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背著艾怡然在三個男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大步走過去。

    艾怡然趴在路遠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老路，你是怎麽一個人幹掉他們三個的？簡直是厲害得有違天理，這都可以寫成劇本去拍電視劇了。”

    “這次純粹是運氣，巧合。”路遠沒有因為以一勝三而喜悅。如果不是他背著艾怡然在高密的草叢裏行走，被誤認為是一個人，意外出現的艾怡然完全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自己是不會這麽輕鬆僥幸解決掉三個潛伏搶手的，仔細想想有些勝之不武。

    艾怡然依然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想象著路遠成為武打巨星走在星光璀璨的紅地毯上，又不依不饒地說：“老路，我們說好了啊，你要是出道，我就是你的首席經紀人。你可是我發現的一顆新星！到時候組建一個粉絲團就叫做“遠粉”，緣分嘛。”

    路遠安靜地聽著艾怡然在後背上大談特談自己的設想計劃，耳朵已經開始錚錚作響，他不知道該不該讓她閉上嘴巴，但是一抹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笑意已經在他剛毅的臉上盛綻。

    路遠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估算了一下時間，腳步越急越快地向山下狂奔。艾怡然的頭靠在路遠的肩膀上，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開始混亂，關切地問：“時間來得及嗎？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路遠沒有回應她，提著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微波蕩漾，碧光粼粼。“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艾怡然看著麵前的景色抑揚頓挫地念出了孟浩然的詩句。

    路遠把艾怡然到平坦的地方，說：“我們必須遊過去。”

    “什麽？遊——可是，我不會遊泳啊！”艾怡然不可置信地望著路遠，竟然讓自己遊過這麽大的湖？自己是如假包換的旱鴨子，學校裏的遊泳課都是能逃則逃，能避就避。

    “你不是海邊長大的嗎？”路遠用著看廢材的眼神盯著艾怡然。

    艾怡然眨著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海邊的人也不是都會遊泳啊。”

    “我不和你廢話，純屬浪費時間。今天，現在，你必須馬上遊過去。”

    “我不！”艾怡然倔強地反抗。

    路遠也不再和艾怡然廢話，直接越過她，朝著湖邊一棵腰粗的樹走過去。

    樹木的枝葉已經有些幹枯七零八落地耷拉著，路遠圍著半枯的樹轉了一圈，選好了位置，向後倒退了兩步，助跑，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右腿上，猛地抬起踹到樹幹上，幹黃的枝葉發出“唰唰唰”的摩擦聲。路遠反反複複幾次，“哢嚓”一聲，眼前的樹應聲倒下。

    路遠彎下腰將倒下的樹推進湖水裏，對著艾怡然招手，說：“過來。”艾怡然本能地向後退了退，她是真的怕水啊。

    看著艾怡然不住地向後挪移，路遠神色變得不耐煩，皺著眉頭，大步跨過倒在腳下的枯樹，扯住艾怡然身上迷彩服的袖子，拽著她向湖水裏走，艾怡然尖叫著掙紮向後躲去“放開我，我不要去！”。

    路遠真的沒有時間再拖延浪費了，他毫無預示地將艾怡然抱起，徑直邁進水裏，走到枯木旁邊，直接將她扔了下去，說：“抓住了。”

    “你，你——你就是一個大流氓！你是冷血動物！你沒心沒肺！”泡在水裏的艾怡然一邊控訴一邊抓著枯木，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抱緊了。”路遠不搭理艾怡然的哭訴，叮囑了一句。然後，他對著枯樹的一端就踹了一腳上去，枯樹就像射出去的厲箭在水麵上劃出一道軌跡，直直地向湖心衝了過去。

    “啊——”艾怡然雙手緊緊地抱著枯木，一條腿搭在上麵，緊閉著雙眼，耳邊傳來風水倒灌的聲音。艾怡然心慌意亂，吞咽進幾口水後才反應過來趕緊把嘴巴閉得緊緊的，將身體緊緊貼在枯樹上。

    路遠跳進水裏，朝著艾怡然漂浮的方向遊了過去。過了一會兒，艾怡然感覺到枯樹的速度減緩了下來，偷偷睜開一隻眼，就看到路遠塗滿迷彩油的臉，一雙眼睛正直視著前方。

    “你這個大混蛋！”艾怡然想起剛才的一幕，不覺得氣從心中生。

    路遠並不計較艾怡然的怒罵，用手滑動湖水，使自己和枯樹上的艾怡然保持著勻速向前。

    等到艾怡然吼罵出完氣，他才說：“我們現在還沒有到湖心，距離對岸還有很遠的距離，你還是多保存一些體力。”

    艾怡然順著路遠的話朝四周看了一圈，不覺地又大叫起來：“救命——啊——要淹死人了！”驚慌的艾怡然鬆開了抱著枯樹的手在水裏換亂抓拍起來，路遠一隻手扶住枯樹，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衣服，把她又拽回枯樹上。

