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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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明一手拿著一壺酒,一邊罵罵咧咧地從正門走進來,看見有間書院破敗的模樣,頗是鄙夷地吐了口痰,心想我還道這有間書院時何方神聖,不過是個快要關門的破地方罷了,不過是寫兩首好詞,就想要讓我一蹶不振,門都沒有。

    侯明冷笑兩聲,便繞過還未修補好的教室,忽得看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三條大漢,頓時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冷汗不由自主地從身上冒出來。

    “侯夫子,好久不見吶!”陳青秋陰測測地從侯明的身旁出現,把他嚇得著實不輕:“近來可好!”

    “侯夫子好!”梁轍雖然被榆林私塾趕出來,但自己一終究被侯明教過,禮儀總是不能忘記的,即便他清楚明白這幾個大漢就是侯明派來,他也還是鞠了個躬。

    “陳青秋,你沒事?”侯明看著他滿臉笑眯眯的表情,心中不由自主產生一股寒意。

    “候兄都沒事,陳某總該要比候兄多活個三五十年不是!”陳青秋看著他有些驚慌的表情,心道,老子現在《降聾十八掌》在身,好歹也算半個武林高手,看我不嚇死你。

    “他們幾個都是你打倒的?”侯明被一嚇,冷汗一出,腦袋頓時清明不少,看見地上的三個大漢,頓時想到這一茬。

    陳青秋不回答,先是“哈哈”大笑三聲,驚得侯明不禁胡思亂想,然後再攻擊他已經有些潰敗的心理防線:“候兄好眼力啊,陳某平素裏除了教書恪盡職守,不知已經培養出了幾屆文壇大家,達官貴人,但是,陳某還是堅持每日鍛煉身體,什麽伏虎羅漢拳,什麽太極兩儀劍什麽的信手拈來啊!”

    即便此刻侯明心慌意亂,但聽見陳青秋恬不知恥的自誇,心中也不由腹誹不已,現在金陵的文壇大家哪個不是五六十歲方才奠定大家地位,你不過個二十來歲的小子,哪裏能教出什麽大家來,還有伏虎羅漢拳,太極兩儀劍都是少林武當的不傳之秘,你怎麽去學。

    但陳青秋吹牛向來不打草稿,天南地北的胡侃是他在文學係當了四年鹹濕師兄練就的本領,此時加上陳青秋單手負在身後,一隻手跟抽筋死的在空中胡亂瞎點,一派出塵的模樣,惹得侯明心頭一驚一乍,再看地上的三條大漢,竟是不敢有所懷疑。

    “候兄同這幾位認識?”陳青秋意有所指地道。

    侯明終究隻是讀書人,對於舞蹈弄棒的事情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些厭惡,若非這回想要教訓陳青秋,這三個五大三處的混混,他是見都不想見的。

    侯明正要搖頭,隻聽見幾聲咳嗽聲,梁轍便有些驚慌地喊道:“夫子,他們醒了!”

    “慌什麽!”陳青秋平淡道,老子現在神功在手,怕什麽,醒了再給他們打得七葷八素。

    “咦,這不是侯夫子嗎!”為首的大虎率先跳起來,拍拍褲子,看向陳青秋眼神中竟有些恐懼的意思,轉頭對侯明道:“侯夫子啊,你這個對手太厲害,一巴掌就把我給打昏了,比我娘還厲害,你的錢我不要。”

    可不是,陳青秋三巴掌就把三個人高馬大,體重將近一百八十斤的大漢打暈,這手功夫可不是人人都會,也無怪這三人有些驚懼。

    侯明隻恨這三人蠢如豬頭,自己本想假裝和這三人不認識,哪知道這傻大個開口就是叫出自己的名字,親近地仿佛一起燒黃紙招雞的好兄弟,誰他媽認識你啊!

    陳青秋看著侯明變幻莫測的臉孔,不由一笑:“候兄結交方麵甚廣啊,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陽平縣三傻……三虎都認識,失敬失敬!”

    侯明還未說話,那大虎見陳青秋那麽厲害的高人也讚歎他們的名頭,不由心中大喜,然後抱拳大笑道:“陳兄過獎啦,咱們不打不相識,所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別過了。”說完三人就準備離去。

    靠,誰他麽跟你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幾千年後太行山都給挖出隧道了,你打壞東西還想跑路!陳青秋霍的出手,幾人眼前一花,小腿疼痛,立刻半跪在地上,隻聽到陳青秋道:“東西打爛了還想要跑,想要賴賬?”

    同時,係統音響起:“宿主的降聾十八掌試用時間到期,若宿主滿意,可以購買!”

    就在這時,那三個被陳青秋打倒的三虎慢悠悠地站起來,滿臉凶神惡煞,一臉嚴肅,看得陳青秋心驚膽戰,要死,要死,這試用期也太短了吧,怎麽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待會兒一定要去投訴。

    突然,為首的大虎忽然露出如春天般燦爛的笑容,令得陳青秋措手不及:“陳夫子,你這手功夫太厲害了,能不能教教我們兄弟三人啊,我們拜你為師好了!”

