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難道土遁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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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範香兒隻能幹巴巴的坐在小洞裏麵等人來拯救她,她支楞著耳朵分辨過往不多的行人,偏偏沒有單獨的女子經過!都是男子,要麽就是與男子一起。
中午時分,柳嬤嬤和金蟬她們見範香兒還沒回來,心裏就犯了嘀咕,往日去請安一會兒就回來了,最晚也不超過一個時辰,怎麽這都一上午了還不回來?
幾個丫鬟紛紛猜測,“難道是老夫人留飯了?”可是老夫人昨天剛大發雷霆,這顯然不太可能。
難怪是老夫人又罰姑娘跪祠堂了?”這也不太可能,上次姑娘跪祠堂動了胎氣把老夫人嚇成了什麽樣?
柳嬤嬤也跟著憂心,“行了別瞎猜了,趕緊去春暉園看看,要是沒在那裏也別聲張,再去其他處找找。”
幾個丫鬟趕緊出去找人了。
當春暉園的小丫鬟再三確認範香兒的確沒在老夫人這裏,逸園的丫鬟們當場就懵了,姑娘誒,你到底去哪兒了?
金蟬小如小意三人分頭行動,把凡是範香兒來回可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還是沒看到人影兒。小如小意心裏不禁指責金蟬,金玉回來拿銀子的時候她就應該過去,也是大意了。
這都找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沒進展,問人吧!
奇怪的,府裏這麽多下人,愣是沒有一個人今天見過香兒姑娘。
這一番大動作到底是驚動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聽範香兒是從她這裏離開後就不見了的,頓時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這孩子到底能去哪兒啊?她後悔啊!她走的時候就應該讓春梅送她回去的,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回去呢?
找!都出去給我找!凡是今天在這段路上的人都盤問一遍,另外問問幾個門口,範香兒是否出去過!”
春梅得令親自帶人去問盤問了。
二夫人三夫人還有秦雨柔得著信兒全來了,紛紛勸老夫人別擔心,哪個賊人光天化日之下敢來方府裏撒野?嫌棄命太長了嗎?
幾個女人嚶嚶嗡嗡的,老夫人聽了腦殼更疼,“你們要是急就派人也出去找找,要是不急就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幾人一看,老夫人這是發無名火了,也不敢再勸,各自揣著各自的小心思,說出去幫忙找人去。
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該問的人也都問了,還是一無所獲。
老夫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歲,這死丫頭到底去哪了啊?門上的人都說沒見過她,難道是土遁了不成?
忽然春梅想起個地方,“老夫人,還有一個地方沒找呢。”
哪?”
竹園。”
竹園是四爺起居的地方,四爺雖然是庶出,但是一下生親姨娘就死了,老夫人就把他抱到身邊親自撫養。
那時候大爺已經不小了,天天跟個小學究一樣念書。所以老夫人特別疼愛四爺,和親生的沒太大差別。
他一向不喜歡與幾個哥哥混在一起,不久前剛從書院回來準備秋天的考試呢。
竹園那邊是府裏後闊出去的一塊地方,除去竹園和人工湖之外方府才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形狀。
怎麽想範香兒也沒理由去那裏啊!
老夫人心底也覺得不太可能,“死馬當活馬醫治吧,去竹園找找……”
忽然!她想起了一個極可怕的可能!
那裏有一大片湖水!範香兒會不會……會不會已經……?她貪玩兒去了水邊,或者是被賊人所害推進了水裏?
老夫人心肺都快疼的裂開了,不會的不會的!
趕緊派人去找!派幾個會水性的!”喊完這一聲老夫人脫力般倒在了椅子上,丫鬟們趕緊把急救的藥丸找來喂下才有了好轉。
總之這府裏上上下下為了找範香兒一片混亂。
春梅在岸上焦急等著,幾個會水的陸續從水底出來了,都說沒找著,春梅一顆心終於放下的同時卻是更急了,那這人憑空飛了不成嗎?
竹園裏去找的人也回來了,說四爺不在府裏,香兒姑娘就更不在了!
其實假山並不遠,外麵這麽熱鬧的在找她,範香兒都是聽的到的,她甚至能聽見春梅姐姐為了找她急出的哭音。
但是她現在絕對不能出去啊!
她這個樣子怎麽能出去呢?對不起了春梅姐姐,她打算等天徹底黑了再偷偷回去。
整整一天了,山洞裏又濕又冷,一整天水米未進,這都是因為一雙鞋!該死的偷鞋賊!偷鞋賊你最好別露出馬腳,否則我範香兒非抽死你不可!
