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端寒不是好搭檔。

    如果有可能，徐亮再也不想找端寒這樣的搭檔了。

    原因無它，主要是這丫頭太難伺候！

    事兒多！

    事情發生在剛才，也就是徐亮要求端寒開始幹活兒，自己動手查找海嘯原因的時候。本來這種級別的科學研究，應該由國家級別的研究所帶頭，但鑒於這些海嘯成因詭異，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靠譜的解釋，所以徐亮才想自己單幹。

    另一個理由是，徐亮通過其異常靈敏的直覺，感覺這些海嘯背後的原因非常恐怖。而且他對未來，也就是幾個月之內前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期。這也是他一直催著端寒幹活的原因，而且以端寒的科學素養和思維能力確實有把這個原因查出來的可能性。

    所以他才一直催老端幹活。

    但是端寒這丫頭，太事兒了！

    徐亮：“老端，趕緊收拾收拾，小賣部買點壓縮餅幹，準備加班！”

    端寒看著徐亮，認真說道：“我有一個要求。”

    徐亮臉有點黑：“你說。”

    端寒：“我要加班費！”

    徐亮：“……”

    端寒：“老板，我是認真的！我給你幹活，吃不好睡不好，還禁止泡妞兒，你說我圖什麽呢？還不就是圖個輕鬆的工作環境，圖個假期？現在你連假期都不給我了，還不許我要加班費麽？國家都規定了，節假日加班雙倍工資，法定節假日，三倍！”

    聽了端寒難得的真情流露，徐亮默默轉身離開。

    他走回小賣部，對胖乎乎的老板娘說道：“老板娘，我跟您說個事情。”

    老板娘早就看不下去徐亮了，她眼看著這小子給人家姑娘買了倆塑料兜當拖鞋穿!

    有拿塑料兜當拖鞋的嗎？啊？

    十塊錢一雙的拖鞋都舍不得花！

    這還不算完，徐亮這小子還給人家姑娘買了十塊壓縮餅幹！十塊！據說人家姑娘還在減肥，十塊壓縮餅幹能吃一個月！

    胖乎乎的老板娘苦口婆心道：“小夥子啊，我還真得好好說說你，你說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啊？共產主義早就實現了，你還給你女朋友買壓縮餅幹？偉大的抗美援朝時期英勇的解放軍戰士才吃這玩意兒！雖然保持我們的優良革命傳統是好的，也沒必要給你女朋友吃這個吧？你女朋友這麽漂亮，你這麽弄，人家再跟別的男人跑了！”

    “老板娘你說的很對，壓縮餅幹早就不適合當前這個版本了。”徐亮點頭。把買好的壓縮餅幹退了回去，並十分鄭重的掏掏口袋，又摸出兩張皺皺巴巴的零錢，一起遞了回去，“換五盒太平蘇打餅幹……海苔味兒的。”

    胖乎乎的老板娘：“……”

    徐亮：“她真不是我女朋友，沒必要寵著。而且她想找的也不是男人。”

    端寒把徐亮和老板娘的對話看在眼裏。她冷著一張俏臉：

    “我罷工。”

    徐亮：“不批。”

    “好。”端寒也不堅持，但是又道，“那我要再提一個別的要求。”

    徐亮臉更黑了：“說吧。”

    端寒：“你往那邊看。”

    徐亮順著端寒的手指看向大海的方向。入眼所見是混亂不堪的場景，有很多人都已經變成了屍體，和那些海魚海蝦一樣飄在水麵上；也有一些僥幸生存下來的人，互相攙扶著離開；還有一些遠處的人抱住浮木和水泥柱之類的東西，還在海麵上掙紮……

    這些人都是僥幸死裏逃生的。

    徐亮眯著眼，看到倆熟人。

    一個是剛才在緩坡上侃侃而談的資深衝浪大叔，這家夥竟活了下來；另一個人更不可思議，是那個貪財的大胸妹！她也沒死。大胸妹抱著她那個衝浪板，艱難的從下麵翻上來，抱著板子吐水，看樣子嗆的很厲害。那個資深衝浪大叔正在幫她，把她拖上岸邊。

    端寒：“看見那個大胸妹沒有？”

    “嗯。”

    端寒：“她身材很好，我看上她了。我要泡她。”

    徐亮沉默半晌，認真說道：“工作時間，不許談戀愛。”

    端寒攤手：“那就加班費。”

    徐亮改口相當快：“那你去泡她吧，不許花錢。”

    “泡妞兒怎麽能不花錢？”端寒道，“這事兒你得幫我。”

    “說吧說吧說吧。”

    “你把那串從她那裏順來的那個，很特殊很值錢的手鏈給我。然後你不是也算救過她一命麽，你請她吃飯，然後就算把她約出來了。再然後我替你去，就沒你事兒了。”

    徐亮：“項鏈是我們的工作產品，勞動所得，你要借用？”

    端寒：“嗯哪。”

    “批了。回頭填寫一下使用記錄報告給我，要寫滿三百字，聲情並茂那種。”徐亮道，“而且等價值的錢從你工資裏麵扣。”

    端寒小聲嘟囔：“黑心資本家……”

    徐亮：“還有一點我提醒你一下。那個大胸妹似乎是比較看上我了，當然了，雖然你長的也不錯，不過我覺得你化妝成男的再去泡她比較靠譜。還有一點，和愛情相比，我覺得那個女的應該更喜歡錢。你想啊，她從那種環境下都能活下來，就是因為看見我這兒的手鏈了，你說她得有多財迷？”

    “沒你財迷。”端寒道，“還有，為了對抗老板你這種邪惡資本家的剝削員工假期的行為，我還有第三個要求。”

    徐亮黑著臉：這死丫頭，就是事兒多！

    端寒：“這次是正事。”

