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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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依舊是笑嘻嘻的看著她:“都是小傷,我已經讓啞巴去打過招呼,過兩天就去上工。喜歡網就上”
    戚相思看著他,神色平靜。
    半響,小六有些撐不住了,悻悻的看她,眼神閃爍:“你不是在太醫院,怎麽有空來這兒。”
    “說吧。”戚相思抬頭看躲閃到一旁的胖子,“到底什麽原因打架。”
    胖子被戚相思盯得難受,懊惱的轉過身捶了一下門框:“大哥,你要不說我說了,不就是那點事,打都打了。”
    不等胖子開口,小六“啪”一下拍了桌子,似是下大了決心:“行吧,我說。”
    戚相思看著他,小六抬手揉了揉臉,表情裏露出一抹痞相,十分的不爽:“和外頭那些人打了一架。”
    “哪些人?”
    “來了快兩年,京都這地兒太霸道,我看這邊那幾個人早就不爽了,比永州幾個還狠,我看那幾個孩子快要餓死了,就出手幫了他們一把,這倒好,找上門來,這就打了一架。”
    小六越說越氣,朝著胖子那兒瞥了眼:“我天生就這命,脫了這身衣服對那些事也看不過眼。”
    做乞丐的也有規矩,這世上多少道理是共同的,本事大的就吃香,做乞丐的也拉幫結夥,身強力壯欺負弱小的事比比皆是,戚相思那幾年三天兩頭遇到。
    京都城這兒鎮水寺底下的街市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這兒的乞丐用小六的話來說,那就是霸道過了頭,都不讓人有活路了,於是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和那些人打了一架。
    胖子被他那一眼撇的,轉過身出了屋子去找啞巴了,屋子內戚相思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小六還顯得特別氣憤,可氣憤到了一半見戚相思反應淡淡的,他這心裏又沒底了,臉上訕訕:“你放心,他們找不著我麻煩。”
    “在永州的時候,看到巷子裏別人被老疤他們打你都從不插手。”戚相思抿了抿剛剛沾到手上的藥油,“怎麽,現在充英雄了?”
    “那是兩碼事子事。”小六哼了聲,“老疤他們再打人還留點活路,這一幫子都打死過人,嗬,誰能管他怎麽死的,一早衙門帶人來收屍,都扔亂葬崗了。”
    “再說我現在有活兒幹,幫他們一下怎麽了,這還找我算賬。”小六對這些事有深切體會,正是因為有體會才更氣憤。
    戚相思笑了:“打贏了?”
    “那可不,我打架什麽時候輸過。”小六咧嘴一笑,扯的嘴巴有些疼,抬手捂了捂,眼底有狠勁,“誰敢瞧不起。”
    戚相思拿起藥瓶:“把手拿來。”
    小六忙從她手裏奪過了藥瓶,笑嘻嘻道:“你現在是大小姐了,可不能讓你再做這些事,男女有別,往後這裏你也少來,要是讓別人看到說你壞話怎麽辦。”
    “我在太醫院裏做的就是這些。”戚相思怎麽會吃他這一套,用力拉住他的衣袖扯過來,倒了藥油在手中抹開,按著他手臂紅腫的地方用力揉了起來,小六一咬牙,臉疼成了豬肝色。
    “疼啊?”戚相思抬頭看他,小六忙搖頭,隨即又倒抽了一口氣。
    等戚相思鬆開手,他的臉已經漲的通紅,縮回去的也很快,原來是手臂淤青的疼,這會兒被揉過後是*辣的疼。
    “會疼一會兒,揉開了就好,到時讓胖子給你擦擦。”戚相思起身去院子裏洗手,在外麵佯裝給啞巴收拾竹條的胖子忙跑進去,看到他這幅樣子不由同情萬分,“下手可真狠。”
    “閉上你的嘴,別壞事!”舒服了一些後小六回頭瞪他,“張嘴就說錯話。”
    “你這明明是為了她打架的。”聽到外頭的聲音胖子忙住嘴,轉頭看去,戚相思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兩個,似笑非笑,“小六打架,胖子你在幹什麽。”
    “我那天剛好去送貨了!”胖子這會兒反應快了,“等我回來才知道小六和人打架。”
    “以一敵幾啊?”
