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處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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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段時間我喜歡一段音樂,

    聽一段音樂我懷念一段時光。坐在一段時光裏懷念另一段時光的掌紋。

    那時聽著那歌會是怎樣的心情?

    那時的我們是否相遇?

    是相遇還是錯過?

    還是,沒有結局的邂逅?

    ……

    “啊櫻,你不再是一個人了。別怕,我在呢。”

    “啊櫻,等我……”

    ……

    她與他相遇,已是上千年前的事了。

    幾千年前,仙境猶如一個戰火紛爭的地獄,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精靈們流離失所。

    她特別害怕夜晚,沒有一絲光亮,隻有熊熊烈火,還有一整夜的撕心裂肺的呼喊……

    但就是在這麽一個朝不保夕的時代,他們相遇了,並且相愛了。

    他是她的司徒時遷,亦是她哥哥——聖水族的王子的貼身侍衛。

    是的,她還有一個親哥哥。

    聖水族從不與外族聯姻,隻是與本族內的族員結合,以保證基因的最高純度。

    這也是為什麽聖水族一族如此之強大的原因。

    而她的母親,一個可憐的女人,她愛上了聖水王。

    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全心追隨他。

    她出生後,她們母女倆便被逐出。

    她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那個極不負責任男人那陌生的冰冷的眼神。他嫌棄地轉身,決絕,不帶一點兒溫度。

    “滾!”

    如此簡單明了的一個字,看來他是很討厭她們,竟吝嗇至此。

    小小的她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是能夠理解他的冷漠。

    關於她與父親的相識,她從不講長篇故事,永遠都隻淺笑著說,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方,遇到了你爹。

    那你們的相遇豈不也是錯的?年幼的她不能理解。

    人是對的,那麽一切都對了。母親摸著她的腦袋,朝那個她此生再也無法踏足的地方望了一眼。

    母親走了,他卻來了。

    “我是司徒時遷,你呢?”

    他的那抹最初的笑,似最溫暖的陽光,驅除她的冰冷,黑暗,恐懼。

    那抹最燦爛的笑容,她至今都不敢遺忘。

    “冰月櫻,不過我不喜歡櫻花,那短暫的生命,簡直無用!”

    他卻在她的冰川上,種下了一片最妖豔的櫻花樹。

    她撇嘴,極力掩飾心底的激動。

    那時,這片櫻花林還是會受時間的影響,花開花落。

    夜空下,她躺在他溫暖的懷裏,任性地要他講那些甜言蜜語。

    “啊櫻,我愛你。”

    “誒,還有呢?!”

    “呐,你總得讓我留著些嘛。不然,一輩子那麽長,那得要說多少……”

    他溫柔地在她冰冷的額頭上留下一片唇印。

    她嘴角揚長,傻瓜,我愛你……

    她那時是多麽天真,以為一輩子就會如此安逸……

    直到那一天,他被她哥哥急忙召回。

    她就再也沒有見到他。

    直到他的死訊悄然而至。

    她強忍著淚水,依舊是孤傲地前往。

    直到他那蒼白的臉頰印入眼簾,直到觸摸到他那冰涼的肌膚,她的淚水才奪貫而出。

    他身中數箭,刺眼的鮮血染紅了他白白的襯衣,染紅了整個天邊。

    這一切都令她感到窒息。

    分別前,他說,“啊櫻,好好活著,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十裏紅妝來迎你,親手替你戴上金步搖。”

    隻是,她忘了告訴他,他於她,就是那寶貴的氧氣,沒了他,她該怎樣“好好活下去”。

    她把他壓在自己瘦弱的背脊之上,“時遷,我來接你回家了。”

    身後的夕陽紅得出奇,冷風嗖嗖地灌進她的衣領裏。

    時遷,愛你,我甚至都忘記了如何去呼吸。

    時遷,你不是說過要十裏紅妝娶我回家的嗎?

    “啊櫻,世上我最喜歡櫻花和雪花。”

    “為什麽呀?”

    “一樣是因為你,一樣就是你。”

    她把他安葬在那片早已凋零的櫻花林裏,安葬在那棵他們曾吻過的櫻花樹下。

    從那以後,她又是一個人了。

    從那以後,那片櫻花林便常開不敗……也許是他的緣故吧。

    “我叫司徒時遷,你呢?”

    “冰月櫻,不過……”

    她最喜歡櫻花了,隻因他也喜歡……

    時遷,喜歡你是我唯一會做的事了。

    時遷,你離開以後,我每天都要看一遍落日呢。

    我記得母親說過,隻有傷心的人才會看日落。

    我母親是,我,亦是……

    待明年櫻花再開,我為君花開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