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陷入回憶的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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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香兒突然整個人都僵住了, 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怎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這可是她壓在心底最最深處,從來都不打算問的事情。

    方時君心疼的把她的身子扳過來摟緊了懷裏,“我那幾天高燒反複,睡夢裏總是會夢到過去的事情,我不確定是否叫過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但我還是知道是誰和我睡在一起的。”

    範香兒驚疑不已的望著他的雙眼, “怎麽會……”

    “小傻瓜, 若是當時昏迷到連抱著的人都不知道是誰,你以為我還有力氣做那檔子事兒嗎?”方時君把她往懷裏緊了緊, 讓她的下半身緊緊的貼上自己重新抬頭的部位, 讓她瞬間就能明白他究竟說的是哪檔子事兒。

    範香兒剛剛消停的眼淚,一下子就要出來了, 明明心還在胸膛裏, 她卻聽到了自己雷般轟鳴的心跳。

    他說什麽?他說他不是認錯人,他當時清楚的知道是她陪了他一夜!

    再沒有什麽情話什麽禮物能比知道這個事實讓她更加激動的了。

    她從來就不是佩琬的替身, 甚至連那一晚都不是!

    方時君見她激動到眼眶泛淚,雙唇顫抖, 自己的雙眼也忍不住發澀。他猜對了,無論他怎麽寵她護她, 她始終無法從心底裏相信自己,這其中的症結果然就是那一晚。

    如果他能夠再細心一些, 那把自己放開一些, 不那麽顧及麵子, 早一些和她攤開了說,也不至於讓這個小傻瓜難受這麽久。

    她是藏不住話的人,卻從來不問自己關於那件事的一句話。

    範香兒伏在他的胸前,委屈的眼淚似要全部流出來一般。

    方時君撫著她的頭發,任她在自己懷裏發泄。

    “以前,我像四弟這麽大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人,她叫佩琬。後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才讓她丟了性命,徹底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在沒遇到你的這十年裏,我始終沒有從這件事裏走出來。其實到後來,佩琬的臉已經逐漸在我腦海裏模糊了,但那份無法保護她的愧疚感我卻始終忘不了。對她的感覺,愛越來越少,相應的愧疚就越來越多,因為,我不隻保護不了她,我還慢慢的不愛她了。”

    這是方時君心裏最重的一塊傷疤,他從未和任何人袒露過。今天,他卻像個了剝去外殼的煮雞蛋,把自己的心原原本本的晾在範香兒的麵前。

    他比她大上許多,他有過許多她不曾參與的過往,既然他已經決定重新敞開心扉去愛她,她就有資格知道關於他的一切,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知道了才能避免獲得更多的傷害。

    他的語氣沉靜舒緩,就像在講著兩個陌生人的悲傷故事,範香兒每聽一句,心上就像有針刺一下,等聽完了,心上已是刺痛難忍,她為他心疼,這個重情義又太傻的男人。

    “所以你後來是在懲罰你自己?”

    “嗯。”方時君吭了一聲。就是那樣固執的沒有出路的心態,每一天都和前一天沒什麽兩樣,在佩琬的這個問題上,他的牛角尖是越鑽越死,直到後來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範香兒,世界才仿佛透進了一絲光亮。

    範香兒用頭在懷裏蹭了蹭,嬌聲說道:“還說我是個小傻瓜呢,你更傻。”

    “嗬嗬嗬,你說的對,咱倆是一對兒傻瓜,正好相配。”說笑間,他腰部往前一頂,意味很明顯,他剛剛喝了一碗肉湯還不夠,現在又想吃肉了。

    範香兒一看他又要不老實,趕緊小手一推阻止了。

    皺眉說道:“你快退回去,咱們話還沒說完呢!”

    方時君已經等不了了,他把身子往下滑了滑,把臉埋進了她頗具內容的胸前,像隻餓了三天的野狗終於見了肉似的,嗅嗅舔舔,嗦弄允砸。

    眼前的這個小美人兒已經連人帶心徹底是他的了,再沒有什麽值得掩藏的了,方時君打算從這以後在她麵前,特別是在床上,要做到十成十的本性暴露,君子風度那都對外人的,對她,越小人越好!

    範香兒盯著胸前那顆大腦袋,體內的那根弦眼看著就要被撩撥起來了,她恨恨的一咬牙,使勁全力想把他給提上來,卻愣是使不上勁兒!

    那好吧,山不就她,她就去就山!