    胖子轉頭看小六,有詢問的意思:“敵......敵三?”
    小六咳了聲:“事情都過去了,我們沒事,過兩天就去上工,不耽誤。”
    “我在金橋買了間鋪子,裏麵賣的都是些走南北的雜貨,你們在鋪子中跑了有兩年,不如去替我打理。”戚相思拿出鑰匙和紙給他,“在別人那兒跑腿不如自己當掌櫃。”
    小六一愣,胖子也愣住了:“掌......掌櫃?”
    戚相思笑了:“對啊,掌櫃。”
    胖子還愣愣的反應不過來,扭頭看了眼小六,又看戚相思,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屋內外一拍安靜,胖子從小六手中拿過鑰匙仔細端詳著,末了禁不住感慨:“老大,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以為自己要做一輩子的乞丐了,誰想來了京都城,還能過上有地兒睡不被趕,吃飽肚子還能挑肉的日子,如今猴兒居然說要讓他們當掌櫃。
    胖子自然的想到了當年在永州時的日子,掌櫃是多麽遙不可及的存在,他們蹲在鋪子外頭,看著人家進進出出,掌櫃的對誰都笑臉迎著,可轉個身看到他們,那神情就嫌棄的不得了,沒過會兒就讓夥計出來趕他們走。
    誰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這樣的人,胖子抬頭看戚相思:“這是真的?”
    “你們空了過去看看,鋪子裏的事你們做主。”戚相思看了小六一眼,“我還請了個老師傅,到時有什麽不懂的,都能請教他。”
    說罷戚相思轉身出了院子,胖子還捏著鑰匙,轉頭正欲說什麽。
    小六起身啪給了他一巴掌,從他手裏奪過鑰匙,什麽都沒說直接追了出去。
    戚相思已經上馬車了,小六跑到馬車旁,頂著一臉傷要把鑰匙還給她:“這我們不能要,這邊的院子已經是你出的錢,我們跟著跑貨也不錯。”
    “契還在我這兒呢。”戚相思把鑰匙推回去,她不再追問他受傷的事並不代表她猜不到,“你若是覺得欠了我,想要自食其力的,將來你拿著賺的銀子自己去開鋪子。”
    小六抿嘴:“你在齊家也不容易,現在還去那什麽太醫院,你顧好自己,我們幾個的事你不用擔心。”
    “你們是我的好朋友。”戚相思笑著,眼神閃爍,“有我一天好日子,就不會少你們一天肉吃。”
    小六笑了,這話聽著太耳熟,當年她和阿鶯到他們那片兒時,他也曾這麽拍著胸脯和她們保證過,有他一天好日子,都有她們一口肉吃。
    隻不過如今做到的是她。
    “這幾日過去看看,你們跟著商隊跑了快兩年,這些南北貨你們也熟悉,交給你們我最放心。”戚相思催他回去,小六往回走了幾步,轉過身時,馬車已經過了拐角。
    他捏著鑰匙,銅熱的燙手。
    胖子追出來看他,推搡著問:“猴兒把鋪子交給咱們,我看她和咱們的感情還和以前一樣,你說是不是。”
    “她說了是好朋友。”小六扯了扯嘴,神情意味不明,“你去,打點酒來。”
    ......
    戚相思回到齊府時天色微暗,平地起著風,看似是要下雨。
    回四宜院後沒多久瓢潑的大雨落了下來,初夏的天,屋簷下還悶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元寶趴在窗台上,懶懶的看著線珠一樣掉落下來的大雨,戚相思喝下一碗苦參茶,抬頭看丁香:“二老爺派了管事過來?”
