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物圈三號當中，她實驗性的種植了一種蘑菇，嗯，是的，蘑菇也是一種真菌。她提取蘑菇中的孢子，和已知菌種做基因嫁接，產生了一種從所未見的真菌種類。”

    徐亮打斷：“我聽懂了。”

    端寒：“你聽懂啥了。”

    徐亮：“你姐姐在你腳上種了蘑菇。”

    端寒：“不是……算了，給你講你也不懂，大概你這麽理解也不影響後麵的事情。”

    徐亮：“所以我倆才會在後麵滿世界的到處跑治腳氣，隻是因為你姐姐給你腳上種了蘑菇。”

    端寒黑著臉“嗯”了一聲。

    徐亮認真想了想，嚴格意義上講，說這事兒是“下毒”，也沒錯。

    不過通常，我們隻要一說下毒，想到的就是鶴頂紅斷腸草這種致命的東西、要麽就是甲醛苯胺之類化學物質、要麽就是吞金自殺這種富態的……這是大眾心理中，對“下毒”的定義。反正都和“毒死”相關。

    而科學工作者當中，一般按照從大到小，以寄生蟲、真菌、細菌、病毒來劃分，當然現在也有朊病毒這種更小一級的蛋白質分子病毒就不提了。而中毒反應也更多件，嘔吐腹瀉頭暈等等等等

    端寒最開始說她被下毒了，還真讓老徐擔憂了一把。但是……腳氣……從科學意義上講……也算是真菌中毒沒錯吧……

    而且還是怎麽治也治不好的那種極慢性超頑固性腳氣……

    無論怎麽想，徐亮都覺得實在是……

    太好笑了！

    端寒認真臉：“你認真點好吧？”

    徐亮繃著：“我很認真。”

    端寒：“讓我一個女孩子感染腳氣，這是刻骨銘心的仇恨！無可饒恕！”

    徐亮心中默默補充：而且嚴重影響了你的感情生活問題。

    端寒繼續道：“而且嚴重了影響了我的感情生活問題！”

    徐亮心道：果然，就知道丫頭要說這個。

    端寒：“絕對無法原諒。”

    徐亮想了想，開解她道：“有沒有可能……你姐姐其實是因為愛你，想留住你呢？你看，你們都是生物學化學高手，都知道一百萬種可以毒死人的方法。但是你姐姐偏偏選擇了這種性命無憂，隻是有點小副作用的，咳咳，真菌性毒劑。而且副作用也隻有一個，就是你的感情生活問題。”

    徐亮分析道：“你姐姐，這是占有欲太強啊！她知道你因為這次把生物圈三號炸了做的太過火要被家裏趕出去所以要和她分離，所以就提前來了這麽一下，雖然害了你，不過也把你純潔的愛情拴住了。我倒是覺得……這是屬於你們科研狗的特有的浪漫啊。”

    老徐越說，越感覺，好像還真的挺有道理的！

    不是都說科研狗的浪漫別人無法理解麽？

    或許這也是屬於端晴和端寒兩人直接那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感情……

    據說科研狗往往會用奇怪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愛情。比如非常有名的笛卡爾心形函數。

    男主角笛卡爾是十七世紀法國的一位非常偉大的數學家。女主角克裏斯汀是一位美麗的18歲少女公主。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不喜歡音樂文學，而是對數學感興趣。當她發現了笛卡爾在數學上的才華之後，就把笛卡爾邀請回宮教她數學。

    於是兩人日久生情了。

    再然後就是比較常見的狗血情節。國王發現了兩人的戀情，表示十分憤怒，將笛卡爾放逐，然後把女主角克裏斯汀軟禁。於是，一對美好的師生戀被拆散。

    數學家笛卡爾和女學生分開以後十分想念，又不幸染上了老鼠疫（流行中世紀歐洲毀滅當時四分之一人口的超級黑死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這個時候他隻好不停的寫信給克裏斯汀，然而信卻被國王沒收。

    所以克裏斯汀一直沒有收到笛卡爾的信。

    在笛卡爾快要死去的時候，他寄出了最後一封，也就是第13封信。

    這個信的內容隻有短短一行：r=a（1-sinθ）

    國王把信拆開之後，發現他根本看不懂！

    這下他鬱悶了！

    於是他找來了城裏所有的科學家一起研究。

    但還是沒人能看懂！

    因為解析幾何雖然是現在的中學生必修課，但在當時還屬於一門極為高深的學問，無人能解！

    國王心想，反正笛卡爾也快死了，於是找公主來看信。

    公主克裏斯汀收到這封信的時候雀躍無比，她很高興愛人還是想念她的，於是她利用笛卡爾交給她的辦法，把這個函數用圖像的方式畫了出來，就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心形。（為什麽起點不能傳圖……）

    所以說，科研狗之間的浪漫具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排他性。

    別人看不懂。

    徐亮認真道：“或許，這個真菌，咳咳，也是你們之間的一種浪漫，普通人無法理解的浪漫。”

    端寒認真道：“絕對不是浪漫。”

    “絕對不是！”

    “不但不是浪漫，而且我發誓要報複回來。”

    “而且現在，這個機會已經距離很近了。”

    “你還記得你最開始剛進來的時候問我的問題嗎？”端寒說道。

    徐亮愣了一下。

    他最開始是和英瀚海他們那些中高層軍官開會。開會開到一半，過來問端寒炸大船的態度的，但是後來講了這麽多故事，都有點喧賓奪主了。

    徐亮：“嗯，記得，問你炸不炸船。”

    “那你還記得我怎麽跟你說的麽？”

    徐亮：“你的態度很果斷的要炸……好吧。講了這麽長的故事，我總算是從頭到尾明白你如此果斷的原因了，本來是還想說服你不要炸的，這不過是個威懾力罷了。但是你這個情況……”

    端寒：“沒錯。我也想給她種個蘑菇。”

    “姐姐既然設計了大船，那我就給她的大船種一個蘑菇。”

    “千噸TNT當量的不夠看，我們就動用十萬噸級當量以上的好了。核彈也能產生大蘑菇雲的，哼哼……”

    “我還是老辦法，給她炸掉！”

    徐亮想了想，點頭表示理解。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徐亮用深沉的語氣說道。

    一邊說著，他用雙手比劃了一個天平的樣子。

    “你必須在天平的兩邊做出選擇。”

    “天平的一邊的托盤，托著的是核彈。是TNT當量高達十萬噸級以上的核彈。是大船的存在與消失。是人類文明最後的希望！這個希望，如今就在你手中的按鈕上。這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托盤。”

    “而天平的另一半，同樣是那麽的沉重。”

    “那就是你的腳氣。”

    徐亮深沉道：“你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