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蒼天有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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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白景峰的決定,眾人都是既滿意又不滿意。
不過他們也都明白,真要讓白景峰為了這件事情,把夢嫻給處置了,那顯然有點不太現實,更何況齊媽還把所有的責任都給扛了下來,一點都沒有攀咬夢嫻的意思,所以也隻能這麽結案了。
二房的人見狀遺憾不已。
紀總管一家心情複雜,既希望夢嫻和齊媽倒黴,又擔心她們將火氣發泄在紀天虹的身上。
夢嫻和齊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暗自埋怨白景峰多事。
而最奇葩的還是要數展雲飛!
夢嫻做下這一樁事情,是個人都知道是為了誰,可以說她對不起很多人,卻獨獨沒有對不起展雲飛,任何人都有資格怪罪她,唯獨展雲飛沒有,別說什麽下藥的事兒,大夫剛剛都已經說了,那要隻是拿來助興的,但凡展雲飛稍微意誌堅定一些,就不會中招。
但展雲飛卻不管這些,他隻覺得自己是被最信任的母親給背叛了,於是在得知真相之後,對著夢嫻就是一通咆哮,什麽不仁慈、不善良、不美好,什麽惡毒、殘忍、冷酷、無情,統統都不管不顧地往外說,直讓聽到的人齒冷不已。
就連跟大房一向不對付的品慧和雲翔,剛剛跟夢嫻結了怨的紀總管,心中都不禁有些同情夢嫻了。她這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孽,才攤上了這麽個兒子啊?!
其他人都這麽想了,更何況是直麵衝擊的夢嫻,她當即就暈了過去。
這下子,展雲飛頭上一個不孝的帽子,總歸是摘不掉了。
夢嫻醒了之後,養了好些時日,身體才漸漸好轉。
她倒是沒虧待齊媽這個曾經的心腹,眼看著白景峰將她一家給趕了出去,馬上就派人送了一大筆錢過去,畢竟對方也是聽了她的命令行事,才會落到這個下場,而且事情敗露之後,還將所有的責任都扛了下來,她要是一點表示都沒有,以後還有誰肯為自己做事?!
這也正是齊媽的目的!
要說她對夢嫻忠心,那是真的很忠心,可要說一點自己的小心思都沒有,那怎麽可能呢,她又不是聖人。
隻不過是權衡利弊後的選擇罷了!她把責任扛下來,夢嫻總不會不管她,他們一家人的生活不至於一下子就沒了著落,而要是她反咬一口,夢嫻固然是更加倒黴,可她自己也討不了好,沒了夢嫻的資助,他們一家的下場隻能更慘。
把齊媽一家趕出展家之後,白景峰就沒有再對這一家人落井下石,因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不動手,他們的下場也不會有多好。
紀總管不敢、也不能報複夢嫻,難道還不會將怒火發泄在齊媽一家人身上嗎?!
果然,沒過多久,白景峰派去盯梢的人就給他傳來了消息,說是齊媽的丈夫不小心得罪了在道上混的人,被砍了一隻胳膊不說,家裏麵也沒一把火燒光了,一家人頓時流落街頭,沒奈何,隻得典當了齊媽和兩個兒媳婦身上帶著的收拾,才勉強租了個小院子落腳。
剛開始的時候,齊媽和兩個兒媳婦在家給別人洗衣服,兩個兒子出去做工,日子倒也過了下來,隻是還不等著一家人喘過氣來,她的兩個兒子就被幾個狐朋狗友引著染上了賭癮,欠下巨額賭債,被討債的人打上門來。
齊媽沒辦法,隻得向夢嫻求救,一次兩次的,夢嫻看在齊媽以前對她忠心耿耿的份兒上,幫也就幫了,可是架不住齊媽的兩個兒子死性不改,賭癮沒戒掉不說,玩得還越來越大,齊媽為了還債,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找上夢嫻,時間一長,夢嫻也不耐煩了,最後給了齊媽一筆錢,就不再理會她的事情了。
沒有了夢嫻的資助,齊媽一家頓時就落入了地獄,兩個兒媳婦一看男人靠不住,碰頭一商量,卷了家裏麵的錢財就帶著孩子跑了,還不起錢,討債的人自然不會客氣,齊媽的兩個兒子也是慫,生怕自己被砍斷手腳,竟在對方上門之前,先後自殺了。
這下子家裏麵就隻剩下了老兩口,討債的人還算是有底線,沒有禍及家人,見這家裏麵確實一貧如洗,欠債的人也都死了,便放過了齊媽和她丈夫,隻是他們倆沒了錢財,交不上房租,很快就被屋主趕了出去。
帶著一個殘廢的老頭,齊媽本身也沒什麽一技之長,所以兩人很快就淪落為了乞丐。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眼下,夢嫻對於齊媽還是很感念的,身邊沒了這個心腹,她頓時就覺得做起事情來處處都不方便,對於展家後院的掌控力度,也是跟著大大降低。
等著夢嫻身體好一些,馬上就在白景峰的示意下,將展雲飛和紀天虹的事情給辦了。