    “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趴在上麵，我可沒有力氣再救你第二回。”路遠有些怨怒地說。

    路遠看到艾怡然趴到了枯樹上，鬆了口氣地解釋：“這裏是‘峰叢窪地’，地理原因使山穀裏分布著大大小小的窪地，在雨水多的季節，窪地就會被雨水衝開，出現漏水洞，地表的水就會順著漏水洞流走，但是周圍高山上的石塊樹枝被山洪衝了下來又會堵住漏水洞，雨水就無法再劉走路，日積月累就形成湖泊。”

    “哦。”艾怡然興致缺缺地應付了一聲。她現在更擔心自己的小命會不會交代在這看不到邊際的湖水裏，哪裏有閑心去知道這湖水是怎麽來的。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被堵住的漏水洞又會出現坍塌的現象，湖水又會從洞裏流走，隨著洞口被水流越衝越大就會形成漩渦……”路遠繼續說。他也不在乎艾怡然的反應，一路上對於這個女生的作，早已習以為常，他隻要能把她安全帶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漩渦……你是說我們身下隨時都可能會有漩渦？”艾怡歪著頭看向路遠，表情認真地反問。

    路遠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艾怡然愣了幾秒，突然開始拚命狗刨地往前劃水，隻是這動作太過於有礙觀瞻，就連一旁對她的行徑早已司空見慣的路遠都忍不住地想要離她遠一點。

    路遠在一旁盡量保持著枯樹的平衡，避免被艾怡然胡打亂拍地給推入水中。“保持安靜！”路遠低吼。

    “你這樣的劇烈動會加強水流的波動，很容易造成湖底原本已經很脆弱的漏洞出現坍塌。如果你不想被漩渦吸入地下暗河，就安分一點。”路遠一口氣將話說完。

    艾怡然終於安靜下來，有些瑟瑟地抓著枯樹，看著路遠。

    路遠的手從未停止劃動，語氣已經平靜下來。他抬起扶在枯樹上的手輕輕地握住艾怡然的手，說：“不要緊張害怕，有我在。現在你放鬆身體，跟著我的動作，一起，一二，一二，一二……”

    “一二，一二……”艾怡然模仿著路遠的劃水動作和節拍撥動著湖水。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就要到達正空。路遠不時地抬頭看著太陽，一邊用力地劃動著湖水，已經將近三十個小時沒有進食，僅僅依靠在森林裏的蛇肉魚肉充饑不過是杯水車薪，中途又縷縷消耗體力，現在他還要帶著艾怡然橫渡湖泊，他開始感覺到力不從心。

    “老路，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艾怡然早就吃不消了，已經停止劃動，整個身體趴在了枯樹上。

    “快了，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路遠安慰地說。

    “嗯。”艾怡然弱弱地回答。

    “你——還好吧。抓緊了。”路遠不放心地補了一句。

    很長時間的靜默，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艾怡然是沒有力氣，路遠是要保持體力。

    “老路，你聞到了嗎？”艾怡然突然開口詢問。

    “什麽？”路遠盡量減少多餘的話，但還是回答了艾怡然。

    “老路，你聞到沒有，紅燒肉的味道。”艾怡然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又說：“好香啊，”

    路遠無奈地說：“饞貓啊。”

    “真的是紅燒肉，你仔細聞聞。”艾怡然又做了一個深深吸氣的表情，極為的享受這絕美的味道。

    看著艾怡然一副吃貨的樣子，路遠感覺自己也聞到了紅燒肉的味道。突然，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衝著艾怡然說：“饞貓，別聞了，我們加把勁，馬上就到岸邊了。”

    “真的？！”艾怡然不再沉迷那誘人垂涎的紅燒肉，用盡力氣開始向前劃動。

    路遠也不示弱，拚了最後的力氣向前。2786

    “老路——老路——”

    “加油！時間！”

    “快點！馬上就到了！”

    岸邊傳來呼喊聲。路遠和艾怡然相識一笑，“一二，一二，一二……”

    路遠躺在岸邊，太陽曬在身上暖暖的，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輕鬆和愜意。艾怡然已經被隨軍的醫生帶回臨時搭建的醫護帳篷裏。

    “隆隆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響起，艾依然將換下的迷彩服交給一個護士手中說：“麻煩你，把這件衣服替我還給老路。”

    艾怡然坐在直升飛機裏，感覺著一天一夜的經曆恍如是做了一場夢。

    “小艾，我是這次考核演練的負責教官，對於你的事情我們已經了解過了，我們現在安排直升機把你送到市裏的醫院，你的同學都在那裏等著你。”

    “老路，他……”

    “你不用擔心，他沒有事情，他已經出發繼續參加訓練考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