    趁著他鬆開她的短暫間隙,範香兒敏捷的往下一滑,好了,這回又是頭對頭了。

    二人均是有枕頭不枕,躺在床中間了。

    方時君突然對上了她氣呼呼的紅臉蛋,一時有些錯愕,然後沒忍住大笑出聲。

    壓製住體內洶湧的野獸,一把把她給撈了上來,躺回了原位,無奈的說道:“好吧,你最好是有重要問題問我,否則你看我等下怎麽收拾你。”

    範香兒心裏盤桓著想問的問題,暗道,就你還收拾我?等下你要是回答的不好,我可真要收拾你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勁兒,“好,既然方大人這麽坦誠的剖白了心跡,那小女子可就問了,您一定要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哦。”

    方時君笑的白牙外露,“方大人?好,本官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問你,在麟州那一晚,明明你知道是我,為什麽還那樣對我?”範香兒怒目圓睜,一隻白嫩的食指直直的指著他的鼻子,非要問出個一二三不可!

    她再喜歡他也好,那時候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他既然明明知道,還對她的下口!

    害的她一直以為他是陷於情傷,高燒燒的連人都分不清楚,無意間把她當成了替身緩解相思之苦。這個想法讓她如萬箭穿心如鯁在喉不假,可是這卻是她一直為那晚找的最合理的解釋!

    清風朗風般的方時君大人怎麽可能會禍害民女呢?這甚至比被當做替身更不能讓她接受!

    這一個是感情問題,一個可是做人問題。

    她倒是要聽聽他怎麽解釋!

    方時君一聽她竟然問的是這個,頓時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他為啥要主動和她提那晚的事兒呢!好人當不得。

    換個角度想想,其實香兒知不知道那晚的真相並不是很重要啊,隻要他們二人現在及以後心心相印,她早晚都會明白他愛的人是她。他又何必要麵對後麵一連串的問題?

    是他主動給馬蜂窩捅了個洞,想著讓馬蜂透透氣,結果所有馬蜂傾巢出動,馬上就要叮的他滿頭包!

    他打算使用澀誘加迷魂大法蒙混過關,但他一湊上去就被這那根指頭按上了鼻尖,顯然這招今晚不好使。

    範香兒頂著他的鼻尖,惡狠狠的說道:“你到底說是不說?”

    方時君見她如此執著,今晚要是不說出的話,別說碰她,估計連覺也睡不成了。

    範香兒見他忽然露出了邪氣的笑容,心裏頓時升起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你快說!不準笑!”

    “你真的很想知道那晚是怎麽回事兒?”方時君臉上仿佛寫著,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對,我就是很想知道原因,方大人是如何霸占民女的?快快從實招來!”範香兒決定忽略那絲預感,堅定自己的立場。

    方時君笑著把鼻子上的小手握了下去,“好好,這位民女容本官先想想。”

    “好,那你快快想,然後趕緊告訴我,不得抵賴!”

    範香兒一臉凶神惡煞。

    “咱們先躺著,閉上眼睛想。”方時君仰躺著,思緒頓時被拉回了幾個月前的麟州。

    當時他受皇命去麟州辦差,差事辦的很順利,結果就在他要打道回府的時候,遇到了江南數十年不遇的洪水。大水衝垮了堤壩,衝沒了道路,致使數十萬百姓無家可歸。

    大水客觀上阻礙了道路,在道義上,他更要留下來協助安頓災後事物。大水無情,就連當時接待他的縣衙都未能幸免,所有人都被安置在各個寬闊的山上,安置紮寨。

    他從不近女色,去的時候隻帶的平安一個,縣令為了討好他,加上隻有平安一個下人跑前跑後,在當時的情況下確有不便,便從當時的災民裏找了個最漂亮的丫頭來伺候他飲食起居,也就是範香兒。

    至於為什麽沒用縣衙裏的丫鬟,方時君後來想,可能是他之前拒絕過,縣令誤以為縣衙裏的丫鬟他一概看不上的緣故。

    範香兒剛被領來見他的時候,他正在看當地的流民安置圖,聽見有個清柔的女聲在向他行禮,便不在意的抬頭看了一眼,見慣了牡丹玫瑰等名貴花草的他,竟忽然被她這朵嬌豔清新的小桃花給驚豔了下。

    他竟離奇的沒有想趕她出去的衝動。

    隻伺候了他一天,他便發現這是個神奇的丫頭,長的嬌嬌小小的,心眼兒卻比臉盆口還大,雖然穿的是粗布衣裳,可她長的白白嫩嫩,指甲淡淡粉粉的,幹淨的很,哪裏像個幹過活兒的農家丫頭?

    在家裏怕也是個嬌生慣養的,這縣令辦的叫什麽事兒?

    她給他端來的第一杯茶水就冒失的撒在了他身上,她在給他磨墨的時候竟然能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的臉目不轉睛,她說要給他縫補衣物,竟然會屢屢紮手疼的直吸氣。

    他好一會兒沒聽見她紮手的聲音了,好奇的舉目遠遠的朝她望去,打死也想不到,那丫頭竟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