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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敏畫有驚無險生下女兒,消息傳到了齊家,高興之餘,還有些失望。
    在齊老夫人看來,最好是能生個兒子,憑著十皇子的喜歡,將來就算是不想那位子,有兒子傍身也差不了。
    而對於齊敏畫早產這件事,溫太醫的診斷結果和那些證據被送入宮後,那些其中牽連的人都被關到了牢裏,而那打死不承認,一直喊著冤枉的魏側妃則是被送去祖廟思過。
    事關皇家顏麵,這件事沒有被傳出去,戚相思也是在洗三這天前去十皇府時才得知的,至於那個對齊敏畫動手的嬤嬤,招供出來的結果是受人指使,要讓齊敏畫難產,而這指使之人卻被淡淡的撇去。
    再之後,良妃病了。
    良妃病的日子有點長,五月初臨近小郡主彌月宴時都還沒好轉。
    這天戚相思跟著溫太醫一起到內宮為良妃診脈,在玉華宮遇到了前來請安的十皇子。
    母子倆似乎在內屋起爭執,戚相思跟著溫太醫隻能在外麵等候,偶爾有偏重的幾聲傳來,其中有關於魏側妃的字眼。
    內屋中良妃被氣的滿臉通紅,瞪著跪在床前的兒子,那氣色瞧著也不像是臥床二十來日的病人。
    “你這是要氣死本宮才甘心是不是,當初就不該答應你,讓你娶她做側妃,你看看你現在,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母妃這麽說可冤枉了兒臣,隻要是對的,兒臣都會聽。”嚴從賀跪的挺久了,往後坐了坐,讓自己跪的舒服些,麵色依舊是不改。
    “你還想把茹詩關在祖廟裏多久,往後魏家的臉麵往哪兒擱,她縱使有錯你也不該如此,她待你是真心實意的好,那麽善良的一個孩子又怎麽會做那些事......”
    “母後您還要偏袒她到什麽時候。”嚴從賀打斷良妃的話,臉色沉了下來,“還是母妃覺得,敏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她生下的孩子就不是您的孫兒?”
    良妃臉色一滯,她幾乎沒看到過兒子露出這樣的神情:“本宮怎麽會不拿她的孩子當孫兒看。”
    “那樣一個毒婦母妃還覺得她善良,她為了阻攔太醫院的人進府,派人給兒臣下藥,防止兒臣去門口迎人,母後以為齊側妃為何會動了胎氣,溫太醫的診斷簿子您可看了?紅花湯,麝香丸,這就是一個善良的人能想出來的殺人辦法!”
    “她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不是她做的,母妃以為是誰做的,是皇妃所為?還是齊側妃拿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做賭注,去陷害她?”
    “她對你真心實意,就算是做了什麽過激的事也是因為你。”良妃眼神一閃,始終是堅持自己的意思,“那孩子從小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怎麽會下手去害人,這回的事定是受了別人蠱惑,她知道錯了,如今又母子平安,你也該放下。”
    嚴從賀深吸了一口氣,看良妃的眼神的滿是失望:“母妃,兒臣原本以為您隻是因為茹詩與您親近才偏袒她多一些,待齊側妃疏遠些也是可以理解,如今兒臣才明白,母妃為了袒護她竟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你為了她竟然這麽和母妃說話。”良妃氣的發抖,“本宮是你母妃,生養你長大,做什麽都是為了你,你竟然說本宮是非不分!”
    一向嬉皮笑臉,看起來沒有正形的嚴從賀極少如此,臉上難掩怒意:“她今日能用紅花湯害人,明日就能害兩個無辜的孩子,母妃還覺得她這些並沒有大錯,是不是要等一屍兩命時才覺得這事嚴重?”
    “母妃可以不喜歡敏畫,可您不能拿她的命不當命,證據確鑿擺在她麵前時魏側妃都不肯認錯,母妃以為兒臣不知麽,這陣子在祖廟內,她連罰抄的經書都是別人代勞,這樣的人有半點悔過之意?”
    “讓她從祖廟回府,今後皇府內還能有安生之日?如今母妃還要以彌月宴要挾兒臣,母妃可曾站在兒子的立場上想一想,馥兒出生時德妃娘娘派去的人都比母妃派去的早,難道母妃隻一心為了魏家?”
    嚴從賀說完後從地上起來,神情還是恭敬的,可語氣卻帶了些疏遠,良妃如何能接受得了兒子這麽和自己說話,臉色一青一白:“賀兒!你怎麽能和母妃這麽說話!”