身體上的難受加上心裏的委屈,小金豆子就怎麽也控製不住了,她一邊摳著不再白嫩的腳丫,一邊抹著眼淚,像被別人丟棄的動物幼崽,可憐極了。
終於外麵的人越來越少了,天也越來越黑了,小洞裏更加的冷了,洞口隻有一叢灌木擋著什麽事兒都不當。
她的淚幹了再流,流了再幹,臉上已然跟個小花貓一樣了,她想再等等,等徹底沒人的時候她就出去。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外麵浩浩蕩蕩的又來了一批人,這群人聽起來倒是訓練有素,沒再七嘴八舌,隻聽見到處跑動翻找的聲音。
怎麽又來人了?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就在她煩躁不已,已經要絕望的時候,洞口突然亮了,灌木叢被人撥開,一張再熟悉的不過的,此刻對她來說如神邸般的臉出現在了麵前。
她又驚又恐又喜又怕,竟一時呆住了,臉上還有一行淚傻傻的滴進了嘴裏。
大爺?您那邊有什麽發現嗎?”是平安的聲音。
找到了,你帶所有人撤回吧,派人去告訴老夫人一聲,就說人找著了,別說其他的。”
是!”
直到人群走遠了,隻剩下對望的二人。
方時君把灌木又往外撥開了一些,蹲在洞口,看正抱著肩膀直愣愣看著自己的小人兒,她的狼狽也盡收眼底,雖然不知道是怎麽搞成這樣的,但這樣子著實可憐,不管是又闖了什麽禍也不忍心罰她了。
還不出來?打算在裏麵過夜嗎?”
範香兒窩在裏麵渾身發麻,心裏又膽怯,身體就沒動作。
那好,那我回去讓人給你送吃用過來,喜歡這裏就住一夜吧。”說著方時君作勢要起身。
不妨被裏麵忽然衝出來的小人一把撲了個滿懷。
範香兒緊緊的摟著方時君的脖子,放聲大哭,像個終於找著親娘的娃娃一樣哭的天昏地暗。
方時君僵硬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一隻手臂輕輕的搭在她的背上懷抱住了她嬌小的身軀。
不怕了不怕了,終於找著你了。”
哭的差不多了,方時君輕輕推開她,把身上的外衣解了下來,裹在她身上,他的衣服上滿是好聞的皂角香味,男人寬大幾號的外衣正好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走吧。”
我……我的腳……”範香兒難過的低下頭示意他看自己的腳。哪還是什麽美如白玉的小腳丫,簡直堪比乞丐了!
方時君這才往下看,注意到了問題所在,“你的鞋呢?”
……被人給偷了!哇!”想想就又要哭了,死偷鞋賊,小娘與你不共戴天!
……”方時君無語。
他在方府生活了二十九年,頭一次聽說府裏有人偷鞋的。
方時君隻好在範香兒麵前彎下了腰,“上來吧,我背著你回去。”
範香兒的腳每走一步就鑽心的疼,她挪動了兩下就停下了。
大爺,衣服包著手呢。”衣服包著手,背著的話手就要伸出來,那就不暖和了。
方時君隻想快點把她搞回去讓柳嬤嬤給檢查檢查,二話不說走到她身邊,一手摟著她的後背,一手挎著她腿彎,輕鬆的就把她整個納入了懷抱,大步朝逸園走去了。
範香兒的心比她的腳飛的還要高,躺在她的懷裏,一切的疼痛和寒冷都不存在了,隻覺得無比的甜蜜和安心,她太困太倦了,精神一旦放鬆下來,很快就支撐不住睡著了。
她的小臉兒緊緊的靠著他的胸口,隻隔了一層裏衣,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和心跳。
看著她信賴的睡顏,方時君忽然產生了一個十分荒謬的念頭,就這樣抱著她一輩子,保護她一輩子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
有一個這樣明媚善良,可愛純真的人貼在他的心口,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還在劇烈跳動著,自己還是個活著的人。
雖然這是一個小麻煩精。
他是被大管家派人找回來的,一聽到消息他就心急如焚的快馬奔了回來,帶著自己的親信把可疑的人全部盤查了一遍。
直到問到一個下人的孩子,那孩子見到他不是正常的害怕,這讓他起了疑心。
稍加逼問,那孩子就說實話了,說了早晨落水被一個女人給救了的事兒。
時間地點都說的通,再一聽打扮,就是範香兒無疑了。
圍著湖找了半天沒找到,他忽然想起那個假山!小時候他每次有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偷偷躲進那裏去,除了四弟能找到他,沒人知道他在哪裏。
他猜她多半是躲在裏麵,幸好她真的在裏麵。
一個偉岸的男子抱著心靈和肉體都受到巨大傷害的小女人離開了假山,一個麵容俊朗人才滿臉懊悔的從假山後麵轉了出來,手裏正拿著範香兒那對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