滿心以為折了一個齊媽,能夠換了紀總管的支持,這筆生意也還算是蠻劃算,展雲飛整天不著家,她還以為對方是在熟悉展家的生意,心裏麵還覺得欣慰,誰知道隔了沒幾天,就收到了來自展雲飛的會心一擊。
雲飛,你胡說什麽?”夢嫻又驚又怒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你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在開玩笑!”展雲飛認真地白景峰,“爹,我是認真的,展家的家產,我一分錢都不要,我隻要寄傲山莊那塊地,求你把那塊地給我。”
夢嫻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陣暈眩。寄傲山莊?她是不知道寄傲山莊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值得爭搶,但為此放棄放棄整個展家?這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嗎?!
白景峰聞言倒是不怎麽意外。畢竟蕭家姐妹的消息,還是他讓人透露給展雲飛知道的,隻是沒想到官配的力量當真如此強大,這才幾天啊,就情根深種了?!
不過這不代表他就要輕易鬆口,於是便道,“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該問你弟弟。”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某些人的心中頓時浮現出一抹不祥的預感。
白景峰和藹地看著展雲飛,嘴角掛著慈祥的笑,笑著說道,“雲飛啊,你當初是為什麽離家出走的,別人不清楚,爹難道還不清楚?說是映華母子雙亡對你的打擊太大,可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爹逼著你繼承家業,讓你受不了了?你一個讀書人,怎麽能沾染上銅臭味呢?”
所以你看,你這一次回來,爹可曾再說過,要把展家交給你,沒有吧?爹想著,既然你不喜歡做生意,剛好你弟弟對這方麵感興趣,這些年做得也不錯,那不如就把展家交給他好了,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所以你啊,以後就安心當你的文人,家裏麵的生意,爹就交給雲翔來打理,剛好雲翔也願意替你分擔,雲翔,你說是不是?”
啊?是!”展雲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著笑說道,“大哥,你放心,展家就交給我吧,你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會被銅臭味破壞了自己讀書人的高貴氣質了。”唉呀媽呀,看著展雲飛這一臉懵逼的樣子,他今天晚上簡直能多吃一碗飯!
展雲飛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才離家四年,父親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已經不是他想不想繼承展家,而是白景峰肯不肯讓他繼承展家。
這麽想著,他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跟個調色盤似的,半晌才調整過來,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能夠向白景峰開口要地,但他的自尊心,卻不允許他向展雲翔低頭!
展雲翔見狀本想冷嘲熱諷幾句的,但顧忌著白景峰在場,不想破壞他對自己的印象,才強自忍住,轉而“善解人意”地大方說道,“哦,寄傲山莊那塊地是吧?大哥你放心,明天小弟就把地契給你送過去,你還要什麽,現在都一並說了吧,也省得以後麻煩不是?”
展雲翔,你不要欺人太甚!”展雲飛怒道。
我哪裏欺人太甚了?”展雲翔十分無辜地說道,“你想要地,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生怕哪裏做得不周到,想再問問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這也算是欺人太甚?”
老爺!”夢嫻被剛剛白景峰的話打擊得整個人都木了,到這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抓住了白景峰的手,哀求道,“雲飛他隻是一時糊塗,您可千萬不要當真,不要說這種氣話啊!雲飛,快告訴你爹,說你剛剛隻是開玩笑的!”
什麽“讀書人的高貴氣質”?!
讀書人的高貴氣質”能當飯吃嗎?!能當錢花嗎?!
生活不是風花雪月,而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即便是想風花雪月,那也是要靠錢去堆砌的!浪漫的前提是浪費,沒了錢,誰給管你到底是不是讀書人?!