    “母妃您別忘了,送去接生的那位嬤嬤是犯了什麽錯被死的。”
    說完這句話,嚴從賀沒再看良妃,直接走了出去,獨留下良妃坐在床上,青白著臉色,又羞又惱。
    嚴從賀走出去時看到了候在外頭的溫太醫和戚相思,他腳步頓了頓,最終沒說什麽,離開了玉華宮。
    良久過去,屋內才有人出來傳召。
    戚相思跟著溫太醫進去,之前母子倆爭執的氣氛還沒散去,良妃漲紅著臉靠在那兒,看起來還有氣。
    這時不論在外頭聽到了什麽都得當做沒聽到的,溫太醫替良妃診過脈,退了兩步:“娘娘是否覺得心悶?”
    “本宮這幾日頭疼胸悶,時常覺得喘不過氣來,溫太醫,你開的藥究竟有沒有效,本宮這身子為何還沒好。”良妃扶額,越發覺得胸悶氣短不不舒服。
    溫太醫不卑不吭的回稟:“娘娘的病乃心氣淤結所至,除了服藥之外,還需放寬心緒才是。”
    良妃抬起頭看他:“你是說本宮自己遭的病了。”
    “冬寒已去,春暖剛至,有時氣熱,容易困倦胸悶,此時多雨,屋內潮熱時更容易倦燥。”溫太醫不慌不忙的解釋,“此時娘娘不應久臥,正午時陽氣盛時出去行走,可散氣解淤。”
    “溫太醫,本宮也不是要刻意刁難於你,隻是本宮都病了這些日子還未康複,你不免失職。”良妃接過杯盞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溫太醫看診千萬,其中也不乏過失之處,因此診錯了藥也不是沒有,你說是不是啊,溫太醫。”
    “臣所開的藥皆有方有據,並無診錯。”溫太醫在太醫院這麽多年,要說沒完全下到症結處的事是有,可診錯的事並沒有,良妃的話他不敢認,可不能認。
    良妃臉色微凜:“你替齊側妃診脈,何以確定她早產是紅花湯所致,據本宮所知,那藥量也不足如此。”
    “回稟娘娘的話,當日替齊側妃診脈的還有羅太醫。”溫太醫恭恭敬敬的回答,“娘娘若是有疑,可以召見羅太醫前來一同問話。”
    良妃心中更悶了,下藥一事是鐵錚錚事實,讓他說小產並非一定是紅花湯所致他都不鬆口,還有那前去接生的太醫院醫女。
    良妃擺了擺手,溫太醫帶著戚相思出去了,屋內良妃左思右想都不安寧,病了這些日子,眼看著彌月宴將至,不能以此拿捏兒子把茹詩放出來,她也不能就這麽一直臥病在床。
    彌月宴得去,這人,也得想辦法帶回去。
    ......
    回到太醫院,方子送去了司藥房,戚相思幫溫太醫整理簿子,不禁疑問:“老師,良妃娘娘並無病痛,何不開些安神的?”
    “娘娘說身子不利,我等看病就是。”溫太醫放下筆笑道,“若隻開安神的方子,那也不符,這些藥性溫,也有安神功效,娘娘也的確心有鬱結。”
    每隔幾日溫太醫就要去問診,戚相思跟著去了三回,在她看來良妃娘娘就是在無病呻吟,中氣十足的樣子哪裏看是有病,還質問老師對三姐的診斷是不是有誤,說白了,還是在和十皇子較勁。
    “下次讓你師兄隨我去就行了,你別去了。”溫太醫寫完簿子交給她,戚相思一愣,知道老師擔心她會因此受波及,點了點頭,“好。”
    “對了,出院的簿子可補上了?”