    “是的姑娘,按著您的吩咐,那些書拿出來後二老爺隻取走了兩本。”
    “兩本?”戚相思翻了翻餘下那六本,父親寫的拿走了,管事還拿走了一本相對深奧的偏門書。
    “管事還說,二老爺讓您以後想看書就去他那兒挑。”
    “那明日過去看看。”齊鶴年這麽開口了戚相思自然不會和他客氣,她也想知道那書房中究竟放了多少祖父和父親的書。
    “午後時四姑娘來找過您。”丁香把碗撤下去遞了一個小巧的錦盒上來,“給您留了這個。”
    戚相思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枚十分精巧的領口,銀鑲的邊鏤空勾絲,中間鑲著一顆橢圓的綠寶石,底下的勾絲還朝著寶石上蔓延了一些,像是藤蔓的形狀,環抱著寶石。
    “四姑娘說這是夫人之前命人做的,因為您沒回來,所以暫時放在了她那兒。”
    戚相思讓她把東西收下去,屋外雨勢依舊很大,漸漸的悶熱散去,空氣裏泛了一股清涼。
    戚相思把連夜抄的醫書拿出來,靠在窗邊翻開。
    再抬頭時,已是天黑。
    洗漱後早早入睡,第二天一早去各院請安,回齊家的日子就是如此。
    戚相思在錦繡園外見到了琿哥兒,四歲的孩子比起兩年前長高了不少,但看到她時卻顯得很生分,並不像過去那樣見了麵就會過來叫姐姐,隻在奶娘懷裏看了她一眼,顯得有些懨懨的。
    戚相思笑著叫了聲琿哥兒,琿哥兒小聲叫她:“五姐姐。”
    “怎麽看起來精神不大好。”戚相思上前想伸手捂他的額頭,沒想到那奶娘動作比她還快,朝著側邊抱了下,她也就隻觸摸到了邊。
    “五姑娘,夫人就在院子裏呢。”奶娘笑著要抱琿哥兒走開,戚相思直接拉住了她,淡淡的看著她,“你躲什麽。”
    “六少爺要去走走。”奶娘兩手抱著人也掙脫不開,笑看著戚相思,“這是六少爺的習慣了,每天這個時辰就要去花園裏走走。”
    戚相思沒理她,伸手捂了琿哥兒的額頭,有些燙。
    奶娘這回阻攔不住,又不能強來,隻能幹看著戚相思:“五姑娘,您這是做什麽。”
    “兩年前照顧六弟的奶娘就是因為沒顧著他受了驚而被趕出府去。”戚相思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奶娘,“怎麽,你還想瞞著這事看著他生病都不管?”
    “五姑娘您這說的是什麽話。”奶娘伸手摸了下琿哥兒的額頭,的確是燙的,臉色微驚,抱著他即刻回了錦繡園。
    奶娘走的很急,更像是要避開戚相思叫住她,戚相思隨後進錦繡園,廂房那兒奶娘抱著琿哥兒進了屋後就沒再出來,更沒派人出去請大夫。
    戚相思收回視線進了屋,屋內不止顧氏一人,許姨娘也在。
    “母親。”戚相思行禮在旁邊坐下,許姨娘就坐在她對麵,小腹微隆,整個人看起來豐潤了一些。
    許姨娘的神情很恭順,似乎是求著什麽事,她抬頭看著顧氏,嘴唇微動了動,最後什麽也沒說,又垂下頭去。
    顧氏把她這些神情看在眼裏沒有搭理,而是轉頭看戚相思,語氣溫和:“回來住幾日?”
