督促他趕緊找個媳婦,娘等著他成家抱孫子呢,他也有二十好幾了。”
    “好好……我會天天念叨他的。”
    範老娘忽然又想起了件喜事,最近老範家喜事連連,除了她女兒這裏不太好,其餘全是好事兒,“你二嫂杏花終於有了身孕!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真的?太好了!盼了好幾年了。”
    範老娘欣慰的歎了口氣,“是啊,咱們老範家是要苦盡甘來了,娘現在就放心不下你。你在那邊開心的玩兒,什麽都不要掛心。等你和方時君之間都弄清楚了再回來娘身邊,生一窩小孫子,娘就別無所求了。”
    還一窩呢?她娘當時下豬崽呢?說的範香兒臉通紅,“娘剛才不是還說要我再找個人嫁了嗎?”
    “哼,你當我願意讓彤寶有個異性兄弟啊?我那話是讓你兜底的。不過你放心,算命的說你是個有福氣的,沒改嫁的機會。”
    母女兩個說說笑笑許久,範老娘才走。
    柳嬤嬤見她與範老娘見了一麵之後精神好了許多,狀似隨口問道,“你娘找你說了什麽好事兒這麽高興?”
    “我二哥二嫂終於要有孩子了,我在這府裏呆的悶的慌,明天我打算和彤寶陪著老夫人。後天我想回家看看我二嫂,她就跟我姐姐一樣。”
    柳嬤嬤想起剛才範老娘拎的那筐吃的,眼神變的意味深長起來,總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好,最近天氣變化有些大,給彤寶多帶點兒衣服。”
    範香兒微愣了一下,“好。”
    第二天,範香兒拿了一瓶新做好的上品薄荷油,抱著彤寶去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起居的地方如今已經被彤寶的東西霸占了大半,到處都有她的東西,她的小床,玩具,喂水的碗等等。
    隻要有彤寶在,老夫人就什麽也不幹了,抱著她,祖孫兩個幹瞪眼都開心。
    老夫人抱著彤寶擠眉弄眼,範香兒見她這樣喜愛彤寶心頭有些不忍,不知等她知道心愛的孫女突然不見蹤影的時候該是如何的難過。
    “我給您按按肩膀吧,好久沒給您按了。”
    老夫人樂得有人伺候,“好啊。”
    範香兒揉捏的很舒服,老夫人索性把彤寶放在一邊,躺下讓她好好給按按頭部。
    “香兒,你剛進府的時候我很不喜歡你,覺得你配不上我們家,但從來不是因為不喜歡你這個人。你那時候總是跳脫不馴,和我所見過的姑娘們大不相同。我也是從姑娘長大的,對你既看不上,又有些羨慕。後來你本性不改,卻認真好學,心地善良,甚至代替我的兒女來接近我陪伴我這個不討喜的老婆子,後來你還生了彤寶。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因此對你有些感激,但是說實話,還並不是十分的滿意。
    範香兒真心的笑了,沒有做聲,能從老夫人嘴裏聽到這話就足夠了。
    “我那天大罵了君兒,他也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等他回來,我親自找媒人去你們家下聘,聘禮我都想好了,保證不差你什麽,我知你這段日子委屈了,但日子都是這樣的,一輩子哪能沒有波折?過去了就好了。”
    老夫人眼皮顫動著,心中亦是波瀾起伏,和那個佩琬比起來,她寧願要範香兒當正經兒媳婦,她現在每天燒高香希望那個女人趕緊滾的遠遠的。
    老夫人在範香兒的眼裏就似一座冰山,日子長了,好不容易被她給融化了一些,她又要走了,她既感動又慚愧。
    但是,她這回必須要走,不隻是為了她的感情和女兒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她想找回自己。
    範香兒帶著彤寶順利的回了範家,小如和小意一如既往的跟著去。
    就像之前回家一樣,這次並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她和彤寶的東西一樣都沒帶,連銀票都沒動,大哥那邊一切都會準備妥當的。
    她與家人充分的分享著由新生命帶來的喜悅,隻有範老娘的眼神中時而流露出不舍來。
    另一邊,蘭初景告辭了方晴,整裝出發了。
    飯後,範鐵柱扶著杏花回房了,範老爹也被範老娘給打發到沒人的地方抽煙去了。
    範老娘最後囑咐了幾句就放範香兒走了。
    乘坐的仍是方府的馬車,行到半路,範香兒非說中午吃的鹹了,要找個茶樓吃杯茶,反正出來一回不容易,正好多逛逛。
    小如本來是不同意的,卻被小意勸住了,“你看姑娘終於開朗些了,咱們兩個人一處,保護她們母女還是沒問題的。再說這大白天,沒事兒的。”
    範香兒抱著彤寶,欣賞著窗外的風景。品嚐著一杯清香怡人的上好龍井,不緊不慢的吃著茶點,若不是心中有事,還真是一樁人間樂事。
    她飲了半杯,見小如小意兩個站的筆直。
    就笑著招呼她們兩個坐下,“站著多累啊,快過來坐下喝口茶,在府裏也沒見你們這麽講究過。”
    說著就親自給她們兩個一人倒了一杯茶。
    兩個丫鬟不好推辭,坐了下來,範家的菜也確實是有點兒鹹,一說喝茶還真有點渴了。
    隻是一杯茶下肚,就覺出不對勁了,姑娘的臉怎麽忽然變成兩個了?又變成了三個?