    “補上了,按老師吩咐所寫的。”
    “那就好,這裏沒什麽事,你回去罷。”
    戚相思離開禦藥房,已經是傍晚的時辰,她回院子裏收拾了一下,抱了藥箱,準備出宮去百花巷。
    出了太醫院,從九思巷到前門,經過小巷時戚相思被巷子內衝出來的人給撞到了。
    懷裏的藥箱掉在了地上,戚相思沒來得及看是誰,忙彎腰去撿掉出來的瓶子。
    忽然,一隻手從她身後捂住了她的嘴,掌心中還隔著布,戚相思沒能掙紮幾下就失去了意識。
    ————————————————————
    戚相思從昏睡中醒過來,昏沉沉的睜不開眼。
    過了好久她才適應過來,昏暗的燈光映入眼底,板凳,桌子,還有幾個人影,她嚐試動了動才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
    “醒了。”
    有人晃到了她眼前,捏起她的下巴,戚相思這才漸漸看清楚這是個婦人,看裝束像是宮裏的人,掌心特別粗糙,磨的她下巴疼。
    “醒了就問吧。”桌那邊有人開口,戚相思努力睜眼打量屋子,沒有吭聲。
    “太醫院醫女齊敏鶯,在沒有接到出行令私自出宮前往十皇府給齊側妃看診,你可認罪。”
    戚相思還有些暈,搖了搖頭:“不是。”
    “你尚未學出,隻是個內教習的學生,根本沒有資格看診,你不顧阻攔給齊側妃看病,險些釀成大錯,你可認罪。”
    戚相思皺了下眉,發了狠咬了下舌頭,整個人終於清醒過來,看著眼前這三個人:“我沒罪。”
    “齊側妃生子時你肆意妄為,把接生嬤嬤趕出屋子,害的齊側妃難產,險些一屍兩命,做出這等謀害皇家子嗣之事,你可認罪。”
    戚相思看著那個“照本宣科”的婦人,再看坐在桌旁刻意背光過去,不讓她看清楚樣子的人,冷靜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在屋內暖盆中放入麝香丸,導致齊側妃難產,你可認罪。”
    戚相思笑了,連屋內的麝香是什麽時候放下的都不知,就往她頭上扣:“麝香活血通經,有催生下胎之效,治難產,死胎。”
    那婦人大約是沒料到戚相思這麽冷靜,轉頭看了桌旁的人一眼,桌邊的人終於開口:“未生之前放下卻能致小產。”
    “我奉命到十皇府時齊側妃已然發動。”
    “奉命,你奉誰的命,皇府請太醫都需先上報再下令,你一個未學成的內教習學生在沒下令時擅自做主離開太醫院,毫無經驗下就敢給齊側妃接生,你不是要謀害是什麽。”
    “不過念在齊側妃母女二人平安的份上,你又是齊側妃的妹妹,隻要你認了罪,這件事還能從輕發落,否則,你這條小命都不夠抵她們受的罪!”
    戚相思看到了她擱在桌上的衣袖,嗬,宮裏的嬤嬤。
    她下午才跟著老師入宮,這會兒就被抓來審問,想把三姐小產的事都扣到她的頭上去,這麽牽強都能往她身上扯。
    恩威並施,從輕發落,逗她呢!
    “自然是奉了十皇子的命,再者,我隻給齊側妃診脈施針,替齊側妃接生的是齊府送去的接生婆子,我沒有罪如何認。”
    見她不肯認,那嬤嬤怒了:“醫女都不敢隨意施針,你連內教習的考核都未過,竟敢替齊側妃施針,這不是謀害是什麽,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打!”
    戚相思瞥了一眼拿著板子的宮女,這是要屈打成招了:“慢著。”
    “你可認罪了?”
    戚相思活動了一下身後的手,看了看兩側,要她坐以待斃任由她們打那絕不可能,她在前門被帶走,要送進宮難免引人注意,出宮的話也不可行,看這屋子老舊,窗又開的這麽高,倒像是在永巷。
    窗外天已經黑了,她和何太醫說好今天要去百花巷,不知他會不會留意她沒去。
    戚相思看向門口,內上了插栓,外頭應該沒鎖,想罷,她看著她們:“宮裏有不得濫用私刑的規矩,這裏既不是刑部,也不是內宮的司刑所,我之前奉老師之命辦事,這時辰還未回去,恐怕已經派人到處在尋我了。”
    “放肆,還在這裏強詞奪理,打!”
    那宮女沒再猶豫,朝著戚相思走來,手裏的板子張開就是要夾她的手指,戚相思哪裏會如她的願,腳下一蹬把椅子舉起來,弓著身子往後使勁一甩,椅子腳蹬在了宮女的身上,手裏的竹夾板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反了真是,還不快拿住她!”那嬤嬤坐不住了,騰的站起來要讓婆子趕緊把她拿住,兩個人齊上了才把椅子壓住,啪的一巴掌,戚相思臉上火辣辣的疼,那嬤嬤狠狠的瞪著她,“冥頑不靈,膽敢謀皇家子嗣,我看你認不認罪,把藥拿來!”