    “月初回去。”
    顧氏聽罷點點頭:“那正好,過幾日嶽陽王府有宴會,你隨我一起去。”
    戚相思微怔,說了聲是,顧氏隨即才看向許姨娘,也不知道讓她在這兒坐了多久,語氣淡下來的明顯:“錢姨娘有身孕的時候也是兩個人伺候,府裏的規矩如此,你這邊要是顧不過來,我就再給你添一個。”
    許姨娘臉上微喜:“多謝夫人。”
    “不過添的這人,月銀得你自己出。”顧氏輕輕的摩拭著手裏的戒指,“按著規矩孩子出生時就該給你再添人,到時那多添的人月錢就不必你自己出了。”
    許姨娘笑意凝滯,那一瞬轉換不及時,有些尷尬,她懷了身孕多添一個人也不是過分的要求,怎麽月銀就要自己出了。
    倒不是說幾兩銀子的事,而是一口氣罷了。
    顧氏神情淡淡的,也不忌在戚相思麵前說這些,說完了後端著杯子抿了一口茶,示意陳媽出去叫人,要替許姨娘再添一個人伺候。
    屋子裏安靜片刻,戚相思起身告退,出去時遇上了陳媽帶著一個婆子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等她們進了屋後戚相思下台階,朝著廂房看去,那兒的門依舊是閉著。
    丁香喊了她一聲,戚相思不太放心,朝著廂房走去,快走到門口時屋內忽然傳來了低聲嗚嗚的哭聲。
    緊接著奶娘略壓低的嚇唬聲:“六少爺,您可千萬不能亂說,夫人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
    細弱的聲音:“我頭疼。”
    “睡一覺頭就不疼了。”
    “奶娘,我想要找姐姐。”
    “六少爺,你姨娘犯了大錯,你更應該聽話點,否則沒人喜歡你了。”
    屋內琿哥兒睜大著眼睛眼淚汪汪看著奶娘,他不舒服,他想找姐姐。
    奶娘還在語重心長的勸著他,讓丫鬟絞幹了布巾送過來給他敷在額頭上歎氣:“六少爺,您現在不比府裏別的幾位少爺,您的姨娘犯了大錯被關起來了,您得乖乖的。”
    “我要姐姐。”琿哥兒伸手要抱抱,奶娘還把他的手按回去,一旁丫鬟勸說,“要不請示夫人,六少爺不舒服得看大夫。”
    “到底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奶娘轉頭看了那丫鬟一眼,“前兩天才剛稟報過夫人,這才多久,要是讓夫人心裏再生厭惡,將來六少爺的日子更不好過。”
    奶娘說的頭頭是道,末了轉頭繼續安撫琿哥兒:“六少爺您睡一覺,睡一覺就沒事了,等您舒服了奶娘就帶您去找六姑娘,但現在不成,您得乖乖的聽話,啊。”
    琿哥兒抿嘴,憋著眼淚沒掉下來,奶娘這才覺得滿意,要讓丫鬟再去絞幹布巾來敷額頭降溫,門被推開了,戚相思走了進來。
    “五姑娘。”奶娘站起來,來不及遮掩放在床邊的水盆,眼神微閃,有些尷尬。
    “大夫都沒看你就知道有事沒事,看來往後府裏誰有個什麽病痛,隻要把你請過去看一眼就知道了。”戚相思直接走到床邊把琿哥兒抱起來,剛剛在院門口還不算高的溫度,現在再貼上去已經燙手了。
    戚相思當即讓丁香去請大夫,隨後讓屋裏的丫鬟去主屋那兒請陳媽過來,掌心輕輕揉著他的額頭:“是不是很難受。”
    琿哥兒眼淚垂掛著還不肯掉下來,他點了點頭,戚相思把他放到床上,她縱使有信心也不敢亂診斷,還是得請大夫過來。
    ......