    說著隻聽見“咚咚咚”三聲,三人直接跪在地上,連緩衝都沒有,然後一臉忱摯地看著陳青秋,不過在他們留著刀疤,滿是凶狠的臉上這樣的表情真是違和感十足,看得陳青秋毛骨悚然。

    “幾位英雄好漢,武功獨步天下,不用再學習了吧!”陳青秋臉皮微微抽搐。

    “有誰會嫌棄自己的功夫不好呢?”三人中忽然有人一拍腦袋道:“肯定是師傅怪罪我們沒給謝師禮,所以才不收我們為徒的。”

    陳青秋一愣,就看見這三人騰地跳起來,動作端得是幹淨利落,圍在麵色煞白的侯明身旁,一口一個“該交保護費了”,“這個朋友借點錢花花”,模樣凶神惡煞,動作吊兒郎當,性質極其惡劣,陳青秋看得冷汗直冒,靠,這幾個人還真是死性難改啊,要是讓他們學會了功夫,還不欺師滅祖!

    侯明活了四十年,在榆林書院教書十五六年,名聲遠揚陽平縣,便是在金陵也有些名聲,但自從前兩日,隻因為眼前這小子,令自己收受學生賄賂的事情傳揚出去,名聲掃地,蒙受奇恥大辱不說,這回花錢雇人教訓這小子,竟然還讓他化解,反而落到自己頭上,看這幾個漢子跟陳青秋一唱一和,隻道他們是串通好,侮辱自己,這段時間的憤怒積聚在胸口,頓時大吼一聲,爆發了出來。

    三個吊兒郎當的混混頓時被他的一吼嚇了一跳,凶神惡煞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溫和,三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小步,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大哥,不會這夫子也會功夫吧!”話音方落,三人又退後一大步。

    “陳青秋,那日在榆林私塾害我掃地出門,你侮辱我還不夠嗎,竟然還傳統街頭混混侮辱我!”侯明怒發衝冠,他雖然知道陳青秋會功夫,但依舊怒目而視。

    陳青秋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平淡道:“你覺得那日你被榆林私塾掃地出門是我所害?如果你覺得是我侮辱了你,那就是吧!”

    侯明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承認,但念頭一轉,又道:“陳青秋你說花言巧語,魯業可那個老頑固會相信你,不代表我也會被你所騙,今日我就是不要命了,也跟你清算這筆賬。”

    “候兄,你當真執意如此?”陳青秋平靜直視的目光讓侯明一驚,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侯明恨恨地看著陳青秋,咬牙切齒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你也有幫手,但是我絕對不會退後半步。”

    陳青秋道:“為何?”

    侯明冷笑一聲:“本夫子三歲識字,五歲能背詩,八歲能寫文,讀書三十餘年,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陳青秋看著他,驀地一笑:“既然侯夫子執意如此,在下便答應了。”

    侯明一愣,這是陳青秋第一次在他麵前自稱謙虛。

    “我也不倚老賣老,你便說吧,比什麽?”侯明自信道。

    “比現場寫弟子規!”陳青秋道。

    “這麽簡單?”侯明料想過這小子出題武功比鬥,但似乎沒想到陳青秋竟會提出那麽簡單的比賽,而且這弟子規乃是每個學生在入學時就學習的書籍,跟千字文,三字經差不多,皆是入門書籍,就是沒讀過書的孩子也會背上兩句。

    “就這麽簡單!”陳青秋笑道。

    侯明深吸一口氣,一揮袖子道:“好吧,那便開始吧!”

    陳青秋道:“等等,侯夫子要比鬥的對象,並非在下!”

    “你怕了,現在退出倒是來得及!”侯明冷冷地看了一眼陳青秋,不禁冷笑一聲,敢情這小子方才的大度,冷靜都是裝出來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陳青秋將還在發愣的梁轍拉上前來到:“要跟侯夫子比賽是梁轍。”

    侯明一聽頓時吹胡子瞪眼,怒氣衝衝:“陳夫子,我本來對你已有些平等看待之意,你卻如此戲弄我,是在耍我嗎!”

    梁轍在榆林私塾被教訓最多的就是侯明,見他發怒,頓時渾身顫抖驚恐不已,更是對陳青秋的決定不明所以,一時間心緒繁雜,根本說不出話來。

    陳青秋依舊麵帶笑容:“這並非是笑話,也不是在戲弄侯夫子,三日後,金陵聆春閣恭候侯夫子大駕,若是梁轍輸了,在下便在候兄麵前磕頭三次,作為賠禮!”

    侯明冷眼掃過麵色煞白的梁轍,聽到後麵的賭約,也沒在多說:“好,我看你玩什麽花樣!”說完便奪門而去,陳青秋依舊笑麵如舊!