    這是打定主意要讓她頂嘴,不認罪就直接弄死,死無對證時就任由別人怎麽說了。
    被推倒牆上的宮女趕忙把放在桌上的碗端過來,後頭那婆子押著椅子,那嬤嬤箍緊了戚相思的下巴,狠狠一捏迫使她張開口,一手端著碗要把藥給她灌下去,戚相思擰不過頭去,奮力抬腳,狠狠朝著那嬤嬤的肚子上踹去。
    嬤嬤往後一退,撞在了桌角上,藥碗從她手中脫下,撒了戚相思一身。
    刺鼻的藥腥味充入戚相思的鼻下,沒有手捂,她屏息撇開臉去,趁著她們去扶那嬤嬤,支起椅子朝著門口撞去。
    “抓住她!”嬤嬤顫抖著聲吼道,宮女和那婆子又朝著戚相思衝過去把她拉住,這會兒被她這麽一撞椅背都有些鬆動了,戚相思一麵不斷拿椅子撞她們,一麵搓動被綁著的雙手。
    不哭不鬧不求饒也不害怕,哪裏知道戚相思這麽難製服,嬤嬤頂著腰疼拿起桌上的繩子要來綁她脖子,戚相思朝著牆邊衝去,自由了的右手抄起一旁鬆垮掉下來的椅腳揮向那婆子。
    “啊!”
    婆子捂住頭跌在了門邊,戚相思瞪著她們,野蠻的揮了揮手裏的椅腳:“你們敢再動手試試,看誰今天活著出去!”
    “還愣著幹什麽,快抓住她!”嬤嬤命宮女上前抓她,戚相思朝著她手臂揮去,後背貼著朝門口那兒過去,飛快的把插的門栓拔下來,一推門要衝出去,後頭那嬤嬤扯住了她的頭發。
    戚相思快疼哭了,轉過身拿著椅腳直朝著她的臉打去,椅腳上的倒刺紮到了她,嬤嬤痛喊了聲,拉著她頭發的手還沒鬆開,戚相思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抓著門,借力往她腹部踹去,直接把人踹倒在了地上。
    ......
    天黑入夜的永巷內出現了這麽一幕,一個女子身後還綁著脫不下來的椅背朝著永巷口跑去,後頭跟著三個人,為首的嬤嬤臉上還沾著血,看起來比前麵逃的人還要狼狽。
    後頭的嬤嬤還喊著要人攔住前麵的人,可事不關己,戚相思手裏還拿著個棍子,誰也沒有上前阻攔,反而紛紛給她讓路。
    戚相思終於跑到了永巷口,可去前門也得要令牌,戚相思看著後頭追上來的幾個人,喘著氣想著對策。
    永巷是什麽地方,這裏滯留著許多年事已高的宮人,還有犯了事被驅趕到這裏的,甚至還有從內宮中驅逐出來叫不上名號的妃子,這邊魚龍混雜,死了人根本沒人會管。
    她要再被拉回去,真的會被那嬤嬤勒死。
    戚相思握緊手中的椅棍,不怕人狠就怕不要命,她就不信,她們還能比她更不要命!
    三個人追近她了,那嬤嬤拿著手裏的繩子隨時準備往她脖子上套,戚相思看門口守著的兩個侍衛,硬闖不過,那就先打那嬤嬤。
    思及時,門外有了動靜。
    幾個太監抬著軟轎出現在門口,軟轎上坐著八皇子。
    看清楚來人戚相思反應極快:“八皇子救命,她們要殺我!”
    嚴從牧被人扶下軟轎,看著她們:“發生了什麽事。”
    那嬤嬤礙著八皇子在場雖沒有進一步動作,態度卻強硬的很:“此人犯了重罪,還敢打傷看守之人逃出來,奴婢奉命要拿她回去,還請殿下不要插手。”
    嚴從牧神態平和,笑嗬嗬道:“犯了什麽重罪嬤嬤要如此,據我說知,這位姑娘可不是內宮中人。”
    嬤嬤神色一凝,八皇子也認識她,可這不好辦了:“奴婢隻是奉命行事,還請八皇子不要插手。”
    “奉命,奉太醫院之命?我看嬤嬤也不像是太醫院的人。”嚴從牧瞥了眼她手中的繩子,“宮中嚴禁私刑,要論什麽罪我想嬤嬤也很清楚。”
    “奴婢隻是要帶她回去問話,此人野蠻難馴,已經打傷了好幾個人!”