    陳媽來的比大夫快,見到屋裏這情形她隨即了然,皺著眉頭看了那奶娘一眼,隨後看著戚相思道:“這兒有我,五姑娘您就先回去吧。”
    “既然在了就等大夫來吧。”戚相思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坐在床沿,琿哥兒一直拉著她的手,小手緊緊抓著她的五指,心裏不知道有多害怕。
    很快的,關大夫來了。
    夜裏受了些涼,琿哥兒本來身子就弱,所以才會這麽容易發熱。
    “有時候六少爺也會如此,隻要休息一會兒就會沒事,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奶娘聽關大夫說是身體差導致的,悻悻笑著解釋。
    “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應該及時派人去醫館。”關大夫不讚同的看著奶娘,“不能擅自做主說好壞。”
    奶娘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戚相思趁著關大夫開藥之際詢問:“關大夫你說琿哥兒身子骨弱,那這藥是不是還得為他補一補。”
    “這是自然。”關大夫很快開出了藥方,陳媽叫人跟去醫館,戚相思跟著關大夫一同出了院子,在錦繡園門口,戚相思認真問他,“關大夫,六少爺的身子原先並不差,為何現在會這樣。”
    關大夫對這位五姑娘的印象是不錯的,又加上她現在還去了太醫院,於是直言道:“六少爺正在長身體,原本底子是不差,但這兩年來生了好幾回病,有一次還拖著發了一天的高燒才來請我們,再好的底子也禁不住這麽病法。”
    “聽奶娘的意思現在六少爺時常會發熱,有時候退的快不用請大夫。”戚相思擔心長此以往下去會變成習慣,到時這身子越發不好。
    “這需要病後調養,六少爺如今體質較弱。”關大夫頓了頓,也是話裏有話,“得好好照顧。”
    送走了關大夫,戚相思再去錦繡園時顧氏已經在廂房內了,沒見著許姨娘,應該是已經回去,琿哥兒躺在那兒,看起來特別乖。
    奶娘還在解釋自己為什麽又讓六少爺生了病,話語間盡是六少爺身子骨弱,自己出門時還好的,回來就病了的言辭。
    末了,似乎還覺得自己照顧的十分不容易,六少爺這樣嬌慣的,可費了不少心思。
    戚相思走入屋內,笑著接了這奶娘的話:“是啊母親,既然奶娘都覺得自己照顧不好六弟,那她一定是真的照顧不好了。”
    顧氏看了她一眼,那奶娘臉色訕訕,她是和五姑娘在院子外正對上麵的。
    “女兒雖然學藝不精卻也知道六弟這時不時的發熱和體質弱有關,關大夫說這些需要病後調理,悉心照顧。”戚相思朝著奶娘那兒看了眼,“我想關大夫的藥是沒什麽問題。”
    “夫人明鑒,我可是盡心盡力在照顧六少爺。”奶娘這一聽說的是她沒有悉心照顧,忙求顧氏明鑒。
    “剛剛我來錦繡園和母親請安時發現六弟精神不大好,本想看看他怎麽了,奶娘還攔著不讓我看,想來她是知道六弟身子不舒服,就是不知什麽緣故為何沒有稟明。”
    戚相思微笑看著奶娘,錦繡園就這麽大,廂房的動靜怎麽可能瞞得住主屋,除非是不在意,除非是縱容,說破了,這奶娘總是留不得了。
    顧氏神情微凝,奶娘這才露出了戰戰兢兢的樣子,屋子裏安靜了下來,戚相思站在門旁,陳媽在床邊照看琿哥兒。
    半響,顧氏淡淡道:“既然照顧不周到,就再換一個。”
    奶娘一愣,她做這些可都是夫人默認的,怎麽就!
    緩過神來奶娘朝著戚相思看去,可戚相思卻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兩年前琿哥兒剛送到錦繡園時就因為受驚生了病,那時似乎也是這樣一番話。
    換了奶娘,換了照顧的丫鬟,而時隔不過兩年,又要換。
    ......
    回到四宜院的戚相思心情有些難以平複,她坐在葡萄藤架下,背靠著柱子,手裏捏著墜子,輕輕的摸著。
    “阿鶯,我是不是沒有做好這件事。”
    戚相思低頭看墜子,上麵的字就算是閉著眼睛她都摸的出刻了什麽,她低聲喃喃:“盧姨娘的事情我從始至終都沒覺得做錯,可阿鶯,那孩子太無辜了。”
    分開時才兩歲,恐怕現在琿哥兒的記憶裏都沒有太多關於自己姨娘的事了,他是怕她們,如果她在門外聽到的那些話奶娘經常有在灌輸,戚相思難以想象琿哥兒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對於一個主母而言,也許顧氏做的這些已經算是客氣的了,當初京都城中流傳的主母浸死庶子女的事,似乎也不是什麽奇事。
    戚相思抬起頭“阿鶯,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