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琛！”

    酒店門口，譚悅終於追上了榮少琛。

    她一把拽住榮少琛的胳膊，“你要去哪？”

    榮少琛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我有事先走，你聯係司機送你回去。”

    “你要去找顧暖冬？”譚悅聽出他的弦外之意，想到臨走前嶽慧珊看過來的眼神，她不由皺眉。

    榮少琛不吭聲，等門童把他的suv開來，他快步上了車。

    “少琛！”譚悅氣得跺了跺腳，“你知道顧暖冬現在在哪嗎？”

    “不知道。”榮少琛冷聲說，就是因為不知道，他才要開車去找。

    “那……”

    譚悅話都沒說完，榮少琛已經腳踩油門，開車離去。

    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夜幕中，譚悅氣得狠狠跺了地麵兩腳。

    就在這時候，一輛車停在譚悅麵前，開著的車窗露出了裴仲皓那張笑嘻嘻的臉。

    “hi！”

    譚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情笑！”

    裴仲皓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開了車門，示意譚悅上車。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上了車，譚悅冷靜了下來，“你怎麽會來？”

    “早猜到他會待不住了。”裴仲皓打著方向盤，了然地笑笑。

    譚悅無力地扶住額頭，把舞會裏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雙手捧著臉歎了口氣。

    “本來都好好的，少琛突然離場，我看嶽慧珊的眼神，感覺她並沒有放棄的意思。”

    “那也沒辦法。”裴仲皓安慰著譚悅，“少琛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今天出現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至於能幫他們多久，就看天意了。”

    聽到裴仲皓這話，譚悅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怎麽了？”裴仲皓被她看的耳朵發燙，不由笑著問她。

    譚悅挑了下眉，“裴仲皓，你今天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裴仲皓笑眯眯地問。

    “你好像對少琛和顧暖冬的事特別感興趣。”思索著這段時間的裴仲皓表現，譚悅時不時掃他一眼，“而且，今天這個計劃也是你提出的。”

    裴仲皓嘿嘿笑了兩聲，“我把暖冬當妹妹看，我可不希望我妹妹被人欺負。”

    “嘖嘖！”譚悅咂舌，眼中的懷疑更盛了，“更奇怪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種話！”

    “是嗎？”裴仲皓不在意地笑笑，把車停在了交通燈前，他側過身看了一眼譚悅。

    “送你回公寓，還是去譚叔那裏？”

    “你有意回避話題。”譚悅眨了眨眼，見裴仲皓隻是笑著，並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她撇了撇嘴，“去我爸那裏，我得回去拿些東西。”

    “早說了，我幫你搬家，你就是不聽，現在少東西還要回去拿，明早你怎麽從郊區藥園子回來？”裴仲皓無奈地說，看譚悅的眼中卻滿是寵溺，“要不我明早去接你？”

    “裴大副總，明天我休假。”譚悅嗔瞪了裴仲皓一眼，“再說了，我搬家那天，你有個高爾夫球聚會要去，我可不敢打擾你泡美眉的時間！”

    吸了吸鼻子，裴仲皓揶揄地朝譚悅擠眉弄眼，“你話裏帶著酸味，吃醋了？”

    譚悅一巴掌推開了裴仲皓湊過來的臉，輕哼了一聲，“為這種小事吃醋，遲早會酸死自己，我才不做那麽沒意義的事。”

    “刀子嘴。”裴仲皓輕笑一聲，拐了個彎之後，他又說：“好久沒和譚叔喝茶聊天了。”

    “喝茶？”譚悅嗤的一聲笑了，邊笑還邊擺著手，“你那是牛嚼牡丹，快別去惹我爸爸心疼茶葉了！”

    裴仲皓嘴角抽了抽，“我沒那麽差吧？”

    “嗬嗬。”譚悅笑著不說話。

    車內的氣氛一下變得安靜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譚悅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兩眼微微眯著，幾乎要睡過去的時候，卻聽裴仲皓突然說了一句。

    “小悅，我們交往吧！”

    離開酒店後，馮澤秦邊開著車，邊問顧暖冬，“去哪？我送你。”

    去哪？她還有哪兒能去？

    顧暖冬坐在副駕駛座上，明明車內開了暖風，可她還是覺得很冷，那種冷像是從骨子裏傳出來的，讓她忍不住哆嗦起來。

    “你臉色真的很差，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感覺到她在打顫，馮澤秦把車停到路邊，然後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碰到她微顫的手，那冰涼的體溫，讓馮澤秦心中有些訝異。

    “怎麽會這麽涼！”驚呼了一聲，馮澤秦趕緊摸了摸她的額頭，隨後眉頭皺了起來，“你在發燒，你怎麽不說呢？”