    咣當一聲,小意人實在,喝的多,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暈了過去。
    小如喝的少些,還站起來抽出短刀想找找壞人呢,可她再厲害到底是抵不過藥力,在她倒下之前見香兒姑娘仍是不動如山,心裏就忽然什麽都明白了,原來並不是她想的太多,姑娘真的是生了要走的意思!
    範香兒在心裏對小如小意說了幾聲抱歉,二樓還有兩桌客人,都是蘭初景的人。
    小如和小意被抬到了一個房間裏,安放在床上。
    範香兒有些擔心,問向其中一個帶頭的黑臉漢子,“這裏安全嗎?要保證她們安全。”
    “姑娘放心吧,這個茶樓是公子的產業,都是自己人。等咱們出了京,她們差不多就能醒來了。”黑臉漢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範香兒抱著彤寶上了一輛外表普通,但內裏十分精致舒適的馬車,馬車裏麵空間本來挺大的,但放了不少新的女人孩子的衣物等,就顯得沒那麽大了。
    “姑娘忍忍,等與公子他們匯合就好了。”
    “多謝。”範香兒放了心,真怕這一路就這麽幾個人跟著,能與大哥一起走她就放心了。
    暫別了,繁華的京城,正如她來時那般匆忙,走時也是這般突然。隻是與來時的心情已是大大的不同,她那時除了無限的忐忑和期待,別的一無所有,而現在,她多了彤寶,多了大哥,多了對那人的想念,未離開便已有些想念了。
    範香兒搖了搖頭,不能這樣,她是出去玩的,她誰也不要想。
    馬車行進的很順利,隻是剛出了城,還沒與大哥匯合,便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等在那裏。
    柳嬤嬤一身出行的打扮,幹淨利落,腳邊放著兩個大包裹,也不知道站在那裏等了多久。
    範香兒驚的趕緊把彤寶交給了趕車的黑臉漢子,急急的跳下了馬車,跑到柳嬤嬤身邊。
    “嬤嬤!您怎麽在這裏?”
    “你說走就走倒是輕鬆,彤寶才三個月大,這麽點的孩子出點事兒就是大事,到時候後悔你都來不及,現找大夫哪來得及?思來想去,還是我親自跟著比較妥當。我半輩子都被困在宮裏,如今也想跟著我幹女兒去外邊看看。”
    柳嬤嬤笑看著淚水已然落下的範香兒。
    說好了此去再也不哭的,可怎麽才走了這麽遠就破了戒呢?
    馬車又行了兩個時辰才與蘭初景匯合,一行十幾個人,一路向西行去。
    見了麵,蘭初景第一句話就是,“你放心吧,京裏我都安排好了,我已經想辦法聯係方時君了,該提醒的我都已經提醒了。帶你走的事我也告訴他了,這事瞞不住他。咱們要的就是順利出京,至於方家人那裏怎麽交代,是編造個理由還是實話實說全看他自己了。這回跟著大哥走,保你不虛此行!”
    “那小妹可就盼著啦!大哥可別說大話哦!”離京越來越遠,範香兒終於找回了些從前的感覺。
    晚上投宿的客棧,她與柳嬤嬤帶孩子一間,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剛起床下樓吃飯,就被剛進客棧的兩人給驚呆了。
    竟然是小如和小意,隻見兩個傻丫頭各背著一個小包袱,看上去風塵仆仆的,晚了她們幾個時辰,趕路加上尋人,可真是辛苦她們了。虧的她們運氣好,不然說不定比範香兒還能先到西北呢。
    二人一見到範香兒就撲通跪下了,“姑娘您嚇死我們了,不管您要去哪兒,帶上我們兩個吧!我們能幫您伺候五小姐,路上遇上危險,我們給能給各位大哥們搭把手。”
    她們兩個一醒來就揪住茶樓的一個小夥計不放,總算問出了些線索,加上她們會些追蹤術,磕磕絆絆的還真讓她們給找著了。其實若不是蘭初景他們不急著趕路,又不防著人,她們是追不上的。
    “快起來快起來,兩個傻瓜。這還要問問我大哥。”範香兒一人腦門上點了一指頭,詢問哀求的眼神看向蘭初景。
    當大哥的哪能受的了妹妹這種眼神,隻好無奈的說道,“既然都追到了這裏了,就帶上吧。”
    有一句話他沒說,反正方家人已經知道了,主子都丟了,再少兩個丫鬟又有什麽要緊?說不定還能更放心一些。
    兩個丫鬟頓時差點喜極而泣。
    待她們見了柳嬤嬤,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嬤嬤,您怎麽在這裏?您知道姑娘要走都不告訴我們一聲?是姑娘提前告訴您的?”小意大大咧咧,沒規矩慣了,馬上就不依不饒的問了出來。
    小如也用那種哀怨的眼神瞪著柳嬤嬤和範香兒,二人有些傷心了。
    柳嬤嬤淡定的坐到桌前,姿態和在宮裏差別不大,抿了一口小米粥才說道:“不是姑娘告訴我的,是你們兩個太笨!”
    身邊被親人和姐妹環繞著,範香兒前所未有的開懷,這回是真真正正的以一種遊玩的心態來看待這次遠行了。
    一路辛苦,一路歡笑,期待著那未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