    “各有各的道理,既然如此,來人,把她們都送去司刑所。”嚴從牧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好心提醒嬤嬤,“太醫院的人不該由內宮來管,為了公平起見,有罪沒罪,還是去司刑所走一趟吧。”
    嬤嬤一愣,為什麽她要去司刑所,可沒人回答她,八皇子身後的人已經上前來拿人:“八皇子,奴婢可是奉命行事!”
    “到了司刑所嬤嬤再奉命行事才理所應當。”嚴從牧示意侍衛上前拿人,在戚相思經過時,笑著誇了句,“齊姑娘身手真不錯。”
    ......
    戚相思不知道自己現在形象如何,但肯定是狼狽的,在司刑所內,她和那嬤嬤幾個跪在地上,問及發生什麽事時,戚相思顯得一頭霧水。
    “奉老師之命出去,在前門時忽然被人捂住了口鼻,之後沒了意識,醒來後發現自己在永巷的屋子內,她們把我綁在椅子上對我嚴刑逼供,還給我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最後還想給我喂藥用繩子勒死我。”
    坐在上頭的管事公公看了八皇子一眼,再看跪在地上的那三個人,按著規矩,在宮中動用私刑是大忌,擺到台麵上可站不住腳:“你們為何要抓她。”
    “王公公,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嬤嬤抬了抬頭,撥起頭發讓他看清楚自己究竟是誰,王公公臉色微變,玉華宮的人,那他可得罪不起。
    可八皇子還在這兒,要真驚動了宮裏頭的人,到最後他不是也得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王公公笑著迎向八皇子:“殿下,天色已晚也不便打攪各位主子,要不小的先送您回去,她們關在此處也逃不走,明日再行審問。”
    “王公公都不問問原委就要把人關起來,這有罪無罪,也不能冤枉了人。”嚴從牧輕咳了幾聲,坐在那兒沒動,“既然說是奉命行事,也該說說為何抓人,太醫院可不是隸屬內宮管轄的,她是溫太醫的學生,還是齊家小姐,總得有交代。”
    王公公心中不斷的衡量著利弊,要是把人留下那也是按規矩行事,他也沒什麽過錯,可要是把人放了,到時良妃娘娘那兒追究起來,他可落不著好。
    八皇子親自把人帶來,究竟該不該買他一個麵子。
    “八皇子,您看今天的確是不早了,太醫院那兒陸大人也得明日再去請,這位姑娘留在這兒小的會好生招待,不會委屈了她的。”王公公想好了後緩緩道,八皇子身在宮中就是個病秧子,又沒什麽說話的權利,得罪良妃還不如得罪他。
    嚴從牧臉上笑意未變,似乎是能料到王公公的態度,輕輕撥著手中的玉戒指:“在司刑所內過夜,如何招待都是委屈。”
    王公公嗬嗬配笑著,他還有一事不明,若是被八皇子撞上了,他要護著這姑娘,直接把人帶走不就行了,何須送到司刑所來。
    如今人送到了這兒又要他問清楚,豈不是非要把這件事昭然出來,那他如何擔得起。
    要麽都留下明日再審,要麽都放了,王公公嗬嗬笑著:“殿下,此事小的真的做不了主,您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將這位姑娘帶回去,小的以為,也許這事兒是個誤會。”
    “什麽事是誤會。”
    正此時,堂屋外傳來了聲音,一位年輕的婦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宮女,其中一個戚相思認識,是希宜宮內當初她照顧小王爺時,時常在外侍奉的月齡。
    看清來者時王公公的臉色又一變,趕忙起身,小心翼翼迎到了婦人身前:“顧嬤嬤怎麽來了。”
    “也都深了,這兒還有動靜,我就過來看看。”顧嬤嬤笑著和八皇子行了禮,轉頭看跪在地上的戚相思,神情顯得有些訝異,“這不是齊姑娘麽,發生了什麽事?”