    說什麽？說她的冷，是從看到榮少琛和譚悅開始的？還是說，她聽到榮少琛讓嶽慧珊喝喜酒的話，整個人像是掉進冰窟裏一樣？

    顧暖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心裏隻剩下後悔，早知道會聽到看到更多讓自己難過的事，那麽她該早點接受馮澤秦的提議離開那裏！

    “暖冬？”見她一直不吭聲，馮澤秦心裏的擔心被放大了許多。

    握住了她的手，馮澤秦小心地問：“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你這樣子回家，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他的手很大，掌心也很暖，可他不是他。

    抽出自己的手，顧暖冬閉了閉眼，“不用了，麻煩你送我去老舊區的胡同。”

    她今天不想再看到榮少琛，隻想回小院好好睡一覺。

    “可是，你在發燒，這樣放著不管，身體會吃不消的。”馮澤秦仍舊不放心，更多的是失望。

    那杯加了料的雞尾酒，她都沒碰過，不然今晚……想到這裏，馮澤秦眼皮一垂，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家裏有退燒藥，我回去吃了再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顧暖冬說的輕鬆。

    見她堅持，馮澤秦也沒辦法，隻好送她回了小院。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看著小院門上的灰塵，馮澤秦猜測這裏應該許久沒人住了，“要不我留下來陪你？”

    “謝謝，再見。”顧暖冬果斷又幹脆地說。

    不等馮澤秦再開口，她已經用鑰匙開了門，並且推開門走了進去。

    眼看著她絲毫不留戀地進了門，馮澤秦嘴角一抽。

    透過木門的門縫，屬於小院的暖黃燈光映照了出來，馮澤秦趁機看了看四周，隻覺得這附近實在是太過荒涼。

    想到前不久這邊還在鬧拆遷的事情，馮澤秦總覺得這裏並不是那麽的安全，不過，比起讓顧暖冬繼續靠近榮少琛，她住在這邊更能讓他放心一些。

    門內，顧暖冬拿著笤帚簡單收拾了下小院。

    住院之前，她就很少回來了，這裏近一個月沒人住過，難免有些髒亂。

    但值得慶幸的是，小院保住了，這裏依舊是她的家。

    收拾幹淨了屋子，顧暖冬洗完澡躺在她的小床上，看著這熟悉的環境，聽著外麵偶爾傳來的隔壁細微的聲音，她突然安心了下來。

    這裏才是她應該呆的地方，沒有那些人和事，一切都變得安全可靠起來。

    但是，顧暖冬還沒安靜下來多久，放在床頭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可她一動不動地躺著，有心不理會手機的響動，她知道是誰打電話過來。

    在回來的路上，榮少琛不斷給她打電話，顧暖冬不想再滿腦子都是他，所以把手機調成了振動模式。

    手機很快就不震了，顧暖冬咧著嘴苦笑，她甚至猜想，她的舉動一定會讓榮少琛很生氣。

    “生氣也好。”抱過床上的玩偶，顧暖冬轉了個身，悶聲悶氣地說：“至少這會他想的人是我。”

    說她沒出息，或是沒尊嚴，她都認了。

    她就是喜歡他，喜歡的沒辦法。

    “嘭——嘭——嘭——”院門處傳來巨大的響聲。

    顧暖冬嚇了一跳，直起身，從玻璃窗探頭往外看，一顆心砰砰跳動著。這附近的治安一直不好，她擔心這會在門外的不是好人。

    “顧暖冬，是我。”榮少琛低沉的嗓音傳來，在夜色中格外的清晰。

    幾乎同一瞬間，顧暖冬感覺她的心髒不會跳動了。

    “開門！”榮少琛語氣中命令感十足。

    顧暖冬突然有些害怕，還有些手足無措。

    她急急忙忙趴下身，像是怕被他發現一樣，把頭埋進了被子裏，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外麵的動靜。

    但顧暖冬聽了好一會兒，院門口都沒有聲音再傳過來。

    夜，一下子變得安靜。

    顧暖冬有些失落，卻仍舊躲在被子裏不出來。

    “走了嗎？”她悄聲問自己。

    “啪啪——”窗玻璃突然被人拍響。

    顧暖冬條件反射地掀開被子，坐起身後，兩眼溜圓地瞪著窗外的榮少琛。

    “打開！”榮少琛指了指窗戶。

    顧暖冬愣愣地開了窗戶，看著榮少琛身手矯健地跳了進來。

    “不接電話？不開門？”榮少琛陣陣冷笑，一步步逼近顧暖冬。

    也不知道是他聲音中的寒意太盛，還是開了窗戶進了風的關係，顧暖冬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狠狠瞪了她一眼，榮少琛轉過身關了窗，然後把她拎到了跟前。

    “躲我？”他低聲問。

    顧暖冬抿著唇，答非所問：“你為什麽來？”

    為什麽？他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從酒店回了蘭庭，沒找到她又跑來了這裏，甚至在她躲藏起來不開門的時候，像這一帶的小偷一樣翻牆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