    倆人這回也不互相損了，這第三個要求的的確確是正事。在此之前，需要先說一下徐亮端寒的工作方式：

    徐亮端寒屬於特種盜竊團夥。

    盜竊粗略分為三種，低端、高端、特種盜竊。

    低端小偷通常單打獨鬥，一般幹的事情也就是撬一樓窗戶順公交車錢包之類的；高端小偷則是成幫結隊的團夥作案，通常活躍在大型火車站以及大型廣場這種魚龍混雜之地，以數量和本地人脈關係取勝。

    而徐亮端寒這種則可以歸類為特種作戰。小團隊隻有兩個人，卻都是精英成員。一個負責前端一個負責支援，可以應對絕大多數棘手情況。比如博物館的藏品盜取，就算徐亮本事通天，想一個人通過開牆破窗的方法搞定也是不現實了，這就是端寒發揮其後勤支援作用的有利場景。再比如之前兩人經曆過的潛水艇圖紙盜取事件中，徐亮孤身一人扮演潛艇官兵的角色，幾乎全靠著過人的自身能力才成功，端寒的任務則是在外界發布一個關鍵性質的假命令和錯誤的海底聲納地圖，也發揮了極重要的作用！

    可以說，這種精英二人小隊行動模式，幾乎可以應對所有突變情況。兩人也因此積累了總計十三個倉庫在內的“工作產品”，這十三個倉庫分散在全世界各地。收藏了大量戰利品！

    每一個倉庫都是保密性極好，空間極大，各種措施嚴密，倉庫內的各類東西數也數不清，從物品類的到信息類的到藝術品類的甚至某些軍火類的。連徐亮都說不清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詳細的清單都被端寒細致的列好存放。老端就和最稱職的小管家一樣。除此之外，兩人貯藏倉庫還有一個有趣的特點：

    這些倉庫記錄不全。

    或者說，他倆背地裏都各自又藏私。

    徐亮曾明確表示，他還有一個私人倉庫，絕對不能給端寒看到的。因為藏的都是他的“私人物品”。

    端寒呢，自然不示弱，表示她利用自己的後援優勢，建立了七八個隱藏倉庫不給徐亮看。徐亮也拿她沒辦法，隨便怎麽打怎麽罵，皮鞭火燒電擊全用上，反正就是不說。何況還得指著她幹活，也隻好這樣了。

    所以，兩人在共同經曆的多次上班過程中，除了建立了親密良好的革命友誼之外，也有非常濃厚的敵對情緒。

    端寒的這第三個要求，也是由此而來。

    她的要求就是，除了倉庫之外，還要建立一個自己的私人科學實驗室。

    徐亮以前的態度也很明確，實驗室太貴，不批。

    但是這一次，端寒找到了一個好理由：“你不是聞見這片海灘有臭味嗎？”

    徐亮打岔：“那是你的腳臭。”

    端寒踢了兩下腳丫子：“已經用塑料袋封死了。”

    “說明你的腳臭已經超越了塑料袋的密封極限。”徐亮道，說完之後，他也覺得這句話說的太損人了。

    事實上，端寒的腳根本沒那麽臭。

    隻是有一點點小臭而已，雖然腳氣沒辦法根治，但隻要勤洗腳勤換襪子，也不那麽難聞。而且端寒是女生，又是漂亮女生，對這一塊更是格外注意。

    似乎顯得她腳很臭，連她自己都相信的原因其實是：徐亮一直念叨。因為他滿大街的到處說，所以連端寒自己都相信自己腳很臭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這是彌散在整個海灘的臭味，端寒就算變身國足神腳，也沒可能影響到好幾公裏範圍的空氣質量。

    這隻能證明一個問題。

    臭味的來源必有意料不到的變化。

    而且，非常有可能和海嘯有關係。

    “所以了，我需要一個實驗室，來化驗這裏的空氣成分。”端寒指了指自己腳上兩個塑料袋的空氣樣本，“還有，海水樣本也要收集。”

    她說完之後，搶過徐來空的脈動瓶子，灌了一瓶海水，繼續道：“沒有海底地震，沒有火山，也不可能是恐怖組織，也不可能是三胖兒，所以現在能利用的線索，也就隻有這裏的空氣樣本和海水樣本了。所以，我需要一個實驗室。這個理由充分吧？”

    徐亮：“分析樣本也不需要構建實驗室啊。你隨便租個大學實驗室分析不就得了。”

    端寒小臉冷了下來。

    這一次，徐亮慫。別的地方損她無所謂，科學實驗這一塊老端是極為頑固的。

    “行，批了。咱先折個中。我帶你入侵一下中科院下屬的最強海洋物理研究所，帝都的朝陽路上那個。找一天晚上，咱倆偷偷進去把實驗做了，要是再不行，我再給你買設備，弄一個實驗室，總可以了吧？我警告你，買設備給我省著點錢……”

    端寒臉上笑容初現，變化極快，蹦跳上來抱著徐亮親了一口，給老徐親懵了！

    端寒：“黑心資本家難得批一個事兒，不容易。”

    徐亮摸摸臉上被親的地方，道：“你可別喜歡上我啊，我嫌你臭。”

    “喜歡你？別逗了。我親的是那實驗設備。”

    徐亮怒！

    老端這種人，就是事兒多！要求多！沒完沒了！

    一個要求完了，又來一個要求！

    有這麽刺兒頭的員工嗎？

    而且她還有一個問題：守著我這麽一優質藍籌股，竟然不暗戀我！她竟然喜歡女的！她自己一個女的，喜歡女的？這不有病嗎？關鍵是她還腳臭！！這可是腳臭耶！就這還想泡人家大胸妹？哪個女的能要她啊！

    萬年單身狗的命！

    看我給她把約會攪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