夢嫻生平頭一次後悔,後悔把兒子保護得太好,讓他到現在還保留著這麽天真的想法,竟然都不跟她商量一下,就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說出這些話來。這不是自毀長城嗎?!
娘,您不要再勸了,我是認真的。”要說展雲飛心裏麵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後悔,那恐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是當著這麽多人,尤其是當著展雲翔的麵兒,他怎麽可能自打耳光?所以不管到底是不是後悔,他都必須不能後悔!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嗎?!”夢嫻猛地站起來,手指顫抖著指著麵前這個一向讓自己驕傲的兒子,胸口上下起伏不定,隻覺得自己眼前一陣陣發黑,連忙扶住旁邊的桌子,才感覺好了一些,沒有直接暈倒在地上。
娘,我本來就對展家的財產不感興趣!”展雲飛說著說著,就覺得真是這麽回事,瞬間就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我隻要寄傲山莊那塊地就夠了,那是咱們家搶占了別人的地方,我必須要還給它的主人。”
夢嫻頓時瞪大了眼,她萬萬沒想到,兒子唯一想要的資產,竟然還不是給自己爭的,而是要送人?!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吐血了。
噗!”夢嫻一口血噴出,下一秒就徹底昏死過去。
快送太太去醫院!”白景峰吩咐完紀總管,抬手就給了展雲飛一巴掌,怒道,“你這一次回來,就是為了把我和你娘都氣死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馬上就要成功了。”
不、不是……”展雲飛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白景峰一腳踢向展雲飛的胸口。
展雲飛躲閃不及,直接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白景峰的力量雖然不大,也就是個及格水平,但是對付起展雲飛這個文弱書生,還是綽綽有餘,就剛剛那一巴掌再加上一腳,直接就讓他的臉腫了起來,順帶還傷到了肋骨。
紀總管剛剛將夢嫻的事情安排好,回來就看到展雲飛正躺在地上□□,不由小心翼翼地請示道,“老爺,您看,要不要把大少爺也送去醫院看看?”
白景峰狠喘了好幾口粗氣,才勉強點了點頭。
到了醫院,他隻隨便派了個下人去展雲飛那邊照看著,就帶著其他人到了夢嫻這邊。
其他人對於白景峰的行為,也並不覺得奇怪,換成是誰,有一個那樣的兒子,都要被他氣死的,能忍著沒把他趕出家門,就已經算是慈父的表現了。
從醫生的口中得知夢嫻身患絕症,最多隻剩下半年可活,白景峰當即就做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惹得身邊的人還來不及為夢嫻傷感,就趕緊圍著他關心起來。畢竟在場這麽多人,真正擔心夢嫻的,還真沒幾個,但真正關心白景峰的卻都是!
經過醫生的檢查,得知展家的頂梁柱沒什麽大礙,眾人才放下心來。
白景峰留下幾個人照顧夢嫻和展雲飛,便和其他人一起回了家,然後抽空告訴展雲翔,說是移民計劃先緩一緩,另外展雲飛那邊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要他盡量忍讓一些,這麽多年的結發夫妻,他不想夢嫻走得不安心。
展雲翔當即就表示了理解。
當天晚上,白景峰躺在床上,不期然地想道,接下來把寄傲山莊的地契往展雲飛手裏一送,再當著蕭家姐妹的麵兒戳穿了他的身份,事情就應該可以結束了吧?!
說是要將展家交給展雲翔,也確實陸續下放了很多權力給他,但是實際上,這會兒展家的當家人卻還是白景峰,諸如地契、賬本之類的東西,還是由他在保管著,所以第二天,白景峰便找出了寄傲山莊的地契,讓展雲翔給還在醫院休養的展雲飛送過去。
展雲翔當天就把事情給辦好了。
然後展雲飛不負白景峰所望,一拿到地契,就馬上從醫院裏麵跑了出去,從他入院到出院,一次都沒想起來去看一看那個被他氣暈的母親,也不在意圍著他噓寒問暖,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紀天虹,隻一心惦記著蕭雨鳳。
凡是知道展雲飛表現的人,除了紀天虹這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小影子”,就沒有一個不對他大失所望的。母親昏迷不醒,時日無多,竟然能夠不聞不問,跟畜生有什麽區別?!
所以到了晚上,當展雲飛負傷歸來,渾身是血的昏迷在醫院門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被人發現的時候,還真是沒有多少人對他產生同情。這真的不是報應嗎?!