    王公公心中大喊不妙,遠在希宜宮哪能說發現動靜就發現動靜的,這顧嬤嬤還認得這姑娘,可不能蒙混過去了。
    “我也正奇怪,八皇子把人送過來,這位姑娘說是讓人在前門給迷暈了綁到永巷,這......正問呢。”王公公不敢說的太直白,挑著撿著字眼,顧嬤嬤聽罷眉頭一皺,看著跪在那兒的嬤嬤,“這不是李嬤嬤麽,你怎麽也在這裏。”
    那句在戚相思和八皇子麵前都說過的奉命行事,到了顧嬤嬤麵前,李嬤嬤不再說了,可沒等她開口,顧嬤嬤瞧著一旁碎下的椅背和繩子搶先一步道:“宮中禁用私刑,該不會是李嬤嬤綁了齊姑娘吧,此事良妃娘娘可知道?月齡,你去一趟希宜宮,把這事兒回稟給娘娘。”
    月齡哎了聲,轉身離開司刑所,顧嬤嬤又笑著讓人把戚相思和李嬤嬤她們都攙扶起來:“跪著做什麽,其中有什麽誤會的,等娘娘來了都能說得清。”
    王公公看了李嬤嬤一眼,接下來他可就半句話都說不上了。
    事出劇變,李嬤嬤措手不及,她凝沉著神色,心想著等貴妃娘娘來了就隻能說這是一場誤會,誰知,一炷香的時辰後,前後來到來的不止是沈貴妃,還有沈貴妃派人去請的良妃和德妃娘娘。
    良妃這還病著呢,可沈貴妃的話利著呢,她不得不來,見到堂內的情形,看到德妃和八皇子也在,她臉上的神色更掛不住了。
    沈貴妃卻是笑盈盈的招呼她快點進來坐:“皇後姐姐病了,雖說這些內宮之事交由我暫代,但我想著還是一塊兒商量的好,再著這事兒還與良妃有關,就是勞煩德妃了,這麽晚了還把你請來。”
    德妃笑了笑:“不礙事。”但凡是看戲的,都不礙事。
    “從牧怎麽會在這兒。”沈貴妃又朝八皇子看去,嚴從牧微微頷首,也不避諱自己去永巷的目的,“聽聞唐婕妤病了,我前去探望,在永巷門口遇上了逃跑過來的齊姑娘,後頭追著幾個人,手裏還拿著繩子要綁人,宮中禁用私刑,我也不知來龍其脈,就將她們都帶到了司刑所。”
    “這樣啊。”沈貴妃點了點頭問戚相思,“齊姑娘,你該在太醫院的,怎麽會去永巷。”
    “回貴妃娘娘的話,我也不知道,在前門時被人迷暈,醒來時已經在永巷了,這幾位還逼問我有關於十皇府齊側妃早產一事,要我承認是我害的齊側妃,還說我意圖謀害皇嗣......”
    沈貴妃眉宇微動,若有似無朝著良妃那兒看了眼:“你身在太醫院,怎麽會和齊側妃早產有關,本宮若是沒記錯,齊側妃是讓人下了藥才導致早產。”
    戚相思把十皇府派人來請她,到她進府替三姐看診的事一五一十說了遍:“溫太醫和羅太醫替齊側妃診治之後回稟了十皇子,她是因受了麝香丸和紅花湯的影響才導致早產。”
    良妃的臉色已然不對,她要知道德妃和十皇子都在,她就是裝了重病都不會過來。
    “這麽說起來,齊側妃能順利生下孩子,你功不可沒啊,應該賞賜才對。”沈貴妃笑盈盈的望向良妃,“良妃是不知道此事罷,怎麽也不會派人去做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想必是底下的人不聽使喚。”
    不等良妃開口,沈貴妃又問戚相思:“她們把你綁在永巷內,對你做了什麽。”
    戚相思抿了抿嘴低下頭去不語,良妃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個極點:“齊姑娘放心,有什麽說什麽,本宮也會替你做主。”
    戚相思跪了下來,捏著衣服聲音很輕:“我不認罪,她們還想給我灌藥,想用繩子勒死我。”
    沈貴妃眼眸微縮,還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逼供不成就直接要命,死了一個齊家五姑娘不打緊,為了齊側妃在十皇府的地位,那齊家權衡之下並不會追根究底。
    而皇上那兒更不會說什麽,不過是死了個醫女罷了。
    今天要是沒有八皇子出現,沒有她過來做主,真是要得逞了。
    德妃並不像沈貴妃給良妃留麵子,她看了眼李嬤嬤臉上凝了的血跡,嘴角泛起一抹不屑:“良妃,這位姑娘可是救了皇嗣,竟是這樣報答?”
    良妃滿臉難堪,一陣青一陣紅,咬牙看著跪在那兒的李嬤嬤,忽然發狠嗬斥:“本宮讓你好好把人請入宮,你就是這麽個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