不過腹誹歸腹誹,人還是要救的。
展雲飛很快就被送進了急救室。
白景峰雖然知道真相,但是麵兒上,還是做出了一副驚怒交加的模樣,勒令紀總管用最快的速度將事情的真相調查清楚。
兒子再怎麽不爭氣,那也還是自己的兒子,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性命垂危,沒有幾個做父親能夠不在意,是以也沒誰覺得白景峰態度反複,反之,如果他現在對展雲飛漠不關心,才會有人覺得他涼薄。
展雲飛離開醫院之後的行蹤並不難查,他負傷以後,一路走到醫院,行蹤也並不是秘密,因此事情的原委很快就擺在了眾人的眼前。
如果說得知真相之前,眾人還對展雲飛存在些許同情的話,那麽現在,就隻剩下無語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果真是至理名言啊!
雖然覺得展雲飛有些咎由自取和活該,但是白景峰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因此很快就將紀總管叫過來耳語了一番。
警察局長和鄭世奎的關係匪淺,他可不打算將蕭家姐妹送到警察局裏麵,再給鄭世奎裝好人的機會,順便還讓對方打了展家的臉,想要報複一個人,方法多得是。
於是這邊展雲飛做完了手術之後還沒醒過來,那邊鄭世奎就先知道了蕭家這姐妹兩個留在待月樓賣唱的目的,當得知她們想借自己的手除去他得用的掌櫃,為蕭鳴遠報仇,甚至還想找到機會連他一起報複的時候,鄭世奎的唇邊瞬間就浮現出一抹冷笑。
賣唱本來就不是什麽正經營生,這些日子,有不少客人都對這姐妹倆表示的興趣,但鄭世奎知道了蕭家對展家的仇恨之後,覺得這姐妹兩個能派上大用場,再加上他自己對這兩個小美人也挺心動的,便將那些事情擋了下來。
現在看來,他倒是做了一次東郭先生?!
鄭世奎當即就喚了自己的下屬,低聲吩咐了一番。
他這輩子不是沒有做過虧本的買賣,但是就憑兩個小丫頭,也想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那未免太小看他這個“鄭城北”了。好歹也在這兩個丫頭的身上投入了不少精力,現在,總得讓他撈回成本吧?!
於是當天晚上,蕭雨鳳和蕭雨鵑下工回家的路上,剛剛走過一個拐角,便感到自己後腦勺一陣劇痛,然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清早,兩人未著寸縷地在一個破敗的小院子之中醒來,身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下、身疼痛不已,姐妹倆都不是小孩子了,哪裏能夠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當下就是相互抱頭痛哭。
而另一邊,饜足的鄭世奎卻是覺得可惜不已。他本來是想嫁禍給展家的,隻是昨天晚上展雲飛發起了高燒,展家所有人都趕到醫院去了,能夠給他們提供不在場證明的人不是一個兩個,這才不得不作罷!
展雲飛雖然沒有被傷到要害,但他一路走過來,失血過多不說,還拉扯到了傷口,使得傷勢更加嚴重,所以手術過後好幾天,才轉醒過來。
白景峰一接到消息,就馬上趕了過來,對著展雲飛好一通安慰。心中卻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將他被傷到了腎髒,以後可能會在某些方麵稍感力不從心的消息告訴他呢?!
想想還是算了,現在他的傷還沒好全,萬一把自己給氣死了怎麽辦?還是留著讓他以後慢慢地發現吧!這樣才更加驚喜嘛!
又聯想到盯著蕭家姐妹那邊的人,剛剛送來的消息,白景峰心中就更加期待了。如果不是現在局勢緊張,他還真想留下來看戲啊!
就在白景峰和展雲飛說話的時候,也住在同一家醫院的夢嫻,突然衝了進來,看到兒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她頓時就撲到展雲飛的床邊痛哭失聲。
白景峰看到跟在夢嫻身後進來的紀總管,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紀總管並沒有注意到白景峰的目光,反而是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他的目光便又轉為了堅定。
想想得知丈夫心中另有所屬之後,在家中以淚洗麵的紀天虹,他實在沒有辦法不恨。恨夢嫻為了一己私利設計他的女兒,恨展雲飛糟蹋了自己的女兒卻不知道珍惜,恨這母子兩個毀了自己女兒的一輩子!
所以這一次,他是故意將展雲飛受傷的消息透露給了夢嫻知道,為的,就是加重她的病情,